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複擁著王語嫣，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被夜風翻開的《武穆遺書》上。泛黃的紙頁上，"兵者，詭道也"六個大字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他輕輕推開窗欞，讓夜風卷著荷香湧入室內。
    "複郎在想什麽？"王語嫣將臉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慕容複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在想明日與丐幫的結盟事宜。耶律洪基的狼子野心漸露，江湖恐怕要有大變。"
    王語嫣撐起身子，素白的褻衣滑落在臂彎："丐幫新立的幫主史火龍倒是個血性漢子，隻是他那夫人......"她忽然住口，指尖輕輕劃過慕容複胸前的傷疤，"複郎，你答應過我，這次隻做盟主不做先鋒。"
    慕容複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嫣兒放心，我會帶著你和靈兒去看塞北的雪，去大理的無量山看你最愛的玉璧。"他的聲音忽然低沉，"但在此之前，我要為你們掃平所有荊棘。"
    木婉清夜訪，暗傳密報
    窗外突然傳來三聲蟬鳴，慕容複嘴角微揚："婉清來了。"王語嫣輕笑一聲，將褻衣穿好，從妝奩裏取出一支玉簪插在鬢間。木婉清如夜梟般躍入室內，看到王語嫣在場，微微一怔。
    "木姑娘請坐。"王語嫣倒了杯茶遞過去，"可是西夏那邊有消息了？"木婉清點頭，從懷中取出密報："李秋水的孫女銀川公主正在招親，這是西夏一品堂的兵力分布圖。"
    慕容複展開圖紙，目光掃過賀蘭山一帶："果然如我所料，耶律洪基與西夏國聯姻，想南北夾擊大宋。"他的指尖在興慶府位置重重一點，"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前頭，聯絡大理段氏......"
    "複郎！"王語嫣突然按住他的手，"你答應過我......"慕容複將她攬入懷中："嫣兒，我不會涉險。明日與丐幫結盟後，我會讓段正淳去聯絡天龍寺，而我們......"他忽然看向木婉清，"婉清，你可願替我走一趟靈鷲宮？"
    正說著，房門被砰地推開，阿紫抱著個錦盒闖進來："慕容哥哥，你看我給你帶什麽......"她突然頓住，看著衣衫不整的兩人和神情嚴肅的木婉清，"你們在商量大事呀？"
    慕容複啼笑皆非："阿紫，你這夜闖閨房的毛病何時能改？"阿紫嘻嘻一笑，將錦盒放在桌上："我在後山發現個密道，裏麵有好多機關，還有這個——"她打開盒子，裏麵是半塊青銅虎符。
    王語嫣臉色微變："這是當年逍遙派"生死符"的信物！"慕容複仔細端詳虎符上的雲紋，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若遇絕境，可持此物去琅嬛福地......"
    "複郎，"木婉清忽然開口，"我願去靈鷲宮。"她的目光掃過王語嫣和阿紫，"但我要帶阿紫一起。"阿紫立刻跳起來："我才不要跟木頭姐姐去......"
    "阿紫！"慕容複沉下臉，"這是命令。"阿紫撇撇嘴，卻在看到王語嫣微微隆起的小腹時住了口。她忽然湊到慕容複耳邊："慕容哥哥，等我回來，你要教我"天山折梅手"哦。"
    寅時三刻，慕容複站在燕子塢城頭，看著天際將熄的北鬥七星。王語嫣為他披上狐裘，柔聲道："複郎，你說我們真的能改變命運嗎？"
    慕容複握緊她的手："能。"他的目光投向南方，那裏是大理段氏的方向，"當年先祖慕容龍城未能完成的事，我要在有生之年做到——不是光複大燕，而是還天下一個太平江湖。"
    王語嫣將頭靠在他肩上："那我們的孩子......"慕容複低頭看著她的小腹："他會在春天出生，我要帶他去看燕子塢的第一枝桃花。"
    東方漸白，城頭的燈籠次第熄滅。慕容複轉身走向演武場，那裏已有數百燕子塢弟子列隊等候。他的長劍在晨霧中劃出銀弧，驚起棲息在簷角的寒鴉。
    江湖的風雨欲來，而他懷中的《武穆遺書》正被晨風翻到"不戰而屈人之兵"那頁。慕容複知道，真正的戰場，不在刀光劍影間，而在人心所向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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