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的燭火在寒風中搖曳，李莫愁蜷縮在角落，昔日淩厲的眼神此刻隻剩下驚恐與絕望。她看著慕容複步步走近，青衫上還沾著方才與黑鷹堂交手時的血跡，周身散發的宗師威壓讓她連呼吸都變得艱難。“慕容複，你不能殺我！小龍女還念著師門情分，她不會讓你……”
    “師門情分？”慕容複俯身，指尖輕輕挑起李莫愁的下巴，語氣平淡卻帶著刺骨的寒意，“你三次用毒針射她，兩次用春毒害她，最後還勾結蒙古人想燒了襄陽糧庫，這便是你口中的‘師門情分’？”他話音剛落，右手已凝聚起小無相功的內勁，在李莫愁眉心輕輕一點。
    李莫愁的身體瞬間僵住，眼中的光芒漸漸渙散，最後無力地倒在地上，再無氣息。慕容複直起身，看都未看地上的屍體，轉身走向廟門——那裏，小龍女正扶著門框，臉色蒼白地望著他，眼中滿是複雜。楊過則站在不遠處，玄鐵劍插在地上，獨臂緊緊握著劍柄，臉色陰沉得可怕。
    “你殺了她。”小龍女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種長久緊繃後的茫然。她與李莫愁雖為仇敵，可畢竟同門一場，如今看著師姐身死，心中難免泛起漣漪。
    慕容複走到她麵前，抬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落雪，動作自然卻不逾矩：“她不死，你永遠不得安寧。”他的指尖帶著一絲暖意，觸碰到小龍女微涼的肩頭時，讓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卻沒有躲開。“你若覺得不妥，我可以……”
    “不必了。”小龍女打斷他，抬頭看向他的眼睛。燭火映在慕容複的眸子裏，沒有了往日的冷冽，反而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沉靜。她忽然想起前幾日中春毒時，慕容複為她渡內力的模樣——他的掌心溫暖，內勁平和，不像楊過那般熾熱急切，卻能穩穩地壓住體內的躁動。“是她咎由自取。”
    楊過在一旁聽得咬牙，猛地拔出玄鐵劍，劍鋒直指慕容複：“慕容複！你憑什麽替龍兒做決定？你以為殺了李莫愁，就能取代我在龍兒心中的位置嗎？”他的聲音帶著嫉妒與憤怒，獨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
    慕容複側身避開劍風，眼神未變：“我從未想過取代誰，隻是做了該做的事。”他看向小龍女，語氣放緩了幾分，“龍兒，你若想跟他走，我不攔你。但你要知道，楊過的世界裏，有襄陽，有郭靖，有江湖道義，最後才能輪到你。而我這裏，你永遠是第一位。”
    這話像一根細針，刺中了小龍女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想起這些年跟著楊過的日子：在古墓時的安寧被打破，在江湖中顛沛流離，數次因楊過的衝動陷入險境，甚至為了他跳下斷腸崖。而眼前的慕容複，從黑風嶺初次相遇，便一次次在危難中護她周全——擋毒針，解春毒，廢李莫愁武功，每一次都幹脆利落，從不讓她陷入兩難。
    “過兒，”小龍女轉向楊過，聲音平靜卻帶著決絕，“我們分開吧。”
    楊過如遭雷擊，玄鐵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龍兒，你說什麽？我們經曆了這麽多，你怎麽能說分開就分開？”他想上前抓住小龍女的手，卻被慕容複攔住。
    “楊過，”慕容複的語氣冷了下來，“龍兒已經做了決定，你何必強人所難？”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楊過的斷臂，“你連自己都護不住，又怎能護好她？當年你為了郭芙斷臂，為了襄陽不顧龍兒安危，如今還想讓她繼續跟著你擔驚受怕嗎？”
    楊過被說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知道慕容複說的是事實，可他不甘心：“我可以改！龍兒，我以後一定以你為重，再也不……”
    “不必了。”小龍女再次打斷他，眼中已沒有了往日的柔情，隻剩下釋然，“過兒，我們之間的緣分，早在我跳下斷腸崖時就斷了。如今我隻想找一個能讓我安心的人，過安穩的日子。”她說著，看向慕容複，眼神中多了幾分依賴，“慕容公子，我們走吧。”
    慕容複點頭，自然地伸出手，小龍女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放進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寬大溫暖，握住她的手時，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兩人轉身離開破廟，留下楊過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風雪中，眼中滿是悔恨與絕望。
    離開破廟後，慕容複帶著小龍女來到襄陽城外的一處別院。這裏遠離戰火，院中有一座小湖，湖邊種著幾株梅花，此刻正傲然綻放。“這裏是我早年在襄陽置辦的住處，你若喜歡，我們可以一直住在這裏。”慕容複推開房門，裏麵布置得簡潔雅致，暖爐裏的炭火正旺，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小龍女走進房間，看著桌上擺放的古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也喜歡彈琴？”
    “略懂一些，”慕容複笑著坐下，拿起古琴輕輕撥動琴弦，悠揚的琴聲在房間裏回蕩，“以前在燕子塢時，常聽人彈《清心普善咒》，後來自己也學著彈了。你若想聽，我可以彈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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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龍女在他對麵坐下，看著他專注彈琴的模樣，心中漸漸平靜下來。她發現慕容複與楊過截然不同：楊過像一團烈火，熱烈卻容易灼傷旁人；而慕容複像一汪深潭，沉靜卻能包容一切。這些日子，慕容複從沒有強迫過她做任何事，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猶豫的時候等待，這種尊重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慕容公子，”小龍女輕聲開口，打斷了琴聲，“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慕容複放下古琴，看著她的眼睛，語氣真誠：“因為你值得。”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見過太多江湖人的虛偽與算計，也經曆過複國的執念與掙紮。直到遇見你，我才明白，原來平靜的日子也可以這麽美好。我想護著這份美好，也想護著你。”
    小龍女的臉頰微微泛紅，她低下頭，手指輕輕絞著衣角。這些話，楊過從未對她說過。楊過總是用行動證明他的愛，卻很少說出口；而慕容複的話，雖不熱烈，卻字字句句都落在她的心坎上。
    接下來的日子，慕容複每天都會陪著小龍女。清晨，他們一起在湖邊散步，看梅花飄落；午後，他們坐在暖爐旁，慕容複教她讀書寫字，她則教慕容複古墓派的清心訣；傍晚，他們一起在廚房做飯，小龍女雖不擅長廚藝，卻學得認真，偶爾炒糊了菜，兩人也會相視一笑。
    這天，小龍女在湖邊練劍，慕容複站在一旁看著。她的玉女劍法靈動飄逸，卻少了幾分淩厲。慕容複走上前，從背後輕輕握住她的手腕，調整她的劍勢：“這裏要沉肩，內勁要順著手臂流轉，這樣劍招才會更穩。”他的氣息拂過小龍女的耳畔，讓她微微一顫，卻沒有躲開。
    “這樣嗎？”小龍女按照他的指點，重新揮出一劍，劍風果然比之前淩厲了許多。
    “嗯，”慕容複鬆開手，後退一步，眼中滿是讚許，“你很有天賦，再練一段時間，劍法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小龍女看著他，忽然問道：“慕容公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總是需要你保護。”
    慕容複搖頭，走到她麵前，認真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情。你善良純粹，這是很多人都沒有的品質。而且，保護你不是一種負擔，而是我心甘情願的事。”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溫柔，“龍兒，我知道你心裏還有顧慮，沒關係，我可以等。等你真正放下過去，願意接受我的時候，我們再……”
    “我已經放下了。”小龍女打斷他，抬起頭，眼中滿是堅定，“慕容公子，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我也願意跟你在一起，過安穩的日子。”
    慕容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小龍女的手：“龍兒，謝謝你。我向你保證，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再也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小龍女點頭，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陽光透過梅花枝椏，灑在兩人身上，溫暖而美好。遠處的襄陽城仍有戰火，可在這處別院，卻有著與世隔絕的安寧。小龍女知道，她終於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灣，而慕容複，就是那個能為她遮風擋雨的人。
    幾天後，楊過在襄陽城內聽到了小龍女與慕容複在一起的消息。他發瘋似的跑到別院，卻被慕容複攔在門外。“楊過，龍兒已經做了選擇，你不要再打擾她了。”慕容複的語氣冷了下來，周身散發的宗師威壓讓楊過無法靠近。
    楊過看著緊閉的院門，眼中滿是絕望：“龍兒！你出來見我一麵！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對你好！”
    院中的小龍女聽到楊過的聲音，心中微微一痛，卻還是轉過身，繼續看著湖邊的梅花。慕容複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別理他，我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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