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朱元帥 我看你有帝王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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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亳州城,抗元義軍大本營。
    昔日的中軍大帳早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頗具規模的“大元帥府”。雖無金陵帝都的雕欄玉砌、飛簷鬥拱,但高聳的旗杆上獵獵作響的“朱”字帥旗,府門外披堅執銳、眼神銳利的親兵,以及那空氣中彌漫的、混合著皮革、鋼鐵與隱隱血腥的肅殺之氣,無不昭示著此處已是這亂世中一股不容小覷的權力中心。
    夜色如墨,將府邸深深籠罩。然而,位於府邸核心區域的書房,此刻卻依舊燈火通明。牛油巨燭燃燒時發出細微的劈啪聲,跳動的火苗將室內映照得一片昏黃,也將來人的影子在牆壁上拉扯得扭曲變形。
    剛剛被各路梟雄、士族代表公推為“抗元大元帥”的朱元璋,身著一襲嶄新的靛藍色元帥常服,並未安坐於那張象征著權力的大師椅上。他背對著門口,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矗立在一幅幾乎覆蓋了整麵牆壁的巨幅中原輿圖前。
    輿圖之上,山川河流、城池關隘纖毫畢現。他的目光,如同最銳利的鷹隼,死死釘在了地圖最北端,那標誌著元廷心髒——大都的位置。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在那個點上重重地、反複地敲擊著,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他的眉頭緊鎖,形成一個深刻的“川”字,黝黑而剛毅的臉上,沒有絲毫晉升元帥的喜悅,反而交織著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
    靈蛇島的詳細戰報,已由心腹快馬加鞭送至他的案頭。信中,張無忌如何於力挽狂瀾,救六大派於覆滅之際;如何以德報怨,消弭百年仇隙,與中原武林歃血為盟,共舉抗元義旗……字裏行間,描繪出一位武功蓋世、仁德廣布、萬眾歸心的明教教主形象。
    這消息,本該是天大的喜訊。這意味著抗元力量的空前團結,意味著原本各自為戰的江湖勢力將被整合成一股強大的洪流,意味著推翻暴元統治的日子,指日可待!作為義軍元帥,他朱元璋理應為此歡呼,為此振奮。
    然而,在他心底深處,一股更加陰冷、更加灼熱、如同毒藤般瘋狂滋長的情緒,卻牢牢攫住了他——那是記恨,是不甘,是恐懼!
    張無忌!
    這個名字,如今在軍中、在民間、在江湖上,聲望已如日中天,幾乎被神化!他朱元璋,出身微末,從皇覺寺的小沙彌,到遊方乞食的和尚,再到投身紅巾軍,一路走來,經曆了多少腥風血雨,施展了多少陰謀陽謀,付出了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才一步步鏟除異己,積累實力,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這個“大元帥”的位置,手握重兵,聲威赫赫!
    可那張無忌呢?他似乎天生就站在雲端!絕世武功信手拈來,高人傳承層出不窮,身邊紅顏知己環繞,如今更是輕描淡寫間,便收獲了整個中原武林的擁戴和效忠!有這樣一個光芒萬丈、近乎完美的教主高懸於頂,他朱元璋就算嘔心瀝血打下了這萬裏江山,那至高無上的九五至尊寶座,又何時才能輪到他來坐?難道他此生,就隻能永遠活在那“仁慈寬厚”的張教主陰影之下,做一個聽命行事的“朱元帥”,最終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嗎?
    不!絕不!
    他對權力的渴望,對那至尊之位的憧憬,早已深入骨髓,融入血液!這欲望如同地獄之火,在他心中日夜燃燒,灼燒著他的理智,也煎熬著他的靈魂。
    “哼……”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冷哼,終於從他緊咬的牙關中擠了出來,在寂靜的書房中顯得格外清晰。他的眼神,在燭光映照下,變得陰鷙而銳利,仿佛一頭被逼到角落、即將擇人而噬的餓狼。
    就在他心潮澎湃,惡念叢生之際——
    “朱元帥……”
    一道陰森、縹緲,仿佛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他腦海深處響起的聲音,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倏然鑽入他的耳膜,纏繞上他的心神!
    “……何必暗自神傷,鬱結難平?本使者觀你頭頂氣運,隱有龍氣盤旋繚繞,雖未成勢,卻已初具規模。紫薇帝星晦暗不明,然其星輝,竟隱隱與你命宮相映……此乃……九五至尊之相啊!”
    這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冰冷刺骨,卻又充滿了蠱惑人心的力量,每一個字都仿佛敲擊在朱元璋內心最隱秘、最渴望的角落。
    朱元璋渾身劇震,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駭然轉身,厲聲喝道:“誰?!出來!”
    他的目光如電,瞬間掃遍書房的每一個角落。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書房內光線最為黯淡的一處陰影之地。那裏的燭光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吞噬,光線扭曲、旋轉,一道修長、挺拔,宛如出鞘利劍般的身影,正從虛無中緩緩凝聚、顯現!
    那身影逐漸凝實,化作一個完全籠罩在寬大黑袍中的人形。黑袍之上,沒有任何紋飾,隻有一片深沉到極致的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他的臉上,似乎籠罩著一層流動的迷霧,讓人無法看清其真實麵容,唯有一雙眼睛,如同兩顆鑲嵌在深淵中的寒星,銳利、幽深,閃爍著洞悉人心、玩弄命運的冰冷幽光,正靜靜地,帶著一絲審視與玩味,注視著驚駭的朱元璋。
    朱元璋心中警鈴狂響,背脊瞬間被冷汗浸濕。能在他這戒備森嚴、高手如雲的大元帥府內,如此悄無聲息地潛入核心書房,此人的武功、身法、乃至詭異程度,簡直超乎想象!他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手已死死按上了腰間佩劍的劍柄,拇指頂開繃簧,露出寸許寒芒,沉聲再次喝問,聲音中帶著壓抑不住的殺意:“你究竟是何方妖人?在此裝神弄鬼,妖言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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