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站在原地，感覺自己的cpu已經因為過載而冒起了青煙。
    “修補漏洞…她讓我修補漏洞…我用命試出來的漏洞，她讓我自己填上？！”
    “這算什麽？自己挖坑自己跳？而且還是老板指著坑說‘跳下去，順便把土埋了’？”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無力感席卷了他。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在迷宮裏拚命奔跑的老鼠，好不容易以為找到了一條近道，結果設計迷宮的人笑眯眯地出現，告訴他那是條測試通道，現在需要封上，並請他繼續尋找下一條。
    “這工作沒法幹了！我要投訴！勞動仲裁在哪裏！”
    然而，冰冷的現實是，他連辭職的權利都沒有。
    他哭喪著臉，磨磨蹭蹭地挪到那兩本剛剛被他“說服”的金屬厚皮書麵前。它們此刻安靜如雞，仿佛剛才差點打出腦漿子的不是它們。
    “所以…漏洞在哪？” 楚夜瞪著這兩本破書，感覺自己像個被老師點名回答超綱問題的學渣。
    他嚐試回憶剛才自己發出的那道靈魂訊息。“無盡分歧條款第7條第3款”？這名字是他情急之下瞎編的啊！“擱置爭議，共同存檔”程序？更是他根據之前看過的某本《深淵契約常見漏洞匯編》裏的隻言片語臨時拚湊的！
    “這玩意兒能生效本身就離譜！難道這破圖書館的底層規則這麽隨便的嗎？！”
    他試著再次集中精神，對著兩本書發出類似的訊息。
    兩本書毫無反應。
    “失效了？難道是一次性的？”
    他不死心，又嚐試了各種變體，調整頻率，修改“條款”名稱…
    【回檔次數+1，當前33。錯誤指令引發《魔王發型考》狂暴，被其封麵尖刺戳穿。】
    【回檔次數+1，當前34。《真相之史》認為受到侮辱，釋放真實之光灼燒靈魂。】
    楚夜：“……”
    “行吧，看來狗屎運不是每次都有。”
    他頹然地坐在地上，開始瘋狂翻閱腦海中那些用命換來的禁忌知識碎片。
    “規則漏洞…悖論利用…信息差…”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在地上畫著扭曲的符文，“我當時的狀態…更像是利用了它們對‘更高權限指令’的本能響應？或者說，我模擬了一種它們無法立刻驗證、但聽起來符合某種邏輯框架的‘偽指令’？”
    “就像…騙過了係統的自動檢測機製？”
    這個想法讓他精神一振。
    他不再試圖複現那個具體的“指令”，而是開始深入思考其背後的原理。
    他回想起之前看過的關於“契約精神”與“規則盲點”的論述，又結合了“靈魂烙印”中關於“意誌編碼”和“響應機製”的複雜描述。
    漸漸地，一個模糊的概念在他腦中形成。
    “或許…我不是在‘鑽空子’，而是在‘卡bug’？利用了這個圖書館管理係統如果它有的話）對某些非標準但符合底層邏輯的請求的處理延遲或者默認響應？”
    “而女王…她不是讓我修補‘漏洞’，而是讓我把這個‘bug’規範化？或者至少，弄清楚它為什麽能 ork？”
    “所以…我其實是個…係統測試員臨時工）？”
    這個定位讓楚夜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他認命地歎了口氣，開始像個真正的被迫的）測試員一樣，嚐試進行“漏洞分析”。
    過程依舊是慘烈的。
    【回檔次數+1，當前35。試圖逆向解析《魔王發型考》的響應邏輯，被其內置的版權保護機製物理）反擊。】
    【回檔次數+1，當前36。用錯誤算法模擬“偽指令”生成，導致自身靈魂波長紊亂，原地爆炸。】
    【回檔次數+1，當前37。……】
    死亡次數飛速上漲，楚夜對這兩本破書和整個禁庫底層規則的理解，也在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加深。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能成功，運氣成分占了99。那一道瞎編的指令，恰好吻合了某些極其冷門、幾乎不會被觸發的備用響應協議，而且因為指令本身毫無能量波動，純粹是信息層麵的“欺騙”，才僥幸繞過了即時檢測。
    “這特麽比中彩票還難啊！”
    但要如何“修補”這個漏洞？
    直接加強檢測？他做不到。
    修改底層協議？他更做不到。
    “難道要我去給每本書都安裝個殺毒軟件嗎？！”
    就在他一籌莫展，幾乎想要放棄治療，直接回檔到被布置任務前擺爛時，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了不遠處另一個書架。
    那裏擺放著一排看起來相對“正常”的書籍，是關於深淵律法發展和修訂曆史的。
    其中一本名為《舊律與新約：深淵規則迭代研究》的書，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抽出那本書。
    書很厚，但裏麵很多內容都隻是枯燥的編年史。他快速翻閱著，直到某一頁，記載了一次古老的規則修訂事件，原因正是一條過於模糊的舊律被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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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訂方案並非完全廢除舊律，也不是簡單打補丁，而是…增加了一條對應的“釋法”和“典型案例指引”。
    楚夜的眼睛猛地亮了！
    “對啊！我修補不了漏洞本身，但我可以給它加個‘說明書’！打個‘備注’！讓係統下次遇到類似瞎編的指令時，能直接參考案例庫，做出‘此乃詐騙，不予受理’的響應！”
    “這就叫…用魔法打敗魔法！用規則解釋規則！”
    他興奮地差點跳起來，立刻開始行動。
    他先是回檔了無數次，反複測試和確認那條“偽指令”能生效的精確條件和邊界死得花樣百出）。
    然後，他找到了一種專門用於給禁忌物品添加“注釋”和“標簽”的魔法便簽——這種便簽本身也是禁庫打理工具之一，能夠將信息寫入物品的底層信息場裏。
    他凝聚起全部精神，調動這些天被錘煉得強悍了不少的靈魂力量，開始在那兩本金屬厚皮書的信息場裏，小心翼翼地寫入他剛剛“研發”出來的“防詐騙指南”和“典型案例就是他自己的操作）分析”。
    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力，而且必須精準無誤，否則很容易再次引發書籍的狂暴。
    【回檔次數+1，當前38。便簽信息寫入錯誤，被兩本書認定為惡意塗鴉，聯合追殺。】
    【回檔次數+1，當前39。靈魂力量耗盡，虛脫而死。】
    終於，在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後，他成功了！
    那兩本金屬厚皮書微微震動了一下，表麵流過一層極其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數據流光，隨即恢複了平靜。
    楚夜癱倒在地，感覺自己像被掏空了。
    但一種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成功了…我居然…真的做到了…”
    雖然隻是修補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甚至可能隻有他才會去鑽的漏洞，但這無疑是他憑借自己的“智慧”和無數次命）取得的實質性成果！
    他甚至有點理解那些程序員修複bug後的快樂了雖然他是被刀架在脖子上修bug的）。
    就在他躺在地上傻笑時，那股熟悉的威壓又雙叒叕降臨了。
    楚夜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站起來。
    洛菲絲的身影再次無聲無息地出現。
    她的目光掃過那兩本金屬厚皮書，微微停頓了一下。楚夜似乎看到她那長長的睫毛極輕地顫動了一下。
    然後，她的目光落回到楚夜身上。
    這一次，她的眼神似乎更加複雜。冰冷依舊，但深處似乎藏著一絲極淡的…驚訝？甚至還有一絲難以捕捉的…滿意？
    她什麽也沒說，隻是伸出手指，淩空一點。
    一點微小的、如同黑色水晶般的星光從她指尖飛出，沒入楚夜的眉心。
    楚夜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哪裏沒做好要受罰。
    但預想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那點黑晶星光融入他的靈魂，瞬間化作一股精純而溫和的暗影能量，快速滋養並修複了他因為反複死亡和消耗而疲憊不堪的靈魂，甚至連眉心的烙印那持續的灼燒感都減輕了一絲。
    【狀態更新：靈魂疲勞度清零，暗影親和力微幅提升。】
    楚夜愣住了。
    “這…這是…獎勵？”
    “老板給我發獎金了？！還是帶療傷效果的？！”
    他受寵若驚，甚至有點不知所措，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謝…謝陛下賞賜！”
    洛菲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語氣依舊平穩：“看來，你比馬爾科姆…更會‘打理’。”
    說完，她的身影再次緩緩消失。
    楚夜站在原地，摸著似乎舒服了一點的眉心，心情更加複雜了。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不對，是讓他自己拚命幹活，然後給了點工傷補償？
    還是說…她真的對自己這種“卡bug”和“修bug”的能力…感興趣？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這位大佬…”
    他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浪費腦細胞。
    反正，活幹完了，還拿到了點好處雖然是用命換的），總歸是件好事。
    他收拾心情，準備繼續今天的“打理”工作。
    然而，他剛拿起掃帚，那個光影組成的防禦虛影再次浮現了。
    “檢測到臨時權限者完成特定維護任務，權限等級提升至‘初級管理員試用）’。”虛影用冰冷的電子音宣布，“新區域‘低語書廊’已解鎖。新任務：清理書廊內積聚的‘知識塵埃’，並安撫‘哭泣的典籍’。”
    楚夜：“？？？”
    “初級管理員？！還特麽是試用的？！這就升職了？！”
    “新區域？新任務？知識塵埃？哭泣的典籍？！”
    “這破班…怎麽還沒完沒了了？！”
    他看著虛影身後那條新出現的、更加幽深、更加黑暗、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回廊，感覺自己剛剛那點成就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前途無“亮”，隻有更深的坑等著他去填。
    他哭喪著臉，扛起掃帚，悲壯地走向那條名為“低語”的書廊。
    【圖書館風險等級：高 → 極高即將進入深層禁區邊緣）。】
    楚夜：“……”
    “閉嘴！我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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