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怨煞為薪燃道火,夢回北境拜新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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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煉神熔爐】之內,金色的魂魄如一顆被囚禁的恒星,每一次不屈的脈動,都讓銘刻在爐壁上的八十一道煉神符印,爆發出陣陣淒厲的哀鳴。
    夏啟負手立於高台之上,目光深邃,如同一位正在審視棋局的君王。鬼叟則侍立於熔爐之側,那藏於兜帽之下的渾濁雙眼,閃爍著毒蛇般的陰冷與期待。他,在等待,等待溫先生的失敗,等待他被那不屈的戰魂,徹底撕碎。
    然而,韓宇的動作,卻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他沒有,如鬼叟一般,用,更暴虐的怨煞去衝擊,試圖,以力破巧。也沒有,嚐試,用什麽高深的法門,去抹除袁崇的意誌。
    他,隻是,從那半舊的藥箱中,取出了一隻,通體由暖玉雕琢而成的,小小的香爐。隨即,撚起一撮,呈灰褐色的,不知名香料,置入其中,輕輕點燃。
    一縷,若有若無的,奇異檀香,嫋嫋升起。那香氣,不提神,不醒腦,反而,帶著一種,讓人,昏昏欲睡的,安逸與寧靜。它,無視了熔爐的結界,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那,狂暴的金色魂魄之中。
    “安魂香?”鬼叟見狀,發出一陣,不屑的嗤笑,“愚蠢!袁崇戰魂,乃百戰煞氣與不屈軍魂所凝!意誌,堅如神鐵!區區,安神之物,於他而言,不過是,清風拂麵,徒增笑料!”
    夏啟,亦是,眉頭微蹙。他,看不懂。這溫先生的手段,總是,透著一股,與這,充滿了死亡與毀滅的九龍窟,格格不入的,溫吞。
    然而,下一刻,那熔爐之內,異變陡生!
    那,本是,不斷掙紮咆哮的金色戰魂,在,吸入了那縷檀香之後,其狂暴的掙紮,竟真的,緩緩,平息了下來。那,明滅不定的光芒,不再,是充滿了憤怒與不甘的狂亂閃爍。而是,如同,一個,征戰了一生的疲憊老兵,終於,卸下了滿身盔甲,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這……怎麽可能?!”鬼叟的笑聲,戛然而止,那雙渾濁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不敢置信的駭然!
    他,哪裏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安魂香”。
    此物,名為【入夢蝶】。乃神蠱溫皇,以,上古幻蝶之粉,混合,七十七種,能,麻痹神魂的毒草,所煉製而成的,無上迷藥。它,無法,摧毀意誌。卻能,讓,最堅定的意誌,暫時,“睡去”。
    就在,袁崇戰魂,陷入沉睡的刹那。鬼叟,眼中,厲色一閃!
    機會!
    他,再不猶豫!那根,由嬰兒脊骨所串聯而成的慘白骨杖,無聲地,點在了,熔爐的基座之上!一股,比之前,那血煞鬼王,還要,精純百倍的【萬魂怨煞】,如同,一條,黑色的毒龍,順著,那,早已被他,暗中布下的後門,悄無聲息地,注入了熔爐之內!
    他,要,趁著這戰魂“沉睡”的,絕佳時機,用,這最汙穢的怨煞,去,徹底,汙染,腐蝕,那,純粹的軍魂!他,要讓這件,即將成型的“神兵”,在溫先生的手中,徹底,變成一堆,連廢品都不如的,汙泥!
    夏啟,在高台之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沒有阻止。那雙,深邃的眼眸,反而,閃過一絲,饒有興致的,玩味。他也想看看,這位溫先生,在,麵對這種,來自“盟友”的背刺之時,又該,如何應對。
    麵對那,洶湧而入的【萬魂怨煞】,韓宇的臉上,非但,沒有半分驚慌。那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獵人,看到獵物,主動,踏入陷阱時的,冰冷弧度。
    他,等的就是現在。
    “以,怨煞為薪,以,軍魂為火……”他,喃喃自語,雙手,在身前,結出了一個,無比玄奧,充滿了“轉化”與“嫁接”之意的,奇異法印。
    “——神蠱道火,燃!”
    轟——!
    那,本是,用來,汙染戰魂的【萬魂怨煞】,在,接觸到那金色魂魄的瞬間,非但,沒有,起到絲毫的腐蝕作用。反而,如同,被,投入了烈火的幹柴,竟在,一股,更加,霸道,更加,不講道理的法則之下,被,瞬間,點燃!
    它,竟成了,淬煉那金色戰魂的,【燃料】!
    整個熔爐,瞬間,被,一種,介於“金”與“黑”之間的,詭異道火所充斥!那火焰,不灼燒魂魄,不毀滅意誌。隻,焚燒,那,附著於軍魂之上,所有,屬於“袁崇”的,個人印記!
    他的記憶,他的情感,他的,忠誠……
    一切,都在,這詭異的道火之中,被,焚燒,提純,最終,化作了,一枚,隻剩下,最純粹的,“兵法韜略”與,“不屈戰意”的,無瑕“道種”!
    “不!我的怨煞!”鬼叟,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他,駭然地發現,自己,與那【萬魂怨煞】的聯係,竟被,強行,切斷!他,非但,沒有,毀掉對方的作品。反而,成了,為對方,添磚加瓦的,愚蠢工匠!
    而韓宇,並未理會他。他的心神,早已,順著,那一縷,無形的蠱絲,沉入了那,被,道火,包裹的“道種”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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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片,無垠的,雪白世界。
    風雪,如刀。
    斷裂的旌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一名,身披殘破重甲,手持斷槍,渾身,浴血的將軍,正,孤身一人,背靠著,一座,由無數同袍屍骨,所堆砌而成的京觀,遙望著,那,黑雲壓城,漫山遍野的,北境蠻族大軍。
    這,便是,袁崇,最後的執念。
    ——【北境血戰圖】。
    韓宇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沒有,驚動那,慘烈的戰場。
    他,沒有,開口。
    隻是,輕輕地,一揮手。
    眼前的景象,鬥轉星移。
    那,漫山遍野的蠻族大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金碧輝煌的,大夏神都。
    是,那,高坐於龍椅之上,眼神,充滿了猜忌與,冷漠的夏禹帝。
    是,那,一杯,由君王,親賜的,毒酒。
    是,那,滿門抄斬,血流成河的,將軍府邸。
    是,那,他,用生命,守護了三百年的黎民百姓,如今,卻,在這【幽冥瘟】之下,流離失所,淪為,鑄造陰兵材料的,悲慘景象。
    一幕幕,真實的“未來”,如同一柄柄,最鋒利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那,早已,冰冷的戰魂之心。
    那,孤傲的將軍,身體,在,微微顫抖。
    他,緩緩地,回過頭,那雙,本是,充滿了,不屈與決然的眼眸,第一次,被,一種,名為“迷茫”的情緒所取代。
    “為何……”
    “因為,你的‘忠誠’,給錯了人。”韓宇,終於,開口。聲音,平淡,卻,字字誅心。
    “你,守的是,邊疆。護的是,百姓。但,你,效忠的,卻是一個,隻知,權術與猜忌的,帝王。”
    “你的‘不屈’,很可貴。但,用錯了地方,便成了,最可悲的,愚忠。”
    他,走上前,與那,傳奇的戰魂,對視。
    “我,無法,給你,榮華富貴。也,無法,給你,青史留名。”
    “我,甚至,會,讓你,背負,永世的,罵名。”
    “但是,”他,頓了頓,那雙,平靜的眼眸,第一次,露出了一種,足以,讓天地都為之動容的,絕對自信。
    “我,可以,給你,一個,真正,值得,為之,揮動你手中之槍的,‘敵人’。”
    “我,可以,給你,一個,親手,將這,腐朽的王朝,與,那,高高在上的偽神,一同,埋葬的,機會。”
    “我,可以,讓你,那,未盡的‘不屈’,燃燒出,足以,照亮一個新時代的,真正光芒。”
    那,傳奇的戰魂,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神秘的青衫醫者。
    許久,許久。
    他,手中那,早已,斷裂的長槍,緩緩,放了下來。
    那,挺立了三百年的,不屈脊梁,對著韓宇,緩緩地,彎了下去。
    他,沒有,說話。
    但,他的選擇,已然,不言而喻。
    外界,【煉神熔爐】之內。
    那,熊熊燃燒的,黑金道火,緩緩,熄滅。
    一道,身披,由【萬魂怨煞】與【不屈軍魂】,重新,熔鑄而成的,幽冥戰甲,手持一柄,由“兵法韜略”,所化的,龍骨長槍的,全新身影,靜靜地,立於其中。
    他的眼眸,不再,是純粹的金色。而是一種,蘊含著,無盡智慧與,絕對冷靜的,幽藍。
    他,一步,踏出熔爐。
    無視了,那,早已,麵如死灰的鬼叟。
    亦,無視了,那,高台之上,瞳孔,縮成了針尖的夏啟。
    他,徑直,走到了,溫先生的麵前,單膝,跪地。
    那,曾讓,北境蠻族,聞風喪膽的,洪亮聲音,響徹,整個,地下神殿。
    “末將,袁崇。”
    “——拜見,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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