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驕陽之下無新事,苦僧一言問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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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武聖壇】之上,時間仿佛被夏侯無敵那煌煌大日般的氣場所凝固。
    他手持【盤龍破陣槍】,獨立於黃金武場中央,那份源自血脈與戰績的絕對傲慢,形成了一座無形的領域。在這領域之內,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仿佛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對這位不敗戰王的一種冒犯。
    “一槍之後,若你,還能站著,便算你贏!”
    這句狂言,如同一座太古神山,壓在所有心懷挑戰之念的修士心頭,讓他們連抬頭的勇氣,都難以生出。挑戰?如何挑戰?那不是挑戰,那是,以自己的道途與性命,去為這位天之驕子的無敵戰績,再添上一筆微不足道的注腳。
    一片死寂。
    無人應戰。
    這,是比擊敗一百個對手,更能彰顯其威勢的、絕對的震懾。
    夏侯無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料之中的、輕蔑的笑容。他環視四周,看著那些或敬畏,或恐懼,或嫉妒的目光,享受著這種君臨天下的感覺。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那個臉色煞白,雙拳緊握的林逸身上,如同在看一隻,已經被自己踩在腳下,連蠕動都顯得可笑的螻蟻。
    而林逸,在承受了那如山嶽般的屈辱之後,竟緩緩地,鬆開了那早已嵌入掌心的拳頭。他沒有再看夏侯無敵一眼,而是,低著頭,用一種近乎狼狽的姿態,默默地,走下了聖壇,消失在了那片最不起眼的陰影之中。
    他逃了。
    在所有人看來,他,是被夏侯無敵的王霸之氣,徹底碾碎了膽魄,落荒而逃。
    一陣陣壓抑的、充滿了嘲諷的低笑聲,在人群中響起。
    唯有茶樓之上的韓宇,看著林逸消失的背影,輕輕搖動羽扇,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懂得在獅子的麵前,收起毒牙,藏於暗處。這棵毒草,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
    陰影之中,林逸靠在一根冰冷的石柱之後,劇烈地喘息著。他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但他那雙低垂的眼眸,卻再也沒有了半分屈辱與不甘,隻剩下一種,如同毒蛇鎖定獵物般的、冰冷的專注。
    他緩緩攤開手,看著掌心那個紫檀木盒。他能感受到,就在剛才,當夏侯無敵的威壓降臨,他心中那股名為“嫉妒”的火焰,被點燃到極致時,這木盒之中,那三根黑針,竟仿佛活了過來,與他產生了一絲,血脈相連般的共鳴。
    他打開木盒,翻開了那本沒有名字的獸皮冊子。
    “《飄渺劍法·殘式——劍十一·虛無》。”
    那一行行用鮮血寫就的蠅頭小字,此刻,竟仿佛一條條扭曲的毒蛇,順著他的目光,鑽入了他的識海!那不是一套劍招,那是一種,關於“刺殺”的、最本源,也最恐怖的“概念”!
    如何讓劍,消失於虛空?
    如何讓殺意,融入因果?
    如何,在敵人最意想不到的時刻,從一個,不存在的角度,刺出,必殺的一劍?
    林逸的整個靈魂,都在顫抖。這,已經不是“術”,而是“道”!是一種,專門為了“以弱勝強”,為了“越階擊殺”,而創造出的、最極致的,殺戮之道!
    “夏侯無敵……”他喃喃自語,那聲音,嘶啞,卻又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病態的興奮,“你的‘傲慢’,便是你,最大的破綻。你,會死的。”
    他合上冊子,將木盒緊緊地,貼在胸口,隨即,整個人,徹底融入了陰影之中,消失不見。他要去尋找一個,最安靜的地方,去將自己,磨礪成那根,足以洞穿驕陽的……毒刺。
    黃金武場之上,夏侯無敵的耐心,似乎正在被這漫長的寂靜,消磨殆盡。
    “嗬,至聖學宮,九洲英才,竟無一人,敢與我一戰嗎?”他手中的【盤龍破陣槍】,輕輕一頓,整個聖壇,都為之轟鳴,“既如此,那這【文武論道】的最終勝者,便是我夏侯……”
    “阿彌陀佛。”
    就在他即將宣布自己勝利的刹那,一個平和、蒼老,仿佛不含任何煙火氣的聲音,自人群之外,悠悠傳來。
    這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蓋過了所有的喧囂,回蕩在每個人的心底,撫平了他們因夏侯無敵的霸氣,而躁動不安的心緒。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著打了數個補丁的灰色僧袍,手持一串最普通的菩提念珠,赤著雙腳,一步步走來的老僧,正穿過人群,向著聖壇,緩緩行來。
    他太老了,老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他的皮膚,如同幹枯的樹皮,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溝壑。他的氣息,更是微弱到了極致,仿佛一個行將就木的凡人。
    他與這片充滿了強者氣息的聖地,格格不入。他就像一棵,在懸崖邊上,被風霜摧殘了千年的、枯萎的鬆樹。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老僧,他所過之處,那些原本氣息狂暴的修士,竟都不自覺地,為他,讓開了一條道路。仿佛,他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種,不容褻瀆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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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裏來的老禿驢?也敢,打斷本王的話?”夏侯無敵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與厭惡。
    老僧走到聖壇之下,停下腳步,對著夏侯無敵,雙手合十,微微躬身。
    “貧僧,苦渡。見過施主。”
    “苦渡?”夏侯無敵冷哼一聲,“苦海無邊,你渡不了我。滾開,莫要在此,礙了本王的眼。”
    “施主錯了。”老僧緩緩抬起頭,那雙渾濁得仿佛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眼眸,卻仿佛,看透了夏侯無敵那煌煌戰氣之下,最核心的本質,“貧僧,非是來渡施主。貧僧,隻是,有一惑,想請施主,為貧僧,解之。”
    “講。”夏侯無敵的耐心,已至極限。
    “施主槍法無雙,戰意無匹,一槍,可敗天下英雄。”老僧的聲音,不疾不徐,“然,貧僧惑於,施主這一槍,可否,擊碎一座,不閃不避,不言不語的……高山?”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夏侯無敵更是仰天大笑,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老禿驢,你是在與本王,說禪機嗎?別說一座山,便是一條山脈,在本王的【盤龍破陣槍】下,亦不過,是土雞瓦狗,一槍,便可,化為齏粉!”
    “那,”老僧的臉上,依舊,古井無波,“若是,一座,由‘心’構築的,無形之山呢?”
    他伸出那隻幹枯得如同雞爪的手,指向了聖壇最高處,那尊如神佛般,鎮壓萬古的一頁書。
    “那位大師,便是一座山。一座,不動不搖,不增不減的,佛山。”
    “施主,你這一槍,可能,撼動他,分毫?”
    夏侯無敵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的目光,不受控製地,望向了一頁書。他能感受到,那具看似平凡的僧人身軀之內,蘊含著一片,比星辰大海,還要浩瀚,還要深邃的恐怖力量。別說一槍,便是萬槍,恐怕,也無法,在那片“海”中,激起一絲浪花。
    “你,什麽意思?”夏侯無敵的聲音,冰冷了下來。
    “貧僧的意思是,施主之‘武’,已臻化境。然,施主之‘心’,卻有,大破綻。”老僧緩緩道,“真正的‘無敵’,非是敗盡天下英雄。而是,當你的槍,指向一座,你永遠無法擊敗的高山時,你的‘心’,是否,依舊,堅信自己,天下無雙?”
    “你,是在,教訓我?”夏侯無敵手中的【盤龍破陣槍】,發出陣陣龍吟,一股冰冷的殺機,瞬間,鎖定了老僧!
    “不敢。”老僧微微搖頭,“貧僧,隻是想與施主,打一個賭。”
    “貧僧,便站在此處,不閃不避,不運功,不抵抗。”
    “施主,對著貧僧,刺出你那,最強的一槍。”
    “若貧僧,後退了半步,或,受了半分傷,便算,貧僧輸了。”
    “若貧僧,依舊,站在此處……”老僧頓了頓,那雙渾濁的眼眸,第一次,亮起了一絲,慈悲的佛光,“那便,請施主,隨貧僧,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聽一段,你或許,早已遺忘的故事。”
    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般的眼神,看著這個老僧!一個氣息微弱到如同凡人的老和尚,竟要用自己的肉身,去硬接不敗戰王夏侯無敵,那足以洞穿山脈的,最強一槍?!
    這,不是打賭!
    這,是求死!
    夏侯無敵,也愣住了。他征戰半生,見過無數對手,卻從未見過,如此荒誕的,挑戰。
    他看著老僧那平靜的、仿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臉,心中那股滔天的傲慢,第一次,被一種,名為“荒謬”的情緒,所取代。
    殺他?
    一槍,便可,讓他,連同神魂,都化作虛無。
    但,那又如何?
    勝了一個,連反抗都不屑於的、一心求死的老和尚,這,能證明他的“無敵”嗎?
    不,那隻會,讓他,成為整個九洲大陸,最大的笑柄!
    可若不殺……
    他那句“一槍敗盡天下英雄”的狂言,豈不也成了,一句空話?
    進,是羞辱。
    退,亦是羞辱。
    這位名為“苦渡”的老僧,用最卑微的姿態,最簡單的一句話,便將他這位不敗戰王,逼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兩難絕境。
    茶樓之上,韓宇手中的羽扇,第一次,停了下來。
    他看著那道枯瘦的僧人身影,眼中,那份屬於神蠱溫皇的、玩世不恭的笑意,緩緩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以身飼魔,以命證道……”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隻有他自己能聽見。
    “這九洲的水,比我想象的,還要,再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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