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回春宗的演武場就傳來“哐當”一聲巨響。林風拄著拐杖，看著眼前四分五裂的青石地磚，氣得胡子都在抖——準確說，是係統偽裝出的白胡子，正隨著他的呼吸一翹一翹。
    “王鐵蛋！”林風用拐杖指著不遠處那個扛著巨盾的身影，聲音裏裹著怒氣，卻因為係統強製的“老態”，聽著更像中氣不足的抱怨，“你說你扛著這破玩意兒練什麽？演武場的磚招你惹你了？”
    王鐵蛋轉過身，腦門上還掛著汗珠，肩膀上那麵比他還高的玄鐵盾泛著冷光，盾沿還沾著碎磚屑。他撓了撓頭，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憨直：“風哥，你不是說實戰最重要嗎？我這是在練‘盾反’，等下次再遇著烈火皇朝的那幫孫子，我一盾就能把他們拍回去！”
    “拍回去？我看你是想把回春宗的家底拍碎！”林風往前挪了兩步，每走一步，係統就自動給他加戲——膝蓋“哢噠”響了一聲，腰板也下意識佝僂得更厲害，活像真的被這聲巨響震到了老骨頭，“這盾是你從兵器庫偷的吧？玄鐵的！整整三百斤，你不嫌沉？”
    “不沉不沉。”王鐵蛋把盾牌往地上一頓，震得周圍的碎石子都跳了起來，“風哥你看，我現在能舉著它跑圈了，比上次快了兩炷香呢！”他說著就要演示，被林風一把用拐杖攔住。
    “別演了，”林風壓低聲音，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看著倒真有幾分老謀深算的樣子，“昨天十大皇朝又加了懸賞，現在不光化虛期的供奉盯著咱們，連隱世的老怪物都快被引出來了。你這一身蠻力，得用在點子上，別整天瞎折騰。”
    王鐵蛋的臉垮了下來，像隻被戳破氣球的大狗：“可我除了扛東西，也幫不上別的啊……風哥，你上次用壽元換丹藥救我，我總想著能為你多擋點什麽。”他說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盾牌上的凹痕——那是上次硬抗焚天掌時留下的印記，焦黑的痕跡至今沒完全褪去。
    林風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裏軟了半截。他歎了口氣，用拐杖輕輕敲了敲盾牌：“誰說你隻能扛東西？你這盾，我瞧著就挺好，就是……有點太素了。”
    “素？”王鐵蛋眨巴著眼，沒明白。
    “就是不夠唬人。”林風朝他使了個眼色，“回頭讓燦燦給你畫幾張‘凶神惡煞符’貼上去，再讓青媛刻個‘反彈陣’，保準那幫孫子一看就腿軟。”
    王鐵蛋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震得盾牌“嗡”地響了一聲：“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風哥你真厲害！”他樂滋滋地扛起盾牌就往丹堂跑，“我現在就去找燦燦師妹！”
    “哎慢點！”林風想喊住他，卻被係統絆了一下，踉蹌著差點摔倒。他扶著腰，看著王鐵蛋的背影搖搖頭，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這小子，憨是憨了點，可這份心，比玄鐵還沉。
    正琢磨著要不要回屋補個覺，就見蘇清晏從長廊那頭走過來。她穿著一身月白道袍，手裏提著個食盒，晨光落在她發梢，鍍上一層柔光。看到林風，她腳步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林師弟，”蘇清晏走到近前，將食盒遞過來，“聽鐵蛋說你今早又被他吵醒了？我做了點清粥，你墊墊肚子。”
    林風接過食盒，入手溫熱。他掀開蓋子，裏麵是一碗小米粥，上麵撒著細碎的蔥花，旁邊還有一碟醬菜，看著就暖胃。他喉結動了動，突然想起昨天夜裏，自己假裝“老寒腿”疼得厲害，在屋裏齜牙咧嘴地哼唧，沒想到被她聽見了。
    “費心了，清晏師姐。”林風摸了摸鼻子，有點不自在。係統的偽裝還沒解除，他現在這副90歲老頭的模樣，跟蘇清晏這副45歲的英挺模樣站在一起，倒真像差著輩分的祖孫，可偏偏兩人是同輩，這感覺別提多別扭了。
    蘇清晏像是沒察覺他的局促，目光落在他的拐杖上：“師兄的腿還疼？我這裏有瓶‘暖身靈液’，你試試？”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玉瓶，遞過來時，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他的手背。
    林風隻覺得手背一熱，像有股暖流順著皮膚往骨子裏鑽。他趕緊接過玉瓶，塞進懷裏，含糊地應著：“謝了師姐，回頭我就用。”
    蘇清晏卻沒走，反而看向演武場的碎磚：“鐵蛋這性子，倒是越來越像頭蠻牛了。”
    “可不是嘛，”林風順著她的話茬抱怨，“昨天還把丹房的門檻給撞塌了，說是想試試自己的‘鐵頭功’有沒有長進。”
    蘇清晏輕笑出聲，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了：“他也是一片赤誠。倒是師兄你，總把自己繃得太緊。”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老糊塗，可這偽裝……終究傷身體。”
    林風心裏一動。他知道蘇清晏聰明，可沒想到她看得這麽透。他想說點什麽，係統卻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非戰鬥狀態，偽裝強化生效】。
    下一秒，他控製不住地咳嗽起來，咳得腰都彎了下去，拐杖“哐當”掉在地上。他心裏把係統罵了千百遍，臉上卻隻能露出痛苦的表情：“老了，不中用了……讓師姐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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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晏連忙蹲下身幫他撿拐杖，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腳踝。她動作一頓，抬頭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師兄的腳踝，倒是比上次見時……靈活多了。”
    林風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昨晚偷偷練踏風步，不小心崴了腳，本想用偽裝遮掩過去，沒想到被她發現了。他強裝鎮定，用拐杖撐著站起來：“那是……那是鐵蛋給我按了按，這小子手勁大，倒真管用。”
    蘇清晏沒再追問，隻是把拐杖遞給他時，指尖輕輕在他手腕上點了一下。一股溫和的靈力順著經脈遊走，瞬間緩解了係統強製帶來的滯澀感。林風愣了愣，看向她，她卻已經轉過身，隻留下一句：“靈液記得按時擦，我先回丹房了。”
    看著她的背影，林風摸了摸手腕，那裏還殘留著淡淡的暖意。他低頭看了看懷裏的玉瓶，又看了看演武場盡頭王鐵蛋和方燦燦比劃的身影——方燦燦正踮著腳，往盾牌上貼符紙，貼一張還往後跳一步，生怕被盾牌的寒氣凍著；王鐵蛋則乖乖蹲著，時不時伸手扶一把歪了的符紙，嘴裏還念叨著“再往左點，對，就那兒，看著就凶！”
    林風忍不住笑了出來，剛笑兩聲，就被係統強製切換成“咳嗽”模式。他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一邊咳一邊想：這黑心係統，等老子哪天把逆生咒破了，第一個就卸了你！
    他慢慢挪到演武場邊的石凳上坐下，打開食盒小口喝著粥。小米粥熬得軟糯，醬菜帶著微辣，熨帖得胃裏暖洋洋的。遠處，方燦燦終於貼完了最後一張符，拍了拍手：“搞定！鐵蛋師叔，你現在這盾牌，別說皇朝死士，就是山裏的熊瞎子見了，也得繞道走！”
    王鐵蛋扛著盾牌轉了個圈，符紙在陽光下泛著金光，確實比剛才唬人多了。他得意地衝林風喊：“風哥你看！厲害不？”
    林風剛想點頭，係統提示又來了：【觸發“碰瓷式跌倒”被動技能】。他心裏大叫不好，身體已經不受控製地往旁邊倒去。
    “風哥！”王鐵蛋眼疾手快，扔下盾牌就衝過來，一把將他扶住。他的胳膊還沒完全好利索，這一下用力，傷口又裂開了，滲出血跡染紅了衣袖。
    “你看你！”林風又氣又急，想罵他莽撞，話到嘴邊卻成了帶著老態的嘟囔，“說了讓你小心點，你偏不聽……”
    王鐵蛋卻咧著嘴笑：“沒事風哥，這點傷算啥？隻要能扶住你，就是裂成八瓣也值！”
    林風被他這憨話堵得說不出話，隻能從懷裏掏出玉瓶，塞到他手裏：“拿著，擦擦。”
    王鐵蛋愣了愣：“這不是蘇師姐給你治老寒腿的嗎？”
    “讓你拿你就拿！”林風板起臉，係統的偽裝讓他的表情多了幾分威嚴，“再囉嗦我讓燦燦給你貼‘哭哭啼啼符’，讓你見人就掉眼淚！”
    王鐵蛋趕緊把玉瓶揣好，連連點頭：“我擦我擦！風哥你別讓燦燦師妹動手！”
    旁邊的方燦燦叉著腰，笑得前仰後合：“鐵蛋師叔，你怕了吧？以後再敢撞壞東西，我就給你貼十張！”
    演武場的笑聲漫開來，驚飛了簷角的麻雀。林風靠在石凳上，看著這鬧哄哄的場麵，手裏的粥碗還溫著。他偷偷抬眼望向丹房的方向，晨光穿過窗欞，隱約能看到蘇清晏低頭研藥的身影。
    他摸了摸懷裏剩下的半瓶暖身靈液，心裏忽然覺得，這偽裝雖然麻煩，可若能換得此刻的安穩，倒也不算太虧。隻是……係統那該死的“碰瓷技能”，下次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剛才差點真把老骨頭摔散架了！
    正想著，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溫馨提示：宿主剩餘壽元4000年整。今日“碰瓷”次數已達上限，下次觸發時間為明日卯時。請宿主珍惜壽元，切勿衝動哦~】
    林風：“……” 他現在嚴重懷疑，這係統就是故意來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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