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帝子撫掌論棋子,沙場點兵試鬼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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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神殿之內,時間仿佛在袁崇那一聲“主帥”中被徹底凍結。
    鬼叟的麵色,從怨毒的幸災樂禍,瞬間變成了,死灰般的絕望。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他,不僅,沒能毀掉溫先生的作品,反而,將自己,最珍貴的【萬魂怨煞】,拱手送上,為他人,做了嫁衣。
    而高台之上,夏啟的臉上,那溫潤的笑容,第一次,徹底消失了。
    他,沒有憤怒,沒有震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佛,連靈魂都能凍結的,絕對寂靜。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靜靜地,看著那,單膝跪在溫先生麵前的袁崇,就如同,在欣賞一件,本該屬於自己,卻,被印上了他人烙印的,絕世珍品。
    許久,他,才緩緩地,鼓起了掌。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在這死寂的神殿中,顯得,格外刺耳。
    “好。”夏啟,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溫潤,卻,多了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冰冷質感,“先生之能,通天徹地,鬼神莫測。本王,佩服。”
    “殿下謬讚。”韓宇,微微躬身,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那,已然,降至冰點的氣氛。
    “隻是……”夏啟,話鋒一轉,那目光,如同,兩柄無形的冰錐,落在了袁崇的身上,“本王,有些好奇。先生,這,點石成金的手段,所,造就出的‘神兵’,究竟,成色幾何?”
    他,不等韓宇回答,便自顧自地,走了下來。他,沒有,走向韓宇,而是,徑直,走到了那,依舊,在角落裏,對著空氣,瘋狂咆哮的【血煞鬼王】麵前。
    他,伸出一根,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點在了那鬼王的眉心。
    那,本是,狂暴無匹的鬼王,竟在這一瞬間,如同,被馴服的野獸,瞬間,安靜了下來。它,那雙,隻有殺戮與毀滅的血色眼眸,竟是,對著夏啟,露出了一絲,類似於“討好”的,畏懼。
    “先生,你看。”夏啟,撫摸著鬼王那,猙獰的頭顱,回頭,對著韓宇,露出了一個,莫名的笑容,“有些時候,‘忠誠’,並非,源自神智。而是,源自,更本源的,恐懼。”
    “殿下,高見。”韓宇,麵不改色。
    “所以,”夏啟,緩緩收回了手,“本王,想,親眼,看一看。當,先生的‘神智’,遇上,鬼叟的‘力量’。究竟,誰,才是,這九龍窟中,真正的,未來。”
    他,竟是要,讓,這剛剛,才脫胎換骨的袁崇,與那,實力,已達天仙初境的【血煞鬼王】,進行一場,生死對決!
    這,已不再是,單純的測試。
    而是,一場,毫不掩飾的,敲打與,立威!
    他,要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告訴溫先生,也告訴袁崇:無論,你的神智,屬於誰。你的生死,依舊,掌握在我的手中!
    “殿下,此舉,不妥。”韓宇,眉頭微蹙,第一次,露出了,“為難”的神色,“袁將軍,剛剛,重塑魂體,根基未穩。此時,與這等,凶煞之物,對決,恐,有,損傷。”
    “無妨。”夏啟,擺了擺手,那笑容,愈發溫和,“不過是,一件‘作品’罷了。壞了,再請先生,重塑一個,便是。”
    那輕描淡寫的話語,卻,充滿了,最殘忍的,帝王心術。
    韓宇,沉默了。他,知道,這一戰,避無可避。他,若拒絕,便等同於,承認了自己的“作品”,不如鬼叟。之前,所建立起的所有優勢,都將,蕩然無存。
    “……好。”他,最終,緩緩地點了點頭。
    隨即,他,轉頭,看向了那,自始至終,都,未曾起身的袁崇,淡淡地,下達了,他,作為“主帥”的,第一道,軍令。
    “袁崇。”
    “末將在。”
    “讓他,閉嘴。”
    “遵命。”
    袁崇,緩緩起身。他,手中那,由兵法韜略所化的龍骨長槍,輕輕一頓。一股,凝練到極致的,鐵血煞氣,轟然爆發!那,不再是,生前的浩然軍威。而是一種,融合了九幽死氣與不屈戰魂的,更加,冰冷,也更加,致命的,【幽冥帥威】!
    他,一步,踏出。身影,便已,出現在了,神殿中央,那片,廣闊的空地之上。長槍,遙指那,早已,蠢蠢欲動的【血煞鬼王】。
    “來。”
    一個字,卻,仿佛,蘊含著,千軍萬馬的,無盡殺伐!
    “吼——!”
    【血煞鬼王】,再也,按捺不住!它,腳下大地,轟然碎裂,那,龐大的身軀,化作一道,血色的流星,帶著,足以,撞塌神殿的恐怖力量,向著那,在它看來,渺小無比的袁崇,狂猛地,衝撞而去!
    麵對這,足以,讓尋常天仙,都暫避鋒芒的,狂暴一擊。袁崇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他,沒有,選擇,硬撼。
    而是,腳下,踏出了一種,玄奧無比的,軍隊戰陣步法!他的身影,在那,毫厘之間,竟以後發先至的詭異姿態,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致命的衝撞!
    緊接著,他,手中長槍,如毒龍出洞,沒有,刺向鬼王那,堅不可摧的肉身。而是,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精準地,點在了鬼王那,粗壯的,腳踝關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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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那,狂奔中的【血煞鬼王】,巨大的身軀,猛地,一個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激起,漫天煙塵!
    一招!
    僅僅一招!
    高下立判!
    鬼叟,那張,如同幹屍般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引以為傲的“力量”,在,對方那,神乎其技的“技巧”麵前,竟顯得,如此,笨拙,而又,可笑!
    夏啟,那雙,深邃的眼眸,則是,爆發出,一抹,前所未有的,熾熱光芒!
    這,才是他,想要的!
    這,才是,真正,能,統帥千軍萬馬的,【帥才】!
    然而,就在這時。
    那,倒地的【血煞鬼王】,卻是,猛地,仰天咆哮!它那,本是,血痂凝結的肉身,竟開始,瘋狂蠕動,融化!最終,化作了一灘,覆蓋了方圓百丈的,巨大【血肉泥潭】!無數,猙獰的手臂,與,痛苦的鬼臉,自那泥潭之中,伸出,向著,位於中央的袁崇,瘋狂抓去!
    這,才是,鬼叟,真正的,殺招!
    以,萬魂怨煞為牢,以,血肉泥潭為鎖!一旦,被困其中,便是,大羅金仙,也要,被,活活,磨死!
    袁崇,瞬間,便陷入了,絕境!
    然而,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絕對冷靜。
    他,手中長槍,猛地,倒插入地!
    以,自身為陣眼,以,槍身為陣旗!
    “——北境,玄甲軍,錐形突刺陣!”
    轟——!
    一股,無形的,卻又,鋒銳到,足以,撕裂一切的軍陣之魂,自他體內,轟然爆發!他,整個人,仿佛,都化作了,一柄,無堅不摧的,破陣之錐!竟硬生生地,在那,粘稠,而又,充滿了腐蝕之力的血肉泥潭之中,殺出了一條,筆直的,前進之路!
    他的目標,赫然是,那,隱藏在泥潭最深處,作為,鬼王核心的,【萬魂血核】!
    “不好!”鬼叟,臉色大變!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能,在如此絕境之下,依舊,能,精準地,找到他作品的,唯一命門!
    他,下意識地,便要,催動秘法,將那血核,轉移。
    然而,已經,晚了。
    袁崇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那,劇烈搏動的血核之前。
    他,手中長槍,高高舉起,那,融合了九幽死氣的槍尖,對準了那,萬惡的源頭,便要,刺下,那,終結一切的,致命一擊!
    就在,這,勝負,即將,分曉的,瞬間。
    高台之上,夏啟,動了。
    他,沒有,出手。
    隻是,緩緩地,抬起了,那隻,戴著龍紋扳指的,右手。
    對著,那,即將,建功的袁崇,虛虛一握。
    “——敕令:鎮。”
    一個字,如同,言出法隨的,天道律令。
    那,本是,威風凜凜,即將,刺出絕殺一槍的袁崇,其,幽冥戰甲之上,竟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一道道,由,九龍窟,最本源的禁製之力所化的,赤金色【鎮魂鎖鏈】!
    他,所有的動作,瞬間,凝固!
    那,不屈的戰魂,竟在,這股,更加,高階的“規則”之力麵前,被,強行,壓製!動彈不得!
    而那,本已,陷入絕境的【血肉泥潭】,則是,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無數,猙獰的血手,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纏繞上了袁崇的身軀,將他,死死地,拖入了那,無盡的,怨煞深淵!
    “主帥!”袁崇,發出了,此生,第一聲,充滿了不甘與,憤怒的咆哮!
    韓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被,重新拖入泥潭的袁崇。
    看著那,高台之上,臉上,重新,掛起了,溫潤笑容的夏啟。
    看著那,角落裏,發出了,劫後餘生般,瘋狂獰笑的鬼叟。
    他,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眸,第一次,緩緩地,眯了起來。
    那,隱藏在眼底最深處的,是一片,比九幽,還要,冰冷。
    比深淵,還要,幽暗的……
    ——無盡殺機。
    他,知道,這場,君與臣,獵人與獵物之間的,無聲對弈。
    現在,才,真正,開始。
    那足以凍結魂魄的死寂,並未持續太久。
    韓宇,或者說溫先生,臉上的那片冰冷殺機,如潮水般悄然退去,重新被那副古井無波的平靜所取代。他,沒有去看那在血肉泥潭中,被鎮魂鎖鏈死死捆縛,發出不甘咆哮的袁崇。
    他,隻是,對著高台之上的夏啟,微微躬身,那姿態,謙卑得,仿佛,方才那場對決的失敗者,是他自己。
    “殿下,英明。”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讓那,本已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夏啟眼中的冰冷,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審視與玩味。他,原以為,會看到對方的憤怒,或者,不甘。卻未曾想,等來的,竟是,一句,心悅誠服般的,讚歎。
    “哦?”夏啟,緩緩走下高台,踱步至韓宇麵前,“先生,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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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隻知,以術馭兵。卻忘了,這九龍窟內,真正的‘帥’,唯有殿下一人。”韓宇的語氣,誠懇得,不帶一絲虛假,“袁崇,雖有將才,卻無君心。空具其形,未得其神。敗於殿下天威之下,理所當然。”
    他,竟是,將這場,由夏啟強行幹預的“敗局”,輕描淡寫地,歸結為了,自己作品的“核心缺陷”。
    這番話,如同一記,最精準的馬屁,拍得夏啟,通體舒泰。他,最享受的,便是這種,聰明人,在他絕對的權柄麵前,不得不,低頭的姿態。
    “先生,能有此悟,不枉本王,對你,另眼相看。”夏啟的臉上,重新掛起了那溫潤的笑容,仿佛,方才那,君臣之間的無聲交鋒,從未發生過。
    “隻是,這‘君心’,該如何,賦予?”他,饒有興致地問道。
    “‘君心’,不可賦予,隻可,銘刻。”韓宇,侃侃而談,仿佛,早已,有了腹稿,“溫室之中,培育出的,終是,孱弱的花朵。唯有,真正的,鐵與血,才能,將‘忠誠’二字,徹底,烙印進它們的骨髓。”
    他,頓了頓,終於,拋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在下,懇請殿下,恩準。允我,帶袁崇,及,九名,由我親手‘治愈’的兵士,組成‘十方鬼將’,前往【濟州渡】之外,那,真正的戰場。去,清剿那些,依舊在,負隅頑抗的,仙朝餘孽。”
    此言一出,連,那,剛剛才從地上爬起,一臉怨毒的鬼叟,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竟敢,主動請纓,要,將這,剛剛才展現出“不臣之心”的鬼帥,帶離這,戒備森嚴的九龍窟?!
    “先生,此舉,與送虎歸山,何異?”鬼叟,立刻,尖聲進言,“此獠,一旦脫離九龍窟的鎮魂壓製,必將,反噬!”
    “鬼叟前輩,多慮了。”韓宇,卻是,微微一笑,看向夏啟,“在下,有一法,名為【子母連心蠱】。隻需,在殿下手中,留下一枚‘母蠱’。那,十方鬼將體內,所有的‘子蠱’,便,永世,無法背叛。殿下,隻需,一念,便可,讓他們,魂飛魄散。”
    說著,他,竟真的,自袖中,取出了一隻,由幽冥晶石所雕琢而成的,精致小盒,雙手,呈上。
    夏啟,看著那隻小盒,又,看了看韓宇那,坦然無比的眼神,沉默了。
    他,知道,這,是一場,更加大膽的,豪賭。
    溫先生,是在用,這種方式,向他,展現自己的“誠意”,也是在,逼他,做出選擇。
    是,繼續,將這柄,絕世神兵,藏於鞘中,任其,生鏽。
    還是,賦予它,揮向敵人的權力,去,親眼見證,它,究竟,能,斬獲何等驚世的戰功。
    “好。”許久,夏啟,緩緩地,接過了那隻石盒,打開,看了一眼其中,那隻,正安靜沉睡的,血色母蠱。
    “本王,便給你,這個機會。”
    “三日之內,本王,要看到,濟州渡外,那支,由鎮遠將軍趙括,都,束手無策的,‘玄甲義軍’,全軍覆沒的消息。”
    “鬼叟,”他,頭也未回,“你,便作為,本王的監軍,隨溫先生,同去。”
    這,便是他的,帝王心術。既,放權,又,製衡。
    “遵命!”鬼叟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喜色。在他看來,這,無異於,給了他一個,在戰場之上,光明正大,除掉這個心腹大患的,絕佳機會。
    韓宇,對此,仿佛,毫無察覺。隻是,再次,躬身一拜。
    “多謝殿下,信任。”
    ……
    三日後,濟州渡之外,一片,名為【黑風原】的古戰場。
    一支,約莫三千人,人人帶傷,卻,軍容嚴整,煞氣衝霄的軍隊,正結成,龜甲戰陣,抵禦著,數倍於己的,神策府大軍的,輪番衝擊。他們,便是,由,不願,同流合汙的仙朝將士,與,自發組織起來的義士,所組成的,最後一支,抵抗力量——玄甲義軍。
    而此刻,在這支義軍的陣前。
    袁崇,手持龍骨長槍,身披幽冥戰甲,靜靜地,立於陣前。他的身後,是九名,同樣,氣息冰冷,眼神,卻,充滿了智慧與冷靜的【神蠱鬼將】。
    更遠處,一座,臨時搭建的望樓之上。鬼叟,正用他那,渾濁的獨眼,死死地,盯著戰場,嘴角,掛著,殘忍的冷笑。他,早已,暗中,通知了神策府的主帥趙括,讓他,在關鍵時刻,不必留手,連同,這十個“怪物”,一同,用,軍陣,絞殺!
    然而,就在這時。
    那,一直,靜立不動的袁崇,動了。
    他,沒有,下達,任何,衝鋒的指令。
    而是,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龍骨長槍。
    一股,無形的,卻又,仿佛,能,與這片古戰場之上,那,沉睡了千年的,無數英魂,產生共鳴的,奇異帥威,轟然爆發!
    他,那,融合了九幽死氣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
    “大夏,玄甲軍,何在?!”
    那聲音,仿佛,帶著某種,直擊靈魂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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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麵,那,本是,士氣高昂的玄甲義軍陣中,竟是,毫無征兆地,起了一陣,騷動!
    無數,上了年紀的老兵,在聽到這個聲音的刹那,竟是,渾身劇震,那雙,本是,充滿了決絕的眼中,瞬間,被,一種,不敢置信的,狂熱與,崇敬所取代!
    “這……這個聲音……是……是大元帥!”
    “是袁帥!我聽得出來!是,三百年前,帶領我們,在北境,殺穿了蠻族王庭的,袁帥的聲音!”
    “不可能!袁帥,早已,被,昏君所害!”
    “可是……可是,這股帥威……這,獨屬於我們北境玄甲軍的戰陣共鳴……絕對,錯不了!”
    騷動,在,飛速蔓延!
    那,本是,堅不可摧的龜甲戰陣,竟在,這,一句話之下,從內部,開始,出現了,動搖的跡象!
    望樓之上,鬼叟的冷笑,徹底,僵在了臉上。
    他,終於,明白了。
    溫先生,為何,要,選擇這片戰場。
    為何,要,保留袁崇的,聲音與帥威。
    他,不是來,打仗的。
    他,是來,收編的!
    他,是要,用,這位,早已,被神話的傳奇元帥,來,兵不血刃地,收服,這支,整個大夏仙朝,最精銳,也最,桀驁不馴的,百戰雄師!
    “蠢貨!一群蠢貨!”鬼叟,氣急敗壞地,對著身旁的傳令兵,嘶吼道,“傳我軍令!讓趙括,立刻,全軍出擊!用,【覆地軍弩】,無差別覆蓋!我,要讓這群叛軍,連同,那十個怪物,一起,化為飛灰!”
    然而,他的吼聲,還未落下。
    一道,青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一隻,溫潤,卻,冰冷的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鬼叟前輩。”
    “我的‘病人’,正在,‘治療’。”
    “你,這麽大聲,會,嚇到他們的。”
    溫先生,那,平靜得,不帶一絲煙火氣的聲音,在鬼叟的耳邊,悠悠響起。
    如同,來自九幽的,最後宣判。
    那隻搭在鬼叟肩膀上的手,溫潤如玉,卻又冰冷得,仿佛,沒有一絲活人的溫度。
    鬼叟那幹屍般的身體,瞬間僵硬。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比九幽冥氣,還要陰冷,還要詭異的“東西”,正順著那隻手,無聲無息地,滲入自己的經脈,不,是更深處,那與自己,性命交修的【萬魂骨杖】的本源之中!
    “你……你想做什麽?!”鬼叟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發自靈魂的顫栗。他,瘋狂地,催動體內的鬼元,試圖,將那入侵之物,逼出體外。然而,他那,足以,腐蝕仙神魂魄的怨煞之力,在接觸到那股“東西”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君王的奴仆,非但,沒有絲毫反抗,反而,發出了,陣陣,臣服般的,低鳴!
    “我,不想做什麽。”韓宇的聲音,依舊平淡,如同,一位老師,在糾正一個,犯了錯誤的學生,“我隻是,想,教會前輩一個道理。”
    他,緩緩收回了手,仿佛,隻是,為對方,撣去了肩頭的灰塵。
    “任何,不聽話的‘工具’,在,失去利用價值之前,都應該,先,學會,如何,正確地,擺放自己。”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鬼叟,駭然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他,沒有,看到任何傷口,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但,他,卻有一種,無比清晰的,大恐怖!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種下了一顆,看不見的,種子。一顆,正在,以他,畢生修煉的怨煞與魂力為食,瘋狂滋生的,惡魔之種!
    “沒什麽。”韓宇,轉過身,重新,將目光,投向了那,風雲變幻的戰場,嘴角,勾起一抹,屬於神蠱溫皇的,優雅,而又,殘忍的弧度。
    “隻是,一隻,小小的,【噬魂之蟻】罷了。”
    “它,不會,立刻,殺了你。它,隻會,一點一點,啃食,你,與你那些‘魂魄’之間的,聯係。讓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從一個,玩弄靈魂的鬼師,慢慢,退化成一個,連,最低等的遊魂,都無法,命令的,孤魂野鬼。”
    “你!”鬼叟的眼中,終於,被,徹底的恐懼所填滿!這,比殺了他,還要,殘忍百倍!這,是對他,畢生‘道’途的,終極淩遲!
    “現在,”韓宇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你可以,選擇,繼續,讓你的人,執行那,愚蠢的命令。或者,收回它,然後,像一條,懂事的狗一樣,安靜地,趴在這裏,欣賞,我,為你準備的,下一場好戲。”
    鬼叟,那張,如同樹皮般的臉,在,極致的怨毒與,求生的本能之間,瘋狂扭曲。最終,他,所有的不甘與憤怒,都化作了,最深沉的,無力。他,知道,從,溫先生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刻起,他,便已,徹底,輸了。
    他,艱難地,舉起,那,早已,變得,重若千鈞的骨杖,對著下方,發出了,一個,充滿了屈辱的,撤退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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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這時,黑風原之上,那場,源自靈魂的對峙,也,達到了頂點。
    “不可能!袁帥,早已,蒙冤而死!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元帥,蠱惑軍心!”
    玄甲義軍陣中,一名,身形,魁梧如鐵塔,手持一柄,開山巨斧的獨眼將軍,越眾而出,對著袁崇,發出了,雷鳴般的怒吼。他,便是,這支義軍的統帥,昔日,袁崇麾下,最勇猛的先鋒大將——“烈膽”孟闊。
    他的眼中,有激動,有懷疑,但,更多的,是一種,扞衛昔日信仰的,決絕!
    袁崇,看著這位,曾與自己,並肩血戰的生死兄弟,那雙,幽藍色的眼眸,第一次,泛起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沒有,辯解。
    而是,緩緩地,收起了手中的龍骨長槍。
    隨即,他,用,那隻,屬於幽冥鬼帥的,冰冷左手,在自己的胸甲之上,以一種,獨特,而又,充滿了韻律的節奏,輕輕地,敲擊了三下。
    咚。咚咚。
    那聲音,不大。卻,如同,三道,九天驚雷,狠狠地,劈在了孟闊,與,所有,玄甲軍老兵的心頭!
    孟闊,那,魁梧如山的身軀,猛地一震!那隻,緊握著巨斧的手,竟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他,認得這個,暗號!
    這,是,三百年前,【陰山之役】,他們,被,三十萬蠻族大軍,圍困於死地,糧草斷絕,援軍無望。袁崇,為了,鼓舞士氣,親自,為他們,這支,僅剩三千人的孤軍,所創造的,專屬突圍信號!
    其意為:
    “我,為前鋒!”
    “死戰,不退!”
    “你……”孟闊的聲音,開始,顫抖。
    袁崇,沒有,理會他的震驚。他,那,融合了九幽死氣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是威嚴的質問。而是,一種,仿佛,跨越了三百年時空的,低沉追憶。
    “陰山之巔,雪,落了七天七夜。”
    “三千兄弟,最後,跟著我,活著,走出來的,隻有,三百二十一人。”
    “你的左眼,便是,在那一戰,為我,擋下了,蠻族大薩滿的,淬毒骨箭。”
    “而我,答應過你們。”
    袁崇,緩緩地,抬起頭,那雙,幽藍色的眼眸,第一次,燃燒起,一抹,足以,讓天地都為之動容的,璀璨光芒!
    “終有一日,要,帶你們,殺回神都,問一問,那,高坐於龍椅之上的君王。”
    “我等,為國,流盡最後一滴血。換來的,為何,不是榮耀,而是,一杯,冰冷的,毒酒!”
    轟——!
    孟闊,再也,支撐不住!他,手中那,重達千斤的開山巨斧,“哐當”一聲,掉落在地!那,隻剩下,一隻獨眼的虎目,瞬間,淚如雨下!
    他,這個,在,屍山血海中,都未曾,皺過一下眉頭的鐵血漢子,竟是,當著三軍之麵,嚎啕大哭!
    他,對著袁崇,重重地,跪了下去!那,堅硬的凍土,都被,他,這,凝聚了無盡委屈與,激動的一跪,砸出了,兩個,深深的膝印!
    “元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來了!”
    “末將……末將孟闊……參見大元帥!”
    他,這一跪,如同一道,點燃了火藥桶的引線。
    那,三千名,本就,在,苦苦壓抑著內心激動的老兵,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他們,紛紛,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對著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重重地,跪了下去!
    “參見大元帥!”
    “我等,終於,等到您了!”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響徹,整個黑風原!那,其中,所蘊含的,是,三百年的委屈,三百年的不甘,與,那,早已,深入骨髓的,絕對忠誠!
    這,不再是,一支,所謂的“義軍”。
    而是,那支,曾讓,北境蠻族,聞風喪膽的,【大夏玄甲軍】,在,三百年後,於這片,絕望的土地之上,迎回了,他們,唯一的,【軍魂】!
    望樓之上,那,一直,負責監視戰場的鎮遠將軍趙括,早已,被眼前這一幕,震撼得,目瞪口呆,渾身冰冷。
    他,終於,明白了。
    溫先生,與三皇子殿下,那場,關於“忠誠”的對弈。
    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偽命題。
    因為,有一種忠誠,早已,超越了生死,超越了陣營,甚至,超越了,君王的敕令。
    它,隻,屬於,那個,曾帶領他們,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人。
    而現在,這個人,回來了。<滅的鬼將。
    站在了,溫先生的,身後。
    趙括,看著那,一襲青衫,依舊,雲淡風輕,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的身影。心中,隻剩下,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無比荒謬,卻又,無比真實的念頭。
    或許,從一開始。
    這盤棋的,執子者,便,從來,都不是,那,遠在九龍窟中的,三皇子殿下。
    而是,這個,自稱,隻是,路過此地的……
    ——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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