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鐵蛋的“肉盾進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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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拄著那根磨得發亮的棗木拐杖,在丹堂門口挪了挪腳。骨頭縫裏傳來的“咯吱”聲像是陳年風濕在作祟,他故意佝僂著背,每走一步都要頓一下,仿佛稍一用力腰杆就要散架——這是他新練的“老頭步”,專治那些扒門縫偷看的探子。
    “風哥,您這腰又不舒服了?”王鐵蛋抱著個藤筐從後院鑽出來,筐裏碼著剛采的靈草,葉片上的露水沾了他滿胳膊,看著倒比筐裏的草還精神。他如今是金丹五層的修為,臉膛透著少年人的紅潤,隻是站在林風麵前時,總習慣性地把腰彎著,像株被風吹得低伏的禾苗。
    林風沒回頭,拐杖頭在青石板上戳出個淺坑,聲音啞得像含著沙:“老毛病了,哪能跟你們年輕人比。”他眼角的餘光瞥見牆根的陰影裏,有衣角閃了一下——果然,又有人來窺探了。
    王鐵蛋把藤筐往地上一放,蹲下來幫林風捶腿,掌心的老繭蹭得林風褲腿發皺:“昨兒我去後山采了點‘舒筋草’,給您熬了藥湯,放灶上溫著呢,一會兒讓師妹端來?”他捶得很輕,像怕碰碎什麽稀世珍寶,“您昨兒練劍時閃了腰,就該歇著,偏要硬撐著搗鼓那破爐子。”
    “你懂什麽,”林風慢悠悠地哼了一聲,故意把拐杖往地上頓得更響,“那爐子是祖師爺傳下來的,不擦擦怎麽行?倒是你,”他突然轉頭,眼神裏閃過一絲銳利,快得讓人抓不住,“剛才在後山,是不是又跟皇朝的探子動手了?”
    王鐵蛋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又繼續捶著,聲音悶悶的:“就幾個小嘍囉,我沒下重手,就把他們打暈扔溝裏了。”他頓了頓,補充道,“沒讓人看見。”
    林風“哼”了一聲,沒再追問。這小子總這樣,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扛,好像他是塊鐵打的,怎麽折騰都沒事。他抬起拐杖,往丹堂裏指了指:“進去吧,把那筐草晾上,別捂壞了。”
    丹堂裏的青銅煉丹爐已經架好了,爐底的炭火半死不活地吐著紅苗。林風往蒲團上坐時,故意“哎喲”了一聲,像是腰杆突然閃了,手忙腳亂地去扶旁邊的桌角,卻“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藥碾子,銅製的碾輪“哐當”一聲滾到王鐵蛋腳邊。
    “看你毛手毛腳的!”林風瞪了他一眼,語氣裏帶著責備,眼神卻往門外瞟了瞟——陰影裏的衣角又動了動。
    王鐵蛋趕緊撿起碾輪,低著頭聽訓,耳朵卻悄悄紅了。他知道師父這是在演戲,演給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看。上次皇朝的人來搶丹方,師父就是故意裝作手抖,把一味“清心草”當成“斷腸草”扔進爐子裏,讓他們以為師父真的老糊塗了,放鬆了警惕。
    “還愣著幹什麽?添柴啊!”林風又嗬斥道,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響。
    王鐵蛋趕緊往爐子裏添了幾根幹柴,火苗“騰”地竄起來,映得他臉膛通紅。林風慢悠悠地扇著蒲扇,爐子裏的火忽明忽暗,他從藥簍裏抓出一把靈草,假裝眼花,愣是把葉片圓潤的“清心草”當成帶鋸齒的“斷腸草”扔進了爐子裏,嘴裏還嘟囔:“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使嘍……這草咋看著眼熟呢?”
    王鐵蛋剛要開口說“師父您拿錯了”,卻被林風用眼神製止了。他趕緊低下頭,假裝整理藥簍,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門外——那抹衣角僵住了,像是在強忍著笑。
    林風像是沒察覺,繼續往爐子裏扔“錯”藥草,時而皺眉說“這草根咋是紅的”,時而拍著大腿喊“哎呀放錯了,這是毒藤子”,把個煉丹爐折騰得烏煙瘴氣,連爐蓋都被他“不小心”碰掉了,露出裏麵黑乎乎、冒著青煙的一團。
    “這就是元嬰修士的煉丹水平?”門外終於傳來壓抑的竊笑聲,聲音不大,卻像針一樣紮人,“我看回春宗是真沒人了,竟讓個糟老頭子撐場麵。”
    林風充耳不聞,慢悠悠地撿起爐蓋蓋上,突然提高了聲音:“鐵蛋,把那罐‘陳年靈液’拿來。我記得埋在桃樹下三十年了,今兒正好派上用場。”
    王鐵蛋心裏一動——哪有什麽埋了三十年的靈液?師父說的是去年秋天埋的“醉仙釀”,當時還說要等師妹突破金丹時開封呢。他憋著笑往後院跑,在後牆根的桃樹下刨了半天,抱著個泥封的壇子回來,故意喘著粗氣,假裝那壇子有千斤重:“風哥,找著了……這壇子沉得很,我、我差點抱不動。”
    林風摸著壇子上的灰,故意咳嗽兩聲,蒼老的聲音裏帶著得意:“這靈液啊,得用‘老法子’才能開封,年輕人的蠻力可不行。”他舉起拐杖,對著壇口輕輕敲了三下,動作慢得像在打太極,第一下敲在左側,第二下落在右側,第三下正中壇頂——泥封“哢嚓”一聲裂開,一股醇厚的酒香混著沛然的靈力瞬間彌漫開來,壓過了爐子裏的焦糊味。
    門外的笑聲戛然而止。這酒香裏的靈力波動綿密而厚重,絕非凡品,那些探子怕是怎麽也想不到,這“老糊塗”竟真藏著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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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得意地揚了揚眉,衝王鐵蛋使了個眼色。王鐵蛋心領神會,故意大聲問:“風哥,這靈液聞著比上次烈火皇朝送來的‘玉液瓊漿’還香,是您年輕時釀的?”
    “那是自然,”林風捋著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須,慢悠悠地說,“想當年,十大皇朝的老祖宗還跟我討過法子呢,我沒給。老東西了,就喜歡藏點寶貝,哪像現在的年輕人,啥都往外掏。”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了,估計是被這“陳年靈液”鎮住了。林風等他們走遠,“噌”地扔掉拐杖,腰杆挺得筆直,哪裏還有半分老態:“搞定!”
    王鐵蛋這才鬆了口氣,咧開嘴笑了:“風哥,您剛才那幾下‘老頭步’,學得真像,連我都差點信了。”
    “那是,”林風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裏的銳利散去,多了幾分溫和,“不演得真點,怎麽騙得過那些眼睛?”他頓了頓,拿起爐邊的藥碾子,“剛才故意扔錯藥草,是讓他們以為我眼花手抖,以後就不會盯著咱們的丹方了。”
    王鐵蛋這才明白過來,撓了撓頭:“還是風哥想得周到。剛才我真怕您把‘斷腸草’扔進去,那爐子可就廢了。”
    “傻小子,”林風笑著敲了敲他的腦袋,“我怎麽會拿祖師爺的爐子開玩笑?那草看著像‘斷腸草’,其實是我用靈力變的,燒起來才會冒黑煙,看著狼狽罷了。”他往爐子裏添了把“凝神草”,“現在加這個,正好能引出丹藥的清香味,省得留下破綻。”
    王鐵蛋看著爐子裏漸漸升起的白煙,混著淡淡的藥香,心裏暖烘烘的。他總覺得師父身上藏著很多秘密,比如師父總能提前知道哪裏有探子,比如師父總能想出稀奇古怪的法子應付麻煩,可他從不多問——師父不說,自有不說的道理,他隻要好好護著師父就行了。
    “對了風哥,”王鐵蛋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剛才在後山摘的野山楂,您嚐嚐,酸得很,醒神。”
    林風接過油紙包,捏起一顆放進嘴裏,酸得眯起了眼睛,心裏卻亮堂得很。這傻小子,總把他當成需要照顧的老頭,卻不知他護著自己的時候,比誰都可靠。
    丹堂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兩人身上,爐子裏的藥香混著野山楂的酸氣,成了一種讓人安心的味道。林風看著王鐵蛋認真晾靈草的背影,突然覺得,有這麽個徒弟在身邊,哪怕天天要演“老糊塗”,也沒什麽不好的。
    有些秘密,他會一直藏著,不是信不過誰,隻是這江湖太險,知道得越少,才越安全。而他要做的,就是護著身邊這些人,在這波詭雲譎的江湖裏,穩穩當當地走下去。
    “傻小子,”林風喊了一聲,把山楂往他手裏塞了幾顆,“晾完草,陪我練練劍。就用你上次新創的那招‘破風式’,我看看進步沒。”
    王鐵蛋眼睛一亮,用力點頭:“好!風哥您可別再故意讓著我了!”
    “看你本事嘍。”林風笑著拿起牆角的木劍,陽光在劍身上跳躍,映得他眼角的皺紋都染上了金邊——誰也不知道,這看似蒼老的皮囊下,藏著怎樣一顆堅韌的心,更不知道,他為了護住身邊這些人,又在暗地裏布下了多少看不見的棋。
    江湖路遠,他得一步步走,也得讓身邊的人,跟著他穩穩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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