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生小鋪的竹棚頂上，曬著幾串剛采的靈草，風一吹，葉子沙沙響，混著棚裏飄出的淡淡藥香，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隻可惜這“仙風道骨”裏，還夾雜著王鐵蛋打哈欠的聲音，小豆芽啃糖葫蘆的吧唧聲，以及林風對著一口黑黢黢的爐子唉聲歎氣的嘟囔聲。
    “我說係統，你這煉丹爐是不是殘次品啊？”林風戳了戳腳邊那口巴掌大的小銅爐，爐身坑坑窪窪，還缺了個角，看著像是從哪個垃圾堆裏撿來的，“就這玩意兒，能煉出丹藥？我看煮泡麵都懸。”
    【係統提示：“入門級煉丹爐”為最低階法器，可煉製一品丹藥，成功率30，是否需要兌換“良品級煉丹爐”？需消耗下品靈石5000。】
    “五千？搶錢啊！”林風差點跳起來，這口入門級的他都花了2000靈石，還是打了八折的，“算了算了，湊合用吧，失敗了就當給鐵蛋和小豆芽表演‘煉丹爐爆炸’了。”
    他之所以突然想起煉丹，是因為昨天領完築基福利後，翻係統商城時看到了“一品回春丹配方”，上麵寫著“材料簡單，適合新手，煉製成功可售賣100下品靈石顆”。林風當時就動了心思——逆生小鋪現在賣零食飲料雖然賺錢，但丹藥才是修仙界的硬通貨啊！要是能自己煉丹，豈不是財源滾滾？畢竟在係統商城兌換出來太多的丹藥，容易讓人起疑，自己是煉丹師的話，而且自己還有一個胡扯出來的神秘師傅，可以省去很多麻煩，還能提升自己的形象和地位！
    “風哥，你確定這玩意兒能煉出丹藥？”王鐵蛋蹲在旁邊，手裏拿著塊靈木炭，小心翼翼地往爐底添，“我咋看著跟隔壁張鐵匠家的破風箱似的？”
    “懂什麽，”林風拿出從係統商城買的“煉丹入門指南”，故作高深地翻了兩頁，“我師傅說，這叫大道至簡，越是樸素的法器，越能體現煉丹者的心境。”其實他心裏也沒底，那指南上的字他認識一半，連起來就不知道啥意思了，什麽“引火需以靈力裹之，忌猛火，忌虛火”，聽得他頭都大了。
    小豆芽叼著糖葫蘆，湊過來看熱鬧，小短手指著爐子：“這爐子裏好像有灰，要不要洗洗？”
    “洗？”林風愣了一下，隨即一拍大腿，“對啊！新鍋還得開鍋呢，煉丹爐肯定也得洗洗！”他轉身就去舀了勺靈泉水，一股腦倒進爐子裏，結果“滋啦”一聲，爐底冒出股黑煙，差點把他的胡子燎了。
    “咳咳……這啥情況？”林風捂著嘴咳嗽，滿臉都是黑灰，活像個剛從煙囪裏爬出來的老頭。
    王鐵蛋趕緊遞過一塊抹布：“風哥，你沒事吧？我看宗門煉丹房的師兄們煉丹，好像沒見過往爐子裏倒水的啊。”
    “那是他們不懂創新！”林風擦著臉，嘴硬道，“我這是在給爐子‘淬火’，懂不懂？”
    正瞎折騰著，竹棚門被推開了，鬼醫婆婆背著個比她人還大的藥簍鑽進來，小鼻子嗅了嗅，皺著眉說：“哪來的焦糊味？你這老東西又在搞什麽鬼？”
    “婆婆你來啦！”林風眼睛一亮，這不就有現成的師傅了嗎？他趕緊把鬼醫婆婆拉到爐子前，“你看我這煉丹爐，剛買的，想練練手，給你打打下手。”
    鬼醫婆婆瞟了一眼那口破爐子，又看了看林風手裏的“煉丹入門指南”，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小身子直晃：“就你？還煉丹？你能把靈草燒成灰就算不錯了。”
    “看不起誰呢？”林風不服氣，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堆靈草，有止血草、凝露花，都是煉製一品回春丹的材料，“你看，材料我都備齊了，按配方來，肯定能成。”
    “配方？”鬼醫婆婆拿過那本指南，翻了兩頁就扔了回去，“這破指南是誰寫的？誤人子弟！凝露花要去芯，止血草得用晨露泡過，這點常識都沒有，還敢煉丹？”
    林風：“……” 他還真沒看到這茬。
    小豆芽啃著糖葫蘆，在一旁幫腔：“就是就是，我以前聽我師傅說過，煉丹跟做飯一樣，材料不處理好，做出來的飯就不好吃。”他說的“師傅”，自然是他失去記憶前的身份。
    “你看，小豆芽都比你懂。”鬼醫婆婆抱起胳膊，老氣橫秋地說，“想煉丹也不是不行，先把這些靈草處理幹淨再說。處理不好，今天的辣條就全給我了。”
    “得嘞！”一聽隻是要辣條，林風立馬幹勁十足，拿起止血草就開始琢磨怎麽處理。可他一個連菜刀都沒怎麽用過的社畜，哪會處理這些嬌嫩的靈草？沒兩下，就把止血草撕得七零八落，還差點把葉子都給扔了。
    “笨死了！”鬼醫婆婆看不過去，踮著腳搶過靈草，小手靈活地掐掉老根，留下最嫩的部分，“看好了，止血草要留三葉一芯，這樣藥效才最足。”
    林風看得認真，王鐵蛋也湊過來學，隻有小豆芽還在專心啃糖葫蘆，時不時點評一句：“這個葉子黃了，不能要。”“那個根上有泥，得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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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騰了快一個時辰，總算把靈草處理好了。林風累得腰酸背痛，揉著腰說：“這比我當年在地球加班改方案還累。”
    “少廢話，點火。”鬼醫婆婆指揮道，“用靈力引火，記住，要文火，像燒柴火那樣，慢慢燒。”
    林風深吸一口氣，按照鬼醫婆婆說的，調動體內的築基靈力，小心翼翼地往爐底探去。剛開始還行，火苗小小的，藍藍的，挺溫順。可他一緊張，靈力沒控製好，火苗“騰”地一下竄了起來，差點把爐蓋都掀了。
    “你想把房子點了嗎？！”鬼醫婆婆嚇得趕緊往爐子裏扔了一塊冰魄石，“靈力收一收！你確定是在煉丹，不是在燒山？”
    “抱歉抱歉，手滑了。”林風擦了擦汗，重新調整靈力，這次總算穩住了，火苗安安靜靜地舔著爐底，溫度慢慢升了起來。
    “把凝露花放進去，順時針轉三圈。”鬼醫婆婆像個監工頭，指揮得有模有樣。
    林風依言照做，把處理好的凝露花放進爐子裏，用靈力推著花轉了三圈。花瓣接觸到溫度，慢慢融化，變成了一滴晶瑩的露珠，懸浮在爐中。
    “不錯不錯，有點樣子了。”鬼醫婆婆點點頭，又說，“再加止血草，這次要逆時針轉兩圈，記住，速度要慢。”
    林風屏住呼吸，小心地加入止血草，控製著靈力逆時針轉。可他左手順拐慣了，轉著轉著就變成順時針了，等反應過來，爐子裏的露珠已經開始冒泡，還帶著股焦味。
    “完了完了，要糊了！”王鐵蛋在旁邊急得直跺腳。
    林風也慌了，手忙腳亂地想補救，結果靈力一亂，“嘭”的一聲，煉丹爐炸了！
    好在這爐子是最低階的，威力不大，就是冒出一股黑煙，把林風、王鐵蛋和湊得最近的小豆芽都熏成了黑臉包公。爐子裏的靈草變成了一堆黑乎乎的渣子，散發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點像燒焦的樹葉，又有點像……辣條？
    “咳咳……我的丹……”林風看著那堆爐渣，心疼得不行，這可是他花了好幾百靈石買的材料啊。
    鬼醫婆婆被煙嗆得直咳嗽，小手扇了扇，看著三個“黑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這是剛從碳窯裏出來的嗎？林風，我就說你不行吧，還不信！”
    小豆芽抹了把臉，手上蹭得更黑了，他指著爐渣裏一塊紅色的東西說：“風哥，那是什麽？好像是辣條！”
    林風定睛一看，還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放在旁邊的半包辣條掉進了爐子裏，剛才一炸，居然沒完全燒焦，還剩下一小塊。
    “嘿，這煉丹爐還挺懂事，知道給我留口吃的。”林風撿起那塊辣條，吹了吹灰就塞進嘴裏，辣得直吸氣，“嗯，還是熟悉的味道。”
    王鐵蛋也想嚐嚐，結果剛伸出手，就被鬼醫婆婆拍了回去：“不許吃！滿屋子煙味，還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叉著腰，像個教訓小孩的長輩，“林風，你要是真想學煉丹，就跟我去後山藥圃，先學會認草、處理草再說，別在這兒瞎折騰了。”
    “去就去！”林風不服輸，抹了把臉，“我就不信了，我一個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還加過班的社畜，連個破丹藥都煉不出來！”
    “那你還愣著幹嘛？”鬼醫婆婆背著藥簍往外走，“去晚了，晨露就沒了，處理靈草就更難了。”
    “來了來了！”林風趕緊跟上，王鐵蛋和小豆芽也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麵，三個“黑人”一路走，還引得路過的弟子頻頻回頭。
    後山藥圃挺大，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靈草，有的發光，有的會動，還有的散發著香味，聞著就讓人神清氣爽。一個看起來像七八歲小孩的藥童正在澆水，看到鬼醫婆婆，趕緊行禮：“婆婆好。”
    “嗯，這是我帶的三個……學徒。”鬼醫婆婆指了指林風他們，“你給他們講講這些靈草的習性，讓他們練練處理。”
    那藥童看了看林風三個“黑人”，眼裏閃過一絲好奇，但還是乖乖點頭：“是，婆婆。”
    接下來的半天，林風他們就在藥圃裏跟著藥童學認靈草。什麽“月光草要在夜裏采才有效”，“火焰花碰水就會蔫”，聽得林風頭都大了。王鐵蛋倒是學得認真，一邊記一邊用樹枝在地上畫，小豆芽則對那些會動的靈草很感興趣，追著一隻像小蝴蝶的草跑了半天。
    中午休息的時候，林風坐在石頭上，啃著王鐵蛋帶來的靈米餅，看著鬼醫婆婆熟練地處理著一堆高階靈草，手法又快又準，心裏有點佩服。
    “婆婆，你煉丹這麽厲害，怎麽不留在宗門煉丹房啊？”林風好奇地問。
    鬼醫婆婆白了他一眼：“煉丹房那幫老頑固，就知道按部就班，一點創新都沒有，跟他們待著沒勁。”她頓了頓，又說，“而且，我喜歡自己采藥，自己煉，想煉什麽煉什麽，自由。”
    林風想起自己在地球時，天天被老板管著，做什麽都要按流程來，突然有點理解鬼醫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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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鬼醫婆婆像是想起了什麽，從藥簍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扔給林風，“這個給你，‘清心散’，煉丹的時候吃一點，能讓你靈力穩點，省得你又炸爐。”
    “謝婆婆！”林風趕緊接住，打開一聞，一股清涼的味道，瞬間覺得腦子都清醒了。
    下午，他們又回到逆生小鋪，林風決定再試一次。這次他學乖了，先吃了點清心散，然後讓王鐵蛋在旁邊看著，隨時提醒他別出錯。
    “點火，文火。”王鐵蛋學著鬼醫婆婆的語氣指揮。
    “知道了。”林風深吸一口氣，慢慢引出靈力，火苗穩穩地燒起來。
    “放凝露花，順時針轉三圈，慢點，再慢點……”
    “好，轉完了。”
    “加止血草，逆時針兩圈，記住，是逆時針！”
    “放心，這次絕對不會錯。”林風集中精神，控製著靈力，小心翼翼地轉著。
    小豆芽也不啃糖葫蘆了，瞪大眼睛盯著爐子，緊張得攥著小拳頭。
    靈草在爐子裏慢慢融合，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沒有焦味，一切都很順利。林風心裏一陣竊喜，看來這次有戲！
    就在丹藥快要成型的時候，竹棚門突然被推開，蘇清晏走了進來，看到他們圍著爐子，好奇地問：“你們在幹什麽？”
    林風一緊張，手上的靈力又亂了，爐子裏“滋”的一聲，冒出一股白煙。
    “壞了！”林風心裏咯噔一下。
    等煙散去，他們湊過去一看，爐子裏沒有丹藥，隻有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比剛才那次好點，但還是失敗了。
    “唉……”林風耷拉著腦袋，一臉沮喪。
    蘇清晏走過來，看了看那塊“丹藥”，又看了看林風黑乎乎的手，忍不住問：“你這是在煉丹？”
    “是啊，”林風沒精打采地說，“都快成了，被你一進來，嚇了一跳，又失敗了。”
    “跟我有什麽關係？”蘇清晏有點無奈，“我隻是來告訴你，下午有築基修士的課，別忘了去。”
    “知道了。”林風擺擺手，看著那堆爐渣，心疼得不行，“這都快夠買十包辣條了。”
    鬼醫婆婆不知什麽時候又冒了出來，看了看爐子，又看了看林風，突然說：“其實也不算完全失敗，這爐渣裏還有點藥性，雖然不能當丹藥，但敷在傷口上，應該比普通草藥管用。”
    “真的？”林風眼睛一亮，趕緊把那塊“丹藥”取出來，“那也算沒白瞎材料。”
    蘇清晏看著他們手裏那塊黑乎乎的東西，又看了看林風一臉認真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看來，我們的林大修士，不僅會給石獅子紮辮子，還學會煉丹了？”
    “那是，”林風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隨即又垮下來，“就是還沒成功。”
    “慢慢來，”蘇清晏道，“我第一次煉丹的時候，也失敗了好幾次。對了，這本《一品丹藥詳解》給你，比你那本指南好用。”她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本書遞給林風。
    林風接過來一看，裏麵圖文並茂，講得特別詳細，比係統商城買的那本強多了。他心裏一暖：“蘇師姐，你真是我的救星！”
    “趕緊收拾一下，去上課了。”蘇清晏說完，轉身走了出去，嘴角卻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
    林風看著手裏的書，又看了看那口破爐子，突然覺得幹勁十足：“等著吧，總有一天，我煉出來的丹藥，肯定比鬼醫婆婆的還厲害！”
    王鐵蛋拍了拍他的肩膀：“風哥，我相信你！到時候我們就開個煉丹鋪，肯定能賺大錢！”
    小豆芽也說：“到時候我要天天吃糖葫蘆，最大最甜的那種！”
    林風笑了笑，把那本《一品丹藥詳解》小心地收好，心裏琢磨著：下午上完課，就回來研究，爭取早日煉出第一顆丹藥。就算暫時失敗也沒關係，反正他現在才80歲，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折騰。
    逆生小鋪的竹棚裏，那口破煉丹爐靜靜地待在角落，爐底還殘留著一絲藥香，混著辣條的味道，成了這個下午最特別的氣息。而我們的“80後”築基修士林風，正揣著新的希望，準備去上他的第一堂築基課——雖然他心裏想的，還是什麽時候能煉出真正的丹藥，好換更多的辣條和靈石。
    修仙之路漫漫，煉丹之路更是難上加難，但隻要有辣條和夥伴在，好像也沒那麽難走了。林風一邊走，一邊哼起了地球的小曲，腳步輕快，80歲的身體裏，仿佛住著一個永遠折騰不完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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