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病友”的特殊“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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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之下,風聲嗚咽,卷起地上的殘葉,盤旋幾圈,又無力地落下。
時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咽喉,凝固成一幅荒誕而殺機四伏的油畫。
蘇媚那隻僅剩的、蒼白如雪的左手,如淬毒匕首般懸停在陳狗剩胸前,距離他懵懂跳動的心髒,僅餘三寸。
煉氣六層巔峰的靈力波動縈繞在她鋒利的指甲上,幾乎要撕裂空氣。
然而,她那雙本應燃燒複仇火焰的桃花眼中,所有怨毒與殺意卻如石沉深淵,瞬間消散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孩童般的極致茫然。
“仙……仙君?”
她喉中發出的不再是沙啞嘶吼,而是充滿困惑與怯懦的夢囈。
陳狗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愣在原地。
他眼睜睜看著方才還要取他性命的“斷臂護士長”,如斷電般僵立不動,口中還喃喃著他完全聽不懂的胡話。
“你……你這是做什麽?”他試探著問,身體僵硬得不敢動彈,“新型醫鬧?碰瓷還帶中場休息的?”
蘇媚沒有回答。她茫然的眸中,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係統,在她充滿刻骨仇恨、毫無保留的接觸之下,如審判般降臨。
那股無法理解、無法揣度、源自更高維度的混亂與癲狂,如巨錘般狠狠砸在她早已因仇恨而扭曲、布滿裂痕的道心之上!
“哢嚓——”
一聲清脆而致命的碎裂聲,自她神魂最深處響起。
承載她所有修為、情感與執念的道心,在這一刻,被這股蠻橫之力徹底碾碎!
“啊……”
一聲壓抑不住、充滿痛苦的呻吟自她蒼白的唇間溢出。她臉上的茫然迅速褪去,轉變為一種靈魂被撕裂般的極致痛苦。
恨與愛,毀滅與創造,複仇的惡鬼與侍奉神明的信徒——兩種截然相反的極致執念,在她已失去秩序的道心廢墟之上瘋狂撕咬、碰撞、融合!
“噗——”
一口混雜神魂碎片的逆血再也壓製不住,從她口中狂噴而出,將陳狗剩胸前那件“新病號服”青蠶內甲)染得一片猩紅。
她身體一軟,停在陳狗剩胸前的手無力垂下,整個人如失去所有支撐般癱倒在地,蜷縮在他腳邊劇烈地抽搐起來。
陳狗剩被這突如其來的“吐血攻擊”嚇得連連後退。
“喂!碰瓷也不是這麽碰的啊!”他看著胸前那片溫熱血跡,一臉嫌棄與驚恐,“你這算是急性胃出血還是內髒破裂?我可不報銷醫藥費!是你先動手的!”
就在他手忙腳亂試圖與這場“醫療事故”撇清關係時,係統冰冷而高效的竊取規則已然完成。
一枚通體晶瑩、由上等暖玉雕琢而成、係著早已被血汙浸染的紅色絲線的鳳釵,無聲無息地從蘇媚失去控製的儲物袋中“掉”出,悄然落在陳狗剩腳邊。
這枚鳳釵,是她拜入師門時逝去的師父所贈的唯一信物,也是她與過去那段尚算美好的歲月之間最後的聯係。
陳狗剩低頭一看,眼睛頓時亮了。
“喲,吐血還掉裝備?”他彎腰撿起那枚尚帶一絲體溫的鳳釵,在手中掂了掂,“發夾做得挺精致,就是款式老了點。回頭可以當牙簽用。”
他將這枚象征蘇媚最後人性的“牙簽”揣進懷裏,又看向地上仍在抽搐的“重症患者”。
蘇媚的抽搐漸漸平息。她艱難地抬起頭,原本嬌媚的俏臉一片煞白,卻又透著一抹詭異的潮紅。
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中再無半分清明,隻剩下怨毒與癡迷交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
她望著陳狗剩,眼神瞬息萬變:一時是恨不得將其抽魂煉魄、挫骨揚灰的刻骨仇恨;一時又是恨不得匍匐在地、親吻其腳尖的卑微崇拜。兩種情緒在她眼中瘋狂交替,讓那張美麗的臉龐顯得扭曲而詭異。
“仙君……”
她的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卻又透著一絲病態的、令人作嘔的嬌媚。
“……亦是……罪人……”
她掙紮著用僅存的左手撐起殘破的身軀,竟對著陳狗剩緩緩地、極其虔誠地磕了一個頭。
隨後,她又抬起頭,以充滿怨毒與殺機的眼神死死盯著他,嘴角咧開一個猙獰得不似人類的笑容。
“瓊兒……會親手……‘淨化’您身上所有的……罪孽……”
陳狗剩被她這又磕頭又放狠話的詭異舉動徹底搞蒙了。
“這……這什麽情況?”他隻覺得大腦運轉不過來,“病情又升級了?還帶角色扮演?一會兒護士,一會兒病人,現在又成審判者了?”
他覺得這位“斷臂護士長”的病情已嚴重到無法理解的地步,充滿不可預測的危險性。
“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他決定遠離這個是非之地,讓這位“病情複雜”的護士長自己“冷靜冷靜”。
他不再停留,轉身便走。腳下那雙不合腳的“神行靴”似乎也感應到他的急切,超常發揮,讓他跑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
石壁之下重歸寂靜。蘇媚沒有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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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是跪在原地,癡癡望著那個落荒而逃的背影,那張時而癡迷、時而猙獰的臉上,緩緩滑下兩行血紅色的、滾燙的淚水。
她徹底瘋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徹底,無可救藥。
她的世界中,隻剩下一個執念——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仙君”。
她要找到他,侍奉他,保護他,然後……親手殺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蘇媚緩緩從地上站起。她那破碎的道心,此刻隻剩下一個最純粹、最原始的念頭。
“仙君……餓了……”
她低聲呢喃,眼神空洞。在她徹底崩潰的認知中,那個落荒而逃的“仙君”不再是無所不能的神明,而是一個需要她“保護”和“喂食”的、極其脆弱的存在。
她,蘇媚,瓊兒,必須為她的神明獻上祭品。
她開始像失去幼崽的母狼般焦急地原地轉圈。
用僅存的左手瘋狂刨挖身下的泥土,將一把混雜碎石與草根的黑土捧在手心,隨後踉踉蹌蹌地循著陳狗剩離去的方向追去。
……
陳狗剩剛跑出不遠,找了個自認為安全的洞穴鑽進去,正打算研究那根新到手的“牙簽”,就看到那個“斷臂護士長”陰魂不散地跟了上來。
“又來?!”他嚇得一激靈,趕緊堵住洞口。
蘇媚卻未再顯露任何攻擊性。她隻是跪在洞口,以極其虔誠的姿態,將手中那捧黑乎乎的泥土高高舉起,遞向洞內的陳狗剩。
“仙君……吃……瓊兒……喂您……”她的聲音含混不清,充滿急切與討好。
陳狗剩看著她手中的泥土,又看看她寫滿“快吃我呀”的癡傻臉龐,一臉嫌棄與不解。
“這護士長的病情又出現新並發症了?喂食強迫症?”他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
“別!我不吃土!”陳狗剩連忙躲閃,“護士長,你是不是餓了?我這兒有糖豆!巧克力味的!”
他說著,從儲物袋中掏出一顆黑乎乎的療傷丹藥,想跟她交換。
蘇媚卻對丹藥視若無睹,隻是固執地舉著那捧土,眼中甚至因“仙君”的“拒食”而泛起一絲委屈的淚光。
兩人一內一外,僵持良久。
最終,蘇媚似乎明白了什麽。她看看手中的泥土,又看看陳狗剩,眼中閃過一絲嫌棄。
是的,嫌棄。
在她破碎的認知中,是這份“祭品”太過低劣,無法取悅她的神明。
她猛地將泥土丟掉,眼神變得堅定而……危險。
她需要更好的“食物”。
蘊含靈氣的、鮮活的“食物”。
她不再理會陳狗剩,猛地轉身,殘破的身影像一道血影,毫不猶豫地衝入更深、更危險的黑暗山林。
陳狗剩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一臉莫名其妙。
“怎麽?嫌我的糖豆不好吃,自己找零食去了?”
他全然不知,自己剛剛“培養”出了一位最忠誠、也最恐怖的“專屬廚娘”兼“貼身保鏢”。
……
半個時辰後,一聲淒厲的獸吼自密林深處傳來,又戛然而止。
陳狗剩正百無聊賴地研究如何用“牙簽”剔牙,就看到那個“斷臂護士長”又回來了。
這一次,她手中拖著一具尚在微微抽搐、體型如獵豹的黑色妖獸屍體。
妖獸喉嚨被精準撕開,溫熱的鮮血順蘇媚的手臂流下,將她本就破爛的衣衫染得更加猩紅。
她將這具血淋淋的妖獸屍體如最珍貴的祭品般恭恭敬敬放在陳狗剩的洞口,隨後退到一旁,以那雙交織癡迷與期待的瘋狂眼眸,癡癡地望著他。
陳狗剩看著這血腥的一幕,嗅著空氣中濃鬱的血腥氣,非但不懼,反而眼露“吃貨”的驚喜。
“哇哦!”
他盯著妖獸屍體,像看著一塊剛從超市買回、處理幹淨的頂級牛排。
“醫院新發的食材?野味?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他轉頭看向癡癡望著他的蘇媚,讚許地點點頭。
“護士長,還是你懂我。這下宵夜有著落了。”
他興高采烈地從儲物袋中掏出那柄被他視作“大號水果刀”的上品法器青鋼劍,搓了搓手,準備點燃一團“煤氣灶”火球術)。
他要來一場最正宗、最地道的“野外燒烤”。
而蘇媚,隻是癡癡地望著,仿佛在注視她的神明,即將享用她獻上的第一份血腥祭品。
一個恐怖的狩獵者,就這樣陰差陽錯地在這座與世隔絕的牢籠中,成了陳狗剩的專屬“供貨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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