第31章 抵達青丘穀外圍,隻見荒蕪不見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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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抵達青丘穀外圍,隻見荒蕪不見蹤
晨光穿透破廟的窟窿,在彌漫的塵埃中投下道道光束。那不期而遇的少年就站在光塵之中,身形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金邊,麵容卻藏在陰影裏,看不真切。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腳下是一雙沾滿泥點的草鞋,看起來與山野間最尋常的樵夫之子無異。可那雙眼睛,卻平靜得像一潭不見底的深水,就那樣看著殿內的兩人,仿佛已經站了很久。
空氣凝滯。
沈清辭下意識地將蘇九九護在身後,指尖微動,殘餘不多的靈力在經脈中悄然運轉。昨夜那張驅鬼符已是他最後的底牌,此刻若真動起手來,他並無半分勝算。
蘇九九從沈清辭的臂彎後探出半個腦袋,緊張地盯著那個少年。又是他。在商隊篝火旁那個讓她渾身不自在的少年。他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少年沒有理會沈清辭戒備的姿態,他的目光越過沈清辭的肩膀,落在了蘇九九身上。那目光裏沒有惡意,也沒有探究,隻是一種純粹的凝視,仿佛在確認一件早已知曉的事情。
他動了,緩緩走進大殿。每一步都踩得很實,草鞋與潮濕地麵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他沒有走向兩人,而是走到了昨夜厲鬼被金光淨化的地方。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在地麵那片人形的焦痕上輕輕沾了一下,又將指尖湊到鼻尖聞了聞。
“味道幹淨多了。”他開口,聲音清澈,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質感,內容卻讓蘇九九心頭一跳。
他指的是鬼氣,還是別的什麽?
沈清辭的眉頭皺得更深。“閣下是何人?”
少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這才將目光重新投向他們。“一個路過的人。”他答得理所當然,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你們要去青丘穀?”
不是問句,是陳述。
蘇九九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什麽都知道。
“與你無關。”沈清辭的聲音冷了下來。
少年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冷淡,隻是笑了笑。那笑容很淺,卻讓他的眉眼生動了些許。“那地方,風大。”他說,“吹得久了,會把心裏的東西都吹跑,也會把藏著的東西都吹出來。”
說完,他不再看他們,轉身便走出了破廟,沿著來時的小路,不疾不徐地消失在了林深之處,仿佛他來此一趟,就隻是為了說這幾句沒頭沒尾的話。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不見,蘇九九才敢大口喘氣,後背已是一片冰涼的冷汗。
“他到底是誰?”她喃喃自語,聲音裏滿是驚疑。
沈清辭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不知道。但絕非凡人。”他看了一眼少年離去的方向,“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
蘇九九用力點頭。那少年帶來的壓迫感,甚至比玄天宗的弟子更甚,那是一種完全無法看透的未知。
兩人不再耽擱,迅速離開了這座留下了一夜驚魂的破廟。
按照地圖的指引,他們一路向西。
越是往西,山勢便越是陡峭,林木也愈發古老。那些參天的古樹枝幹虯結,遮天蔽日,陽光隻能從葉片的縫隙中漏下星星點點的碎金,將林間小徑照得明明暗暗。空氣裏不再有尋常山林的草木清香,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老而沉寂的氣息,像是塵封了千百年的書卷被驟然打開,帶著時光的腐朽與厚重。
鳥鳴聲漸漸稀疏,直至完全消失。四周安靜得隻剩下風聲和兩人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蘇九九的心情也隨著這環境的變化,一點點變得複雜起來。有近鄉情怯的緊張,有對未知命運的惶恐,但更多的,是一種深埋在血脈裏的、幾乎要破土而出的期盼。
那是她的家。是她從父母口中聽過無數次的,那個長滿了會發光的草、溪流裏淌著蜜、族人們都善良又好看的仙境。
她忍不住伸手,隔著衣物,輕輕撫摸著自己後背那幾條看不見的尾巴。它們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變得有些躁動不安。
沈清辭走在前麵,用手中的劍鞘撥開擋路的荊棘。他沒有說話,但放緩的腳步,無聲地昭示著他對身後之人的體察。
他能感覺到,身邊的小狐狸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那雙總是靈動地四處張望的眼睛,此刻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仿佛要穿透層層疊疊的林木,看到路的盡頭。
又翻過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他們站在了一處斷崖的邊緣。
崖下,是一片廣袤得望不到邊際的巨大穀地。
那,應該就是青丘穀了。
蘇九九的呼吸在這一刻停滯了。她抓著沈清辭衣袖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她想象過無數次重回故土的場景。或許是仙氣繚繞,瑞獸奔騰;或許是斷壁殘垣,尚有跡可循。她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許會看到一片被大火焚燒過的廢墟。
可她從未想過,會是眼前這般景象。
荒蕪。
死寂。
入目所及,皆是一片枯敗的灰黃色。沒有傳說中會發光的仙草,隻有貼著地麵生長的、枯槁如亂麻的野草。沒有流淌著甘蜜的溪流,隻有一道道幹涸龜裂的河床,像大地上醜陋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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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山巒,本該是青翠的,此刻卻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生命力,隻剩下光禿禿的岩石,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現出一種毫無生機的鐵灰色。
穀中,零星散落著一些傾頹的建築輪廓。那些曾經輝煌的神殿與精致的樓閣,如今隻剩下一些殘破的石柱和倒塌的牆壁,被風沙侵蝕得看不出原貌,沉默地訴說著一場無法挽回的災難。
整個山穀,就像一幅被褪盡了所有色彩的古畫,隻剩下最絕望的底色。
風從穀底吹上來,帶著塵土與腐殖質的氣味,冰冷,幹燥,刮在臉上,像砂紙在打磨皮膚。
這就是青丘?
這就是爹娘口中,那個三界最美的地方?
蘇九九站在崖邊,小小的身子一動不動,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她睜大了眼睛,拚命地看著,想要從這片無盡的荒蕪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與記憶中那些美好描述相符的痕跡。
一抹綠色,一朵小花,甚至是一隻飛鳥。
什麽都沒有。
隻有風。
風聲嗚咽,穿過空曠的峽穀,像無數亡魂在哭泣,在哀嚎,在質問。
蘇九九的腦子裏“嗡”的一聲,一片空白。那些從小聽到大的故事,那些關於青丘盛景的描述,那些支撐著她顛沛流,離活下來的信念,在這一刻,被眼前殘酷的現實擊得粉碎。
她仿佛看到,年輕的爹娘牽著她的手,指著這片山穀,笑著對她說:“九九,看,這就是我們的家,漂亮嗎?”
可她看到的,隻有一片巨大的墳場。埋葬了她所有族人,也埋葬了她所有希望的墳場。
她的眼眶開始發熱,視線漸漸變得模糊。那片灰黃色的穀地,在淚水中扭曲、變形,化作一片混沌的色塊。
她想哭,喉嚨卻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想喊,胸口卻悶得喘不過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刀割般的疼痛。
巨大的悲傷與絕望,如潮水般將她淹沒。她小小的身體開始無法抑製地顫抖,先是手指,然後是手臂,最後是全身。她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那壓抑的嗚咽,還是從喉嚨深處溢了出來。
沈清辭就站在她的身側,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隻是將手中的劍鞘插回腰間,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放在了她不斷抖動的肩膀上。
他的手很穩,帶著微涼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過來一種沉默而堅定的力量。
那一點點的溫度,成了壓垮蘇九九強撐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她沒有嚎啕大哭,隻是無聲地流著淚,身體縮成一團,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像一隻被暴雨淋透、找不到歸途的幼獸,發出細小而絕望的抽泣聲。
沈清辭沒有收回手,也沒有將她攬入懷中。他隻是保持著那個姿勢,用自己的存在,為她隔開了一小片可以盡情悲傷的天地。
他看著崖下的死寂山穀,目光深沉。他雖非青丘族人,卻也能從這片土地上殘留的、若有若無的靈氣脈絡中,窺見其萬分之一的昔日盛景。能將這樣一個鍾靈毓秀之地徹底摧毀,那場災難,該是何等的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蘇九九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隻剩下斷斷續續的抽噎。她的眼睛又紅又腫,像兩顆熟透的桃子,臉上滿是淚痕。
崖邊的風依舊很大,吹得她的頭發和衣袂獵獵作響。
她抬起通紅的眼睛,再一次望向那片死寂的穀地,眼神裏,是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悲慟與茫然。
家,沒了。
什麽都沒了。
那她活下來的意義,又是什麽?
就在這股滅頂的絕望即將把她徹底吞噬時,一股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悸動,毫無征兆地從她血脈的最深處傳來。
那感覺,就像一根無形的絲線,一頭連著她的心髒,另一頭,則延伸向了那片荒蕪山穀的某個方向。
蘇九九的抽噎聲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頭,布滿淚痕的臉上,現出一絲愕然。
那不是錯覺。
那股悸動,那股微弱的、帶著同源氣息的呼喚,又一次傳來。它很輕,輕得像風中的一粒塵埃,卻又無比執著,無比清晰地在她的感知中跳動著。
她下意識地順著那絲線的牽引望去。
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廢墟與枯木,最終,定格在了山穀深處一團模糊的陰影上。
“怎麽了?”沈清辭察覺到她的異樣,低聲問道。
蘇九九沒有回答,她的全部心神都被那股奇特的感應所吸引。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力量正在被喚醒,不是魔主,不是劍尊,也不是任何一個她已知的馬甲。
那是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力量。
是屬於青丘,屬於九尾天狐血脈本身的力量。
她放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一種酥麻的、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破體而出的感覺,從她的脊椎末端傳來。
蘇九九的瞳孔微微收縮,她看著那片山穀深處,聲音因為激動和不敢置信而變得沙啞。
“那裏……”她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遠方,“那裏……好像還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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