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行,他是王爺他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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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來。”寧王不鹹不淡地吩咐。
    “是!”玉珠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那架勢,像是早就準備站起來了似的。
    雖然沒什麽儀態地跪坐著也很輕鬆,但能站著誰樂意跪著?
    寧王挑眉,【這丫鬟怎麽又蠢又機靈的,但願她能明白本王的意思,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裏,不要肖想更多。】
    玉珠就差點頭表示自己絕對明白了。
    不就是礙於王妃和崔家的壓力,不得不裝作‘寵幸’她的樣子嗎?她懂,要怎麽裝,她絕對配合照做。
    她站在寧王跟前,兩隻手交疊著縮在袖子裏,低眉順眼,一副王爺說東她就絕不往西的乖順樣子。
    隻是姿態雖然乖覺,人卻太過狐媚妖嬈。
    那一身雪白發光的皮子,燈火下膚如凝脂,微垂的狐狸眼眼睫濃密纖長,在眼下落下兩道扇形的陰影,還無意識地微微顫動著,頗有一種暗戳戳勾引人的味道。
    寧王眉心擰了擰,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最終還是移開了視線,落到空落落的半開門扉上。
    “關上門。”寧王吐出幾個字,玉珠略帶狐疑地照做。
    “往右看。”寧王繼續說。
    右邊有什麽?
    這間屋子是寧王寢屋,也是他在府裏待的最多的地方,布置豪華得能亮瞎玉珠的眼睛。
    黑酸枝萬字紋地板上鋪著栽絨毯,壓了一張紫檀木嵌雲母屏風作為隔斷,上懸一副緙絲雪夜訪戴圖,透過屏風還能看見一張湘妃竹茶架,和幾隻建窯兔毫盞、一匣子北苑龍團貢茶……
    玉珠一頭霧水,很低調很奢華很有內涵,然後呢?
    不是,現代古代的老板都一樣地不張嘴讓屬下猜嗎?
    玉珠心累。
    要不是她能聽到心聲,換一個丫鬟來不得被嫌棄死,沒準哪天被剁了手腳都不知道是哪裏得罪這位爺了。
    寧王的心聲響起:【她還愣著做什麽?櫃子裏有褥子,難不成還要本王去給她鋪在地上?】
    哈,你不說,誰知道那邊櫃子裏有褥子要她打地鋪?
    玉珠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福了福身:“王爺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說著,她轉身就往那屏風的方向走,走到茶架對麵的櫃子前,打開了櫃門,果然看見了裏麵有兩張備用的褥子。
    她抱著取了出來,一轉身,就對上了寧王有些意外的表情:【沒想到這丫鬟還挺聰明,一個眼神就明白本王的意思了,不錯,比那個蠢王妃好點。】
    玉珠微微一笑,心裏翻了個白眼。
    大哥,你一句話不說,就等著人猜,誰能明白你的心思?
    行,他是王爺他說了算,她做好自己的小職員就行,天大地大活著最大。
    這會兒還是夏天,屋子裏還擺著冰山,櫃子裏備用的褥子顯然厚不到哪裏去。
    玉珠直接鋪了一層在地毯上,用手按了按感受了一下厚度,想了想還是兩層都鋪了上去,軟一點,她也少受點罪,這假侍寢的日子還不知道要過多少天。
    這麽想著,身後那道幽幽的心聲又響了起來:【她竟然一點兒也沒抗拒,說打地鋪就打地鋪了?難道她來本王身邊……是另有所圖?!】
    玉珠鋪褥子的手一頓,好險沒氣笑了,難道還得蓄意勾引一下,顯得自己來這裏的目的純粹一些?
    褥子鋪好,外頭的晚膳也已經撤掉了。
    玉珠繞過屏風,刻意湊到了寧王爺身邊,露出了一個嬌滴滴羞怯怯的笑:“王爺,地上又涼又硬,你真的忍心讓奴婢睡在地上?奴婢可是王妃派來服侍王爺的,王爺就算不喜歡奴婢,讓奴婢回去睡也就是了……”
    寧王心聲怒不可遏:【果然,這個女人就是饞本王的身子,下作!】
    “放肆!”寧王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此刻的玉珠表麵抖了一抖,實則完全不怕。
    她哀戚的小眼神飄忽了一下,這才蠕蠕開口:“……是奴婢僭越了,奴婢這就去地上睡……”
    走完流程,吹了燈,玉珠終於躺在了鋪好雙層褥子的地毯上。
    這一天過得驚心動魄,焦灼萬分,陌生的環境裏,不遠處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地板又是硬邦邦的一點兒也不舒服,玉珠本以為自己會鹹魚翻一會兒才能睡著,沒想到一沾褥子,她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床榻上的寧王爺沒有睜開眼,就能聽見身側地上那道過分均勻的呼吸聲。
    【這女人怎麽睡得這麽快?她怎麽睡得著的?】
    【在本王的屋子裏睡覺,她可真是心大,就不怕本王把她拖出去砍了。】
    【她到底是什麽來曆,王妃從哪裏尋摸來的,難道是崔家帶來的陪房?也是,崔家想要找這樣的女人不是難事。】
    一道一道聲音接連響起,吵得睡夢中的玉珠下意識翻了個身,背對著聒噪的寧王床榻。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寧王鬼使神差地睜開了眼。
    他想看看剛才是不是那個小丫鬟裝睡醒了,一偏頭,看見的畫麵卻讓他心神一動。
    月光如練,透過雕花木窗的縫隙間流淌而入,在地板上蜿蜒出一道朦朧的光河,女人側臥在清輝邊緣,像一株豐盈飽滿、不堪夜露重壓的海棠。
    烏發瀑布般傾斜在褥子上,散開一大片濃重的墨色,更顯得她脖頸處的肌膚宛如玉色,有幾縷發絲纏繞在她肩頸之間,平添了幾分慵懶和隨意。
    一襲青碧色的羅衣薄的幾乎透光,鬆垮地攏在身上,勾勒出腰窩深邃的陰影和起伏的渾圓輪廓,隱在其下的肌膚溫潤細膩,透著一股內斂而豐沛的柔光,仿佛熟透的蜜桃,沉甸甸的墜在枝頭,活色生香。
    寧王收回視線,默念了幾句佛偈,平心靜氣。
    天光大亮。
    昨晚有人一夜無眠輾轉反側,有人一夜無夢睡得香甜。
    正院裏,王妃聽著小廝的回稟,心中五味雜陳。
    三年了。
    自嫁給寧王三年,寧王從未碰過她,起初她以為寧王不近女色,對男女之事不感興趣,可後來,一個又一個美人入府,寧王依舊沒有留宿在任何一個院子裏。
    京中不是沒有風言風語,說寧王成家三年,府中竟然沒有一個孕信傳出,是不是身子有損,可太醫連年診脈都說寧王身強體壯,子嗣一事不必擔心。
    王妃就猜到,寧王或許不喜歡女子……
    可今日,為何今日那個玉珠,寧王留下了?難道當真是因為,寧王喜歡的其實是嬌豔婀娜的女子,才會對明媒正娶的後院妻妾不假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