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白骨黃泉演悲歌,本心一念破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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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冥的話音,如同最終的判詞,落在了每一個生靈的心上。那片由道爭所化的混沌空間,徹底被一條無邊無際的白骨之路所取代。
    這條路,不知其始,不見其終。路的兩側,是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深淵之中,燃燒著幽綠色的鬼火,將修士們慘白的臉,映照得如同鬼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塵土與腐朽的古老氣息,冰冷,而又絕望。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的法力……被壓製了!”一名地仙強者駭然地發現,自己體內那奔騰如江河的法力,此刻竟變得如同涓涓細流,晦澀難行。
    “不隻是法力!我的神念,隻能延伸出三尺!三尺之外,便是一片混沌!”另一人驚恐地補充道。
    在這條名為【黃泉】的路上,他們,被剝奪了作為強者的,幾乎所有依仗。
    “肅靜。”
    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正是顏夫子。他與清微真人、慧覺禪師背靠背,結成三才之陣,將數百名追隨他們的正道修士護在中央。他看著這條詭異的白骨路,那張總是溫文爾雅的臉上,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此非尋常陣法,乃是‘敘事’之界。我等,已身處在那妖邪的‘故事’之中。在此地,遵循他的規則,便會陷入他的劇本;違抗他的規則,則會……成為他劇本中的祭品。”
    就在這時,前方的白骨路上,景象,開始發生變化。
    一座,殘破,卻依舊能看出昔日輝煌的古老王城,自那虛無之中,緩緩浮現。城牆之上,一名頭戴王冠,身披龍袍,麵容,卻充滿了疲憊與悲哀的老王者,正憑欄而立,望著遠方。
    “報——!”一名身披殘甲的信使,連滾帶爬地,衝上城樓,“大王!三王子,已聯合西境蠻族,攻破了玉門關!大軍,正向王都殺來!”
    老王者聞言,身軀猛地一顫,一口鮮血,噴灑在城牆之上。他,仰天悲呼:“孤,待他不薄!為何……為何要反?!”
    這,是一幕,名為【父與子】的,古老悲劇。
    然而,更詭異的是,那名扮演著“信使”角色的,竟是方才一名試圖用遁術逃離此地的修士!此刻,他雙目無神,仿佛被抽走了靈魂,隻是,機械地,念誦著屬於他的“台詞”。
    “快!護駕!保護大王!”
    人群中,又有數十名修士,身不由己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操控。他們的衣著,瞬間,變成了王城禁衛的甲胄。他們,怒吼著,衝向那扮演“老王者”的虛影,仿佛,要用自己的血肉,去扞衛那,早已注定的,悲劇。
    “荒謬!”一名脾氣火爆的宗主,不願受此擺布,他強行掙脫那股敘事之力的束地,祭出自己的本命飛劍,怒喝道,“什麽狗屁劇本!老子,隻信我手中的劍!給我破!”
    他的飛劍,化作一道流光,沒有攻向任何虛影,而是,直刺那片,看似虛無的天空,試圖,從這方世界,強行破開一個缺口!
    然而,飛劍,在飛出百丈之後,竟發出一聲哀鳴,光芒,瞬間黯淡,無力地,墜落而下。
    緊接著,那名宗主的身體,開始發生,恐怖的變化。他的血肉,在迅速地,枯萎,剝離,最終,竟化作了一具,森森白骨,融入了腳下這條,無盡的黃泉路中。
    他,成了,這出悲劇,最忠實的,“布景”。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在這片領域,反抗,即是死亡。
    “阿彌陀佛。”慧覺禪師,口誦佛號,他眉心那顆卍字佛印,散發出柔和的金光,“諸位施主,莫要妄動。此界,一切皆是虛妄。唯有,守住本心,方能,不被這虛妄所侵。”
    他,竟直接,盤膝而坐,閉目入定,以“空”之禪意,來對抗這,有相的悲歌。
    清微真人亦是拂塵一甩,一道太極圖,將他與周遭數名道門弟子籠罩。他,不看不聽,不思不想,以“無為”之道,試圖,超脫於這劇本之外。
    顏夫子則是,手持春秋筆,以自身浩然正氣,在身前,寫下了一個巨大的“禮”字。他,要用人間的秩序,去對抗這,神魔的戲劇。
    三教領袖,用各自的方式,選擇了“非暴力不合作”。他們,雖無法破局,卻也,暫時,保住了自身與門人的安穩。
    然而,有的人,卻選擇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劇本?悲劇?”
    武君羅睺,看著那座,正在上演著父子相殘的王城,那雙霸道絕倫的眼眸,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
    “在吾的麵前,也配,談悲劇?!”
    他,沒有理會那些,被操控的修士,更沒有,去攻擊那虛幻的王城。他,隻是,將目光,鎖定在了那,扮演著“老王者”的,悲劇核心之上。
    隨即,他,動了。
    他,一步,踏入了那座王城。那股,無形的敘事之力,瞬間,便要,侵入他的身體,強行,給他,安上一個“忠臣”或是“叛將”的身份。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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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睺,發出一聲,蘊含著無上霸道意誌的怒吼!那股,足以,扭曲現實的敘事之力,竟被他,硬生生地,震退了三尺!
    他,是武君!是魔中之皇!
    他的故事,隻能,由他自己來書寫!任何,試圖,為他安排劇本的人,都隻有一個下場!
    他,大步流星,走到了那,還在,悲呼天命的“老王者”麵前。
    “你,在哭什麽?”他,居高臨下地,問道。
    那“老王者”的虛影,茫然地,抬起頭,機械地,念著台詞:“逆子……逆子弑父……”
    “廢物!”羅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兒子要殺你,你,便殺了他。王位不穩,你,便用血與火,去鑄就它的安穩!在這裏,怨天尤人,除了,讓你,死得,更像一個笑話之外,還有何用?!”
    說罷,他,竟反手,一掌,直接,將那“老王者”的虛影,拍得,煙消雲散!
    緊接著,他,轉身,麵對著那,正從城外殺來的,“三王子”大軍。
    他,拔出了,計都刀。
    “吾,不喜歡,這個故事。”
    “所以,吾,來為它,寫一個新的,結局。”
    “——殞天斬星訣!”
    一刀,揮出!霸道絕倫的黑色刀芒,瞬間,便將那座王城,連同城外那,數萬虛幻大軍,一同,斬成了虛無!
    整出【父與子】的悲劇,竟被他,以最粗暴,最不講道理的方式,強行,畫上了句號!
    這片區域的敘事之力,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羅睺,毫不停留,大步,向前走去。
    而另一邊,劍九淵,亦是,遇到了他的“劇本”。
    他的麵前,沒有王城,沒有大軍。隻有,一座,孤零零的,江南小院。院中,桃花盛開。一個,與他記憶深處,某個身影,一模一樣的溫婉女子,正坐在桃樹下,一邊,縫補著一件舊衣,一邊,癡癡地,望著遠方。
    “夫君,又是一年桃花開了,你,何時,才歸?”
    那聲音,輕柔,卻如同一柄,最鋒利的劍,直刺劍九淵那,本已,古井無波的劍心。
    他,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那道身影,看著那,熟悉的眉眼,那雙,總是盛滿了溫柔的眼眸,沉默了,許久。
    那女子,仿佛,看到了他。她,驚喜地,站了起來,手中的針線,掉落在地。
    “夫君!你回來了!”她,提著裙角,向他跑來,眼中,是,重逢的喜悅。
    劍九淵,緩緩地,閉上了眼。
    那張,總是麵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掙紮。
    然而,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那絲掙紮,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比之前,還要,純粹,還要,冰冷的,絕對鋒利。
    “你,不是她。”他,輕聲說道。
    隨即,他,與那道,正向他奔來的身影,擦肩而過。
    沒有拔劍,沒有出招。
    但,就在他,走過那女子身側的刹那,那座江南小院,那株盛開的桃樹,連同那個,臉上,還帶著重逢喜悅的女子身影,都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畫,無聲地,化作了,點點光斑,消散無蹤。
    他,斬斷的,不是幻象。
    而是,他心中,那最後一絲,名為“留戀”的,塵埃。
    他的劍道,在這一刻,變得,更加,圓融,也更加,無情。
    千裏之外的孤峰之巔,地冥,通過那古老的劇本,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看著,那以霸道,強行撕碎劇本的羅睺。
    又看了看,那以劍心,無聲斬斷因果的劍九淵。
    他那,半哭半笑的麵具之後,發出了一聲,充滿了讚歎的,優雅輕笑。
    “精彩……真是,兩位,完美的,主角。”
    “一個,試圖,成為故事本身。”
    “一個,試圖,超脫於故事之外。”
    “那麽,就讓這出戲,進入,下一幕吧。”
    他,緩緩地,翻開了劇本的,第二頁。
    “當英雄與俠客,都走過了各自的獨木橋。那麽,接下來,迎接他們的,又該是,怎樣一場,命中注定的,相逢呢?”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條,本已,被羅睺與劍九淵,各自,清空了一段的黃泉之路,竟再次,發生了變化。
    路,開始,分岔。
    一條,通往,屍山血海,戰火燎原的,【修羅道】。
    一條,通往,萬劍歸墟,寂滅無聲的,【絕情道】。
    而羅睺與劍九淵,竟不受控製地,被,兩股絕然不同的敘事之力,分別,引向了,那兩條,仿佛,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道路。
    他們,被,分開了。
    地冥,似乎,並不急於,讓他們,上演最終的對決。
    他,要先,將這兩位主角,各自,打磨到,最完美,最極致的狀態。
    然後,再,欣賞他們,那場,注定,要,驚天動地的……
    最終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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