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剛把那顆紅得發亮的“麻辣解毒丹”湊到鼻尖，就被一股直衝腦門的麻辣味嗆得打了個噴嚏，假胡子都差點被氣流掀起來。他瞅著鬼醫婆婆那雙寫滿“快吃快吃”的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遠處小跑過來的王鐵蛋，突然計上心頭。
    “哎，鐵蛋，你來得正好！”林風揚手招呼道，聲音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狡黠，“鬼醫婆婆煉了新丹藥，說是能強身健體，正好你剛才跟劉成動手耗了力氣，快來嚐嚐！”
    王鐵蛋手裏捧著個陶碗，碗裏裝著兩個冒著熱氣的靈薯，聞言愣了一下，憨厚地笑：“風哥，我不愛吃丹藥，還是靈薯實在。”他說著，把碗遞過來，“我給你加了靈蜂蜜，可甜了。”
    鬼醫婆婆眼睛一瞪，叉著腰跳到王鐵蛋麵前：“你這傻大個懂啥？我這‘麻辣解毒丹’可是好東西，吃一顆頂你啃十斤靈薯！再說了，你風哥讓你吃你就吃，哪那麽多廢話？”
    王鐵蛋被她懟得摸了摸後腦勺，他知道這三歲女童模樣的婆婆不好惹，上次自己感冒咳嗽，被她硬灌了一碗“辣椒薑湯”，辣得他三天嗓子都在冒煙。可他又實在怕這丹藥的味道，正左右為難呢，就聽方燦燦的聲音從月亮門那邊傳了過來。
    “師父！我們早課結束啦！薯片呢？”
    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方燦燦、歐陽靖、龍傲雪和葉青媛一溜小跑地回來了，林辰跟在最後，手裏還捧著那本《基礎拳法入門》，看得津津有味。
    “鐵蛋師叔！”幾個徒弟齊聲喊道，聲音洪亮，震得廊下的樹葉都掉了兩片。
    王鐵蛋被這聲“師叔”喊得臉一紅，連忙擺手：“別別別，叫我鐵蛋哥就行，師叔聽著怪別扭的。”
    “那可不行，”方燦燦晃著腦袋，辮子上的鈴鐺叮鈴響，“師父說你是他最好的哥們，按規矩我們就得叫師叔！對吧師父？”
    林風正拿著靈薯啃得香，聞言含糊不清地應道：“嗯，規矩不能亂，就得叫師叔。”他偷偷衝王鐵蛋擠了擠眼，看得王鐵蛋哭笑不得。
    歐陽靖抱著他的青銅鼎，湊到王鐵蛋身邊，好奇地探頭看他手裏的陶碗：“鐵蛋師叔，你碗裏是啥？聞著怪香的。”
    “是靈薯，加了靈蜂蜜，你們要不要嚐嚐？”王鐵蛋說著，就要把陶碗遞過去。
    “我要我要！”方燦燦第一個舉手，剛要去接，就被鬼醫婆婆一把拉住了。
    “先別急著吃！”鬼醫婆婆舉起手裏的丹爐，裏麵的“麻辣解毒丹”還在冒著熱氣，“先嚐嚐我的新丹藥！誰先吃，我就給誰畫一張‘百毒不侵符’！”
    幾個徒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猶豫。他們可沒少聽林風吐槽鬼醫婆婆的“黑暗料理”，上次那“榴蓮丹”的味道，據說連丹房的老鼠聞了都繞道走。
    “婆婆，”葉青媛輕聲說，“我們剛上完早課，肚子有點餓，要不……先吃點靈薯墊墊？”她說話時還是有點結巴，但眼神卻很真誠，像在跟長輩商量事情。
    鬼醫婆婆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也行！不過誰要是能一口氣吃三顆‘麻辣解毒丹’，我就再送他一包‘辣條至尊版’，比林風上次給你們吃的那種還辣三倍！”
    “辣條至尊版？”歐陽靖眼睛一亮，抱著青銅鼎的手都緊了緊，“真的假的？比上次那包還辣？”
    “那當然！”鬼醫婆婆拍著胸脯保證，“我從黑市上換來的秘方，加了‘火山辣椒’和‘斷魂草’，一口下去，保管你渾身冒汗，靈力都能竄三竄！”
    歐陽靖頓時心動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沒挑戰，當下就擼起袖子：“我來試試！不就是三顆丹藥嗎？小意思！”
    “別衝動！”龍傲雪一把拉住他，銀鱗龍角微微發亮，“這丹藥看著就不對勁，萬一吃壞了肚子怎麽辦？”
    “沒事沒事，”歐陽靖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鐵蛋師叔剛才不也吃了林辰師弟煉的‘渣靈丸’嗎？那丸子看著更嚇人，不也沒事？”
    提到“渣靈丸”，林辰連忙從懷裏掏出個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裝著好幾顆灰撲撲的丸子：“這是我用新的丹渣煉的，比上次的多加了點靈葉，味道應該能好點……鐵蛋師叔，你要不要再嚐嚐？”
    王鐵蛋看著那些丸子，想起剛才那澀澀的味道，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了不了，留給你自己吃吧，你正在長身體……哦不對，你正在修煉，多補補。”
    林辰點點頭，認真地把布包收起來：“那我留給師父吃，師父煉丹辛苦。”
    林風剛啃完一個靈薯，聞言差點被噎住：“咳咳……還是留給你歐陽師兄吧，他剛才不是想挑戰丹藥嗎？這個‘渣靈丸’也能提神，正好配著‘麻辣解毒丹’吃。”
    歐陽靖：“……”他突然覺得，還是靈薯比較香。
    方燦燦捂著嘴偷笑，剛要說話，就見龍傲雪突然皺起了眉頭，豎瞳微微收縮：“好像有生人靠近。”
    她的龍族感知一向敏銳，話音剛落，就見兩個穿著外門弟子服飾的青年快步走了過來，神色慌張，看到林風時眼睛一亮，連忙上前行禮：“林長老！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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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放下手裏的靈薯，擦了擦手：“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其中一個弟子喘著氣說：“長老，是……是執法堂那邊，劉執事他……他說您打傷了他，還毀了他的本命飛劍，要去宗主那裏告您！”
    “告我？”林風挑了挑眉，覺得有點好笑，“他自己要跟我比鬥，輸了就耍賴？這臉皮夠厚的。”
    另一個弟子補充道：“不光是劉執事，還有幾個跟他交好的外門長老，也說要去宗主那裏討個說法，說您身為內門長老，以大欺小，還……還隱藏修為，違反了宗門規矩。”
    “放屁！”王鐵蛋忍不住罵道，“明明是劉成先挑釁，還拿出假證據誣陷風哥煉假丹，風哥才動手的！他們這是惡人先告狀！”
    方燦燦也氣鼓鼓地說：“就是！那些人肯定是嫉妒師父煉出了中階逆生丹，故意找事！我這就畫幾張‘胡說八道符’貼他們身上，讓他們說不出話來！”
    “別衝動。”葉青媛拉住方燦燦，輕聲說，“宗主一向公正，我們跟去解釋清楚就好。”
    林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慢悠悠地說：“行啊，既然他們要告，那我就去見見宗主，正好讓他評評理。我倒要看看，這回春宗的規矩，到底是護著有理的人，還是護著耍無賴的人。”
    他轉頭對王鐵蛋說：“鐵蛋，你先回丹房幫我看著爐子，裏麵還煉著藥呢。”又對幾個徒弟說，“你們也別跟著湊熱鬧，該幹嘛幹嘛去，放心，師父沒事。”
    “師父，我們跟你一起去！”歐陽靖把青銅鼎往地上一放，鼎底砸得青石板“哐當”響，“我倒要看看誰敢欺負我師父！我用這鼎把他們都扣起來！”
    “對！我們跟師父一起去！”方燦燦舉著符紙，一臉義憤填膺，“我把‘懟人符’貼他們腦門上，讓他們跟宗主吵架去！”
    龍傲雪也點點頭，銀鱗龍角上的光澤更亮了：“我也去，萬一他們動手，我能用龍威震懾他們。”
    葉青媛輕聲說：“我懂點陣法，要是他們想耍手段，我能幫師父擋一擋。”
    林辰雖然沒說話，但卻緊緊攥著手裏的《基礎拳法入門》，默默地站到了林風身後，脖頸處的“辰”字胎記亮得像顆小星星，顯然是鐵了心要跟著。
    林風看著這幾個護著自己的徒弟，心裏暖暖的，嘴上卻故意板起臉：“瞎湊什麽熱鬧？宗主又不會吃了我。聽話，回去等著，我很快就回來，回來給你們帶薯片，還是黃瓜味的。”
    提到黃瓜味薯片，幾個徒弟眼睛都亮了。上次林風兌換的黃瓜味薯片，清爽解膩，大家搶著吃，最後連薯片渣都沒剩下。
    “真的有黃瓜味的？”方燦燦咽了咽口水，顯然有點動搖。
    “當然，”林風拍了拍胸脯，“師父啥時候騙過你們？”
    歐陽靖撓了撓頭：“那……師父你可得快點回來，要是那些人敢欺負你，我們就衝進去幫你！”
    “知道了。”林風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又看了看鬼醫婆婆，“婆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說不定宗主還想嚐嚐你的‘麻辣解毒丹’呢。”
    鬼醫婆婆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去不去，那老古董指宗主）最討厭我煉的丹藥，上次我給他送了顆‘臭豆腐丹’，被他追著罵了半條街。你自己去吧，我在這兒幫你看著丹房，順便……”她眼珠一轉，看向王鐵蛋手裏的陶碗，“順便幫鐵蛋師叔解決掉剩下的靈薯。”
    王鐵蛋：“……”他默默把陶碗往身後藏了藏，靈薯可是他特意給林風留的，可不能被這“小饞貓”搶了去。
    林風笑著搖了搖頭，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跟著那兩個外門弟子往宗主殿走去。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看著佝僂的背影，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穩當。
    身後，幾個徒弟還在小聲嘀咕著。
    “你們說，宗主會不會罰師父啊？”方燦燦有點擔心地問。
    “肯定不會！”歐陽靖拍著胸脯，“我師父那麽厲害，一拳就把劉成的飛劍打碎了，宗主肯定會站在師父這邊！”
    “我覺得……可能會讓師父賠償劉成的飛劍？”葉青媛小聲猜測。
    “賠償個屁！”王鐵蛋忍不住插話，“那飛劍是劉成自己要用來殺人的，碎了活該！再說了，風哥要是想賠，隨便煉顆中階逆生丹，能買他十把飛劍！”
    龍傲雪點點頭：“鐵蛋師叔說得對，劉成就是故意找茬，我們得想個辦法幫師父才行。”
    林辰突然開口：“我有辦法。”
    幾個師兄師姐都看向他。
    林辰從懷裏掏出那個裝著“渣靈丸”的小布包：“我們把這個給劉成送去，告訴他這是師父賠給他的‘療傷丹’，讓他吃下去……”
    方燦燦眼睛一亮：“我懂了！讓他吃了拉肚子，沒法去告狀！”
    歐陽靖拍了下手：“好主意！就這麽辦！走，我們去找劉成！”
    說著，幾個小家夥跟王鐵蛋打了聲招呼，就一溜煙地跑了，隻留下王鐵蛋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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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幫孩子……”他笑著歎了口氣，轉身往丹房走去，心裏卻一點都不擔心。他知道林風的本事，別說幾個外門長老，就算是宗主，也未必能讓林風吃虧。
    丹房裏，鬼醫婆婆正踮著腳尖，試圖夠到林風放在高處的辣條罐子，嘴裏還嘟囔著：“林風這老東西，居然把辣條藏這麽高……”
    王鐵蛋剛走進來，就看到她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連忙上前扶住她：“婆婆，您慢點，要吃辣條跟我說啊，我幫您拿。”
    鬼醫婆婆被抓了現行，也不臉紅，反而理直氣壯地說：“我這是幫林風嚐嚐，看看辣條有沒有受潮！快給我拿兩包，要爆辣的！”
    王鐵蛋無奈地搖搖頭，從高處取下辣條罐子，給了鬼醫婆婆兩包。鬼醫婆婆立刻撕開一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小臉上沾了不少紅油，像隻偷吃東西的小花貓。
    “對了，”鬼醫婆婆含糊不清地說，“剛才林風那小子是不是怕我讓他吃‘麻辣解毒丹’，故意找借口跑了？”
    王鐵蛋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可能吧，他確實怕辣。”
    鬼醫婆婆哼了一聲：“膽小鬼！等他回來，我非逼著他吃一顆不可！”她說著，又拿起一顆“麻辣解毒丹”，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滿意地點點頭，“真香……”
    王鐵蛋看著她這副樣子，突然覺得，其實鬼醫婆婆也沒那麽可怕，就是個愛吃零食、愛搗鼓丹藥的小老太太而已。
    他走到丹爐前，查看了一下爐火，又添了些靈炭，看著爐子裏翻騰的藥液，心裏踏實得很。不管外麵怎麽鬧，隻要丹房裏的爐火還燒著，隻要風哥還在，這裏就永遠是他們最安心的地方。
    遠處，宗主殿的方向隱約傳來了爭吵聲，但很快又平息了下去。陽光正好，靈草的香氣混著靈薯的甜香和丹藥的藥味，在回春宗的後山彌漫開來，熱鬧又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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