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爺!您……您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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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內的空氣驟然凝固。
玉珠被錦兒一拽,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冰涼的石地上。
外衫徹底滑落肩頭,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抹胸勒出的飽滿在日光下曲線畢露,汗珠沿著精致的鎖骨滾落,猶如晨間的白玉露珠。
玉珠才反應過來,驚惶地飛快攏上衣裳,係上衣帶,規規矩矩地跪好了:“奴婢拜見王爺!”
此刻也顧不上細想,為什麽明明還有五天時間才回來的寧王,怎麽現在就出現在了王府?
她能感受到寧王那道壓迫的目光已經移開,心聲安安靜靜的,完全不知道寧王此時在想什麽。
聽上一句,應該是嫌她太孟浪竟然在外頭脫了外衫,那她是不是解釋一下原因就好了?
這般想著,玉珠謹慎開口道:“王爺,奴婢方才熱得失了分寸,見左右無人,便解開了外衫乘涼,奴婢知道錯了,還請王爺責罰。”
態度,態度最重要。
她的頭幾乎要埋進地裏去,任誰見了這樣誠懇的認錯態度都會動容吧?
可惜,除了寧王。
假山處的男人冷笑一聲,聲音淬了冰一樣:“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寧王的聲音低沉含怒,然而,視線觸及到那片毫無防備暴露在日光下的旖旎風光時,他的呼吸還是頓了頓。
【……這不知廉恥的女人!】寧王在心裏暗罵,罵玉珠,也罵自己。
方才那般順理成章就能發落了玉珠,將她徹底逐出前院,怎麽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口?
【這女人到底有什麽妖術,竟然次次都能裝若無意地勾引本王。】
玉珠無語,正想著要怎麽繼續狡辯,寧王又說:“身為通房,言行無狀,舉止輕浮,即日起,禁足前院耳房一月、靜思己過,無本王口諭,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若再有下次,本王決不輕饒。”
寧王聲音陰沉,到底還是沒能將這個女人趕走,隻是禁足。
“奴婢領罰!謝王爺寬宥!”玉珠連忙伏地叩首,生怕對方反悔似的。
不過是禁足,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在屋裏待著就待著吧,一個月後正好也涼快下來了,那時候再出來正好。
寧王不再看她,像是多看一眼就會動搖,猛地拂袖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涼亭。
玄色的衣擺在烈日下劃過一道幹脆的弧度,很快消失在了假山之後。
自寧王入府,竹硯先是回了一趟前院,這才來到後院門口尋寧王。
可走到一半,遠遠就瞧見了一道快步折返的身影,那人步似流星、器宇軒昂,不是寧王是誰?
隻是,為何王爺的步伐比之平日快了幾分,甚至透著一絲……淩亂?
竹硯不敢深思,一抬眸,隻見寧王緊抿唇角,俊美無儔的臉上繃得死緊,眼神銳利如刀,正死死盯著前方的路,仿佛跟那青石板有什麽深仇大恨。
然而,最讓竹硯心頭巨震的是——一道刺目的鮮紅,正從寧王挺直的鼻梁下蜿蜒淌出……
“爺!您……您流鼻血了!”竹硯快步迎上去,失聲驚呼,聲音都變了調。
他手忙腳亂地從懷中掏出幹淨的素帕遞過去,心頭的驚駭難以言喻。
王爺自幼習武,身體強健,更兼內力深厚,寒暑不侵,何曾流過鼻血?!
難道是今日暑氣太重,加之前十日在外風餐露宿,這才上火了?
越想越覺得是了。
竹硯遞了帕子過去,就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寧王的臉色,隻顫聲催促:“爺,快仰頭,按住鼻梁,定是今日奔波勞碌,加上暑熱攻心所致!小的這就去請金郎中來!”
說著,他作勢要去請人。
“閉嘴!”寧王一把奪過帕子,狠狠摁在鼻尖,聲音透過布料,顯得有些沉悶壓抑,“慌什麽?一點燥火而已,回書房。”
竹硯跟在身後,眼觀鼻鼻觀心,也不敢再問王爺,還要不要去正院王妃處。
涼亭裏,見王爺徹底離開,玉珠這才卸下一身的緊繃,沒骨頭似的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錦兒心有餘悸,手抖得不行,還要去扶她:“姑娘,咱們快些回去吧,別叫人瞧見了。”
玉珠覺得有道理,王爺才禁足她,她就像個沒事人似的還懶洋洋地賴在外頭,有點不像話。
是以,她順著錦兒的力道站起來,隨手拍了拍衣裙上沾的灰,就抓緊時間回前院去了。
經此一遭,玉珠身上出的汗更多了,一半是熱的一半是嚇的,她想趕緊回去衝個涼,再吃個飯、好好睡一覺,彌補一下老板提前出差回來帶給她的心理創傷。
唉,沒有老板的快活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次到來。
玉珠此時無比希望寧王能多得皇帝器重,最好以後出差能去個一年半載的,她和府裏的同事們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這上班的日子、簡直快活似神仙。
下午,芙蓉苑那邊派人來請,不出意外就得到了玉珠被禁足的消息。
芝蘭揚著一張笑臉,問侍立在門口、不苟言笑的竹硯:
“竹硯小哥,可知道玉珠姑娘是如何觸怒王爺了,竟被禁足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是柳姨娘與玉珠姑娘投契,最近時常請去芙蓉苑說話,今日若是請不到,免不了姨娘問起來,我也有話交代不是?”
竹苑依舊是那副不假辭色的臉:“此乃前院之事,由王爺親自下令,恕我無可奉告。”
碰了一鼻子灰,芝蘭隻好訕訕給自己打了個圓場,自顧回到了芙蓉苑。
聽了消息,柳心瑤滿臉的驚疑不定,“禁足?還是寧王親自下令?”
芝蘭點點頭:“是呢,竹硯親口告訴我的,就是沒問出來到底是因為什麽觸怒了王爺,不過依我看,隻是禁足而已,倒不像是王爺的作風了……”
柳心瑤陷入沉思。
是啊,去歲宮宴的那個宮女還曆曆在目,如果真叫寧王生氣了,區區一個通房,打死都不足為奇,怎麽會隻是禁足?
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你可有問到,寧王為何提前回來了?”柳心瑤換了話茬。
芝蘭的表情頓時萎靡起來:“姨娘,您就別為難我了,連玉珠為什麽禁足我都打聽不到,事關前朝政務,竹硯又豈會透露給我?”
柳心瑤想想也是,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麽,她隨手撚了一顆果盤裏晶瑩剔透的葡萄,丟進嘴裏,被豐沛的汁水甜得眯起了眼:
“可惜了,今日如此新鮮的葡萄,玉珠吃不著了。”
前院,書房。
兩個身穿黑衣的暗衛單膝跪於長案前,一字一句匯報著這十日以來府中之事。
長案後,寧王背對著兩人,手持奏折,分神去聽,卻越聽眉心蹙得越深:
“將她的動向,一五一十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