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考古學家”與“本地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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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狗剩正蹲在那片被他視為“古代遺跡展覽館”的巨石縫隙裏,興致勃勃地進行著他的“考古發掘工作”。
    他將那些早已風化的骨頭視為“恐龍化石”,將那些破碎的法袍視為“古代病號服的殘片”,玩得不亦樂乎。
    “這醫院的曆史底蘊還是挺深厚的,”他一邊刨,一邊像個專業的紀錄片解說員,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你看這具模型,”他用獸骨戳了戳一具早已風化、散架的枯骨,“做工多精良啊,連骨頭上的裂紋都做出來了,高光都打得這麽到位。絕對是大師級的作品,就是有點偷工減料,怎麽都碎了。”
    他完全無視了這片“展覽館”中彌漫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死寂與怨念,隻覺得這是“遊戲開發者”為了營造“沉浸式體驗”而精心設計的“複古”。
    他刨得更起勁了,像一隻發現了鬆果的土撥鼠。
    “咦?”
    獸骨的尖端似乎碰到了一個比泥土和骨頭都更堅硬、還帶著一絲冰涼觸感的東西。
    陳狗剩眼睛一亮,立刻丟掉“工具”,換上“專業設備”——他那雙沾滿了泥汙和烤肉油漬的手。
    他手腳並用地扒開那層混雜著碎骨與腐葉的泥土,很快,一個早已被歲月侵蝕得看不出本來麵目的、破爛不堪的儲物袋,出現在他眼前。
    “哇哦!隱藏寶箱!”他發出一聲驚喜的歡呼,“還是個皮質的限量款!看來是古代病友隨身攜帶的便當盒!”
    他將“便當盒”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吹去上麵的泥土。那早已腐朽的布料像被風化的沙雕,“噗”的一聲,在他手中化為了飛灰。
    袋子裏的東西,稀裏嘩啦地掉了一地。
    沒有想象中亮晶晶的“玻璃彈珠”,也沒有五顏六色的“高級糖豆”。
    隻有幾枚約莫指甲蓋大小、刻畫著奇怪鳥獸符號的、不知是用什麽金屬製成的暗金色小牌子。
    “這……這便當盒裏就裝這個?”陳狗剩的臉上寫滿了失望,“連個雞腿都沒有?差評!”
    他嫌棄地捏起一枚金屬牌子,對著從石縫間透進來的微光照了照,牌子入手冰涼,上麵的符號古樸而又粗獷,帶著一種原始的、野性的美感。
    “嗯,這古代的遊戲幣做得還挺精致,”他將牌子在手裏拋了拋,“就是不知道在哪兒能用。或者……是醫院食堂的飯卡?”
    他覺得“飯卡”這個解釋比較合理,畢竟自己剛“入職”這個“新院區”,院方發點“福利”也是應該的。
    他心滿意足地將這幾枚“古代飯卡”寶貝似的揣進懷裏,準備回頭找個“充值點”試試看能不能用。
    就在他將最後一枚“飯卡”揣進兜裏,準備站起身,去“巡視”一下自己的“專屬坐騎”鐵甲毒蜥)有沒有偷懶時——
    三道高大的、充滿了壓迫感的陰影,毫無征兆地,將那狹窄的石縫入口徹底堵死!
    陳狗剩的動作猛地一僵,好奇地抬起頭。
    隻見三個他從未見過的“新病友”,正像三尊沉默的雕像,悄無聲息地站在入口處,居高臨下地,用一種極其古怪的、充滿了警惕與審視的冰冷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這三人與他之前見過的所有“病友”都截然不同。
    他們個個身材魁梧,皮膚呈古銅色,身上隻在腰間圍著簡陋的、不知名妖獸的皮裙,裸露在外的胸膛與手臂之上,紋滿了各種猙獰而又古奧的圖騰。
    他們手中沒有法器飛劍,握著的,是早已被鮮血染成暗紅色的、由巨獸腿骨打磨而成的鋒利骨矛。
    那股自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濃鬱到幾乎化為實質的血腥味與蠻荒氣息,像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陳狗剩的鼻腔裏。
    然而,這幅足以讓任何正常修士都毛骨悚然的地獄景象,在陳狗剩那獨特的認知係統裏,卻被自動過濾、美化成了另一番模樣。
    “哇哦!”
    短暫的錯愕過後,陳狗剩的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孩童般的狂喜與驚歎!
    他非但沒有半分恐懼,反而像個在迪士尼樂園裏偶遇了“隱藏角色”的狂熱粉絲,興奮地從地上一躍而起,用力地拍著手。
    “這……這角色扮演也太逼真了吧!”
    在他看來,這三個突然冒出來的、充滿了原始殺戮氣息的蠻族獵手,不過是“醫院”為了配合“亞馬遜雨林主題康複區”,特地從外麵請來的“專業演員”!
    “你看這皮膚!”他指著為首那名蠻族獵手臉上那猙獰的圖騰,一臉的讚歎。
    “這道具!”他又指了指對方手中那根還在滴血的骨矛。
    “這眼神!太到位了!充滿了野性的呼喚!”
    他覺得,這家“醫院”的“沉浸式體驗項目”,真是越做越高端,越做越有“國際範兒”了。
    ……
    為首的那名蠻族獵手,名叫“烏嘎”,是這片區域“黑石部落”最精銳的獵手之一。
    他正循著一股陌生的、讓他感到不安的氣息追蹤而來,卻沒想到,竟在自己部落的“禁地”他們視為先祖埋骨之地)之中,發現了一個穿著古怪破麻袋)、氣息詭異混沌靈力)、還在刨他們先祖墳墓的“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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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已動了殺心。
    然而,下一秒,他的目光,便被那個“外來者”剛揣進懷裏時、不小心露出的半枚暗金色金屬牌子,死死地吸引了!
    “卡……卡……塔?!”
    烏嘎的瞳孔猛地收縮成了針尖大小,那張本還算平靜的古銅色臉龐,瞬間被一種極致的、混合著震驚、狂熱與不敢置信的複雜情緒所取代!
    他發出一聲充滿了古老音節的、意義不明的咆哮,手中的骨矛“呼”的一聲指向陳狗剩,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陳狗剩的口袋,喉嚨裏發出“嗚哩哇啦”的、急促而又憤怒的嘶吼!
    另外兩名獵手也看到了那枚牌子,同樣駭然失色,瞬間將手中的骨矛對準了陳狗剩,擺出了不死不休的攻擊姿態!
    那,是他們黑石部落失落了不知多少代、傳說中隻有部落“神使”才有資格持有的……圖騰信物!
    ……
    陳狗剩看著眼前這三個突然變得“情緒激動”、對著自己“嗚哩哇啦”亂叫、還拿“道具長矛”指指點點的“專業演員”,愣了一下。
    隨即,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恍然大悟”。
    “哦,我懂了。”他滿意地點點頭,一臉“不愧是我”的表情。
    他覺得,這根本不是什麽威脅。
    這是“演員們”在按照“劇本”,與他這個“尊貴的遊客”進行“劇情互動”!
    “這方言……說得挺地道啊。”
    他完全聽不懂對方那充滿了殺意的咆哮,隻覺得這是“土著”在表達“熱情”與“好奇”。
    他覺得,作為一名“高素質的優秀病員”,自己必須對“演員們”的“辛勤勞動”,給予最熱情的回應。
    他熱情洋溢地站起身,迎著那三根閃爍著森然寒芒的骨矛,主動走了上去,臉上掛著自認為最和善、最富有“國際友人”風範的燦爛笑容。
    “你好!你好!”他學著電視裏外交官的樣子,用力地揮了揮手。
    “是‘阿凡達’?還是‘瘋狂原始人’?”
    他指了指他們身上那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紋身和獸皮裙,一臉的讚歎。
    “你們這身皮膚塗得不錯,挺逼真的。這特效化妝,絕對是好萊塢級別的!”
    烏嘎三人看著這個不僅不害怕、反而還一臉興奮地走上來、嘴裏說著他們完全聽不懂的“鳥語”的瘋子,徹底蒙了。
    他們的殺意,在這一刻,被一種更加強烈的、荒誕無比的困惑所取代。
    這……這是什麽情況?
    這個“外來者”,不僅刨了他們的祖墳,拿了他們的聖物,現在……還想幹什麽?
    就在他們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陳狗剩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
    他看著那三雙充滿了警惕與殺機的狼一般眼眸,又看了看自己那空空如也的手。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
    “哦,對了,你們是來找這個的吧?”
    他恍然大悟,以為是自己剛才“考古”時“撿”到的“飯卡”,被這幾個“粗心大意”的“演員”給弄丟了,現在是回來尋找失物的。
    “唉,工作也太不認真了,”他一邊小聲嘟囔,一邊手忙腳亂地從自己那破爛的麻袋衣兜裏,將那幾枚足以讓整個黑石部落都為之瘋狂的“圖騰信物”,一股腦兒地全掏了出來。
    然後,在烏嘎三人那已經徹底呆滯、像見了鬼般的目光中。
    他像個找到了失主的好心人,熱情地將那幾枚暗金色的牌子,塞進了為首的烏嘎那隻因震驚而微微顫抖的大手裏。
    “拿好了啊。”
    陳狗剩像個教導主任,一臉嚴肅地拍了p拍烏嘎那堅實的手臂,語重心長地“教育”道:
    “這可是你們的飯卡,掉了可就沒飯吃了!下次注意點!別再丟三落四的了!”
    ……
    石縫之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石縫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烏嘎和他那兩個同樣石化的同伴,呆呆地看著手中那幾枚散發著古老氣息的、他們隻在部落最古老的壁畫上才見過的……聖物。
    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一臉“快誇我呀”、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好事的……瘋子。
    他們的大腦,那早已習慣了原始殺戮與野性本能的簡單思維,在這一刻,徹底宕機了。
    這……
    這到底……
    是個什麽東西?
    他,是褻瀆了先祖安寧的惡魔?
    還是……
    為他們一族送回了失落聖物的……神使?
    烏嘎那隻緊握著骨矛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一矛將眼前這個褻瀆者的腦袋捅個對穿。
    還是……該像部落最古老的傳說中記載的那樣,對著這位帶來了“神之信物”的使者,跪下,頂禮膜拜。
    一股前所未有的、充滿了荒誕與混亂的迷茫,像最濃鬱的瘴氣,瞬間籠罩了這三個“本地土著”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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