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它已經習慣了，也不需要去悟道什麽的，所以並不會覺得視線之內的普通東西有什麽好看。
    然而隻是持續借用這靈力覆在眼球上這麽一小會兒，水清鳶就感受到這股不適在眼睛上愈演愈烈。
    眼珠轉動，視線之內的景色變化，卻並未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為什麽，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難道因為當時沒能繼續探尋下去，所以隻能存在於記憶當中了？
    孔靈仙一直在計算著這份借用靈力的時間，不論有關陣法的天賦多高，她的修為還是擺在這裏的，於是提醒道：“最多還能再讓你承受一彈指的時間。”
    再多下去，她的眼睛可就遭罪了。
    在其他人的眼中，水清鳶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向透著一些光亮的窗戶處。
    一彈指……
    大概就是心跳七次的樣子。
    對於這短暫的時間，水清鳶卻並未慌亂。
    準確來說她是沒力氣再驚慌失措的了，方才提升修體已經耗費了她所有心力，因此她選擇了在心底裏默默歎一口氣。
    罷了，本就不是一定會有的，如今這感覺無法再尋找到，那就幹脆牢牢記住吧，興許等以後……
    無意間的一瞥，視線來到了崖壁中段的內凹處，她看見在低矮紮實的灌木空隙裏幾株纖細的蕨草，它們正順著崖壁裂縫伸展而出。
    即便裸露在外的根莖被不間歇的風吹連著輕輕晃動，細密如絲線般的根部也緊緊紮根。
    葉麵上薄而泛白的絨毛、細根旁星星點點的泥渣、一片葉子上微微泛黃的卷曲……
    風吹過來，就像是要整株拔起，連根帶走。
    可風一去，又穩穩停住，不受絲毫影響。
    水清鳶的呼吸停滯住。
    然而恰好時機已到，孔靈仙毫不猶豫地收回了自己的所有靈力，這是她能安全承受的最長時間了。
    此時的水清鳶已然雙眼充血，不過這倒不是什麽大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靈力被收回，眼前的景象本該就此消失，立刻回歸到自己正常的視野——也就是隻能看到這未扇關緊的窗才對。
    可她並未收回目光，而是繼續站著。
    在她現在的眼中，那幾株的蕨草居然仍舊存在，並不是回憶在重播，因為外麵的風稍稍調轉了方向，這些蕨草也就順著另一個方向倒了過去。
    哪怕雙眼幹澀腫脹，她也不敢眨眼。
    撲通，撲通。
    水清鳶聽見了自己真實的心跳聲，喚醒了她從中回神，意識到心跳聲時，不僅視野恢複正常，也更加確認了這一幕的存在。
    她真的看到了。
    隻是眼睛的刺痛也讓她不得不閉眼，水清鳶抬手捂住眼睛，營造更為昏暗的環境。
    “走走走、我帶你去坐著歇息。”
    見她緩了好半天忽然又捂住了眼睛，站在旁邊的方墨可被她嚇得不輕。
    還是快點休息吧。
    “……師父，外麵的風，是往哪邊吹的？”
    這道眼睛上的疼痛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席卷而來的疲憊讓水清鳶不由得找個地方坐下，可她還是沒忘記問話。
    的確是有些超出承受範圍了，這雙眼睛一閉上就再也沒力氣再睜開。
    或許再晚那麽片刻，就不會隻是歇一會兒就能好的了。
    方墨抬手揮開窗戶，略微看了一眼，出於對方位的嚴謹性，回答道：“是正東風。”
    “最近的天氣基本上都是刮東風，晚上才會變風向，嗬嗬嗬……”孔奶奶上前，找出丹藥來讓她服下，緩解眼睛酸脹的感覺。
    正東風……
    服下丹藥的水清鳶心中將這三個字來回、反複地確認，最終還是沉了下去。
    可是錯了，她再見到的風向是很明顯的東南風。
    那一幕畫麵在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如此一來，剛才自己看到的那些很有可能隻是自己的幻想，錯覺罷了。
    心口處的動容仍舊存在，卻又成了她抓不住的東西，好似遠在天邊。
    「哪有，這不是刮的東南風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水清鳶渾身僵住，合上的眼睛都忘記睜開，順著聲音扭頭過去。
    飛在一旁的金珠珠抬起爪子作眺望狀，嘴裏嘟嘟囔囔的，它隻比方墨晚了那麽一小會兒，這風向自然不能變化得這麽巧，所以它理所應當地以為是那家夥沒說清。
    要嚴謹，嚴謹懂不懂？
    「還得是本大人的判斷力好些，是吧？……喂，喂？！」
    嘴裏吐槽到一半的金珠珠回頭就看到水清鳶麵色凝重，叫她她也不應。
    而飄在她身旁的驚覺令原本已經停下了聚集靈氣，可就在剛剛又開始了起來。
    身為認主了的法器，即便是有靈智，通常隻會聽從主人的命令而行動。
    這一細微的變化也引得其他三人看過來，孔靈仙心中摸不清她的想法，也補充一句道：“方才風向有變，現在這裏又成了東南風，不過應該是暫時的。”
    頭腦中的眾多想法和思緒如同潮水淹沒住她的大腦和眼睛，一點一滴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得密不透風。
    胸腔中的洶湧已然找到了突破的口子，一旦宣泄便無法止住。
    周邊靈氣似乎在以一種從未見過的方式緩緩飄在她的身體上停留，因為逐漸與她自身的靈力融合，從而顯現出淺淡的藍色。
    此番異象，便是為頓悟。
    「啊——？！」
    金珠珠大為震撼，下巴掉到了地上去，猛地倒吸好大一口涼氣。
    你你你！你這餡餅吃個沒完沒了了？！
    剛給你提升完修體你又頓悟，你怎麽不上天啊？！
    到底誰是主角！
    其他人再震驚都沒有金珠珠震驚，它幾乎是兩眼一黑的程度。
    不對！這不對！
    莫非……
    金珠珠的爪子撓著下巴。
    莫非是因為它給她帶來了這些好運？自己是福德的象征，讓她蹭去了福氣？
    誒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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