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浸了墨的錦緞，緩緩鋪滿襄陽城外的別院。庭院裏的梅花借著月光綻出細碎的白，晚風拂過，落英飄落在青石板上，悄無聲息。正廳內暖爐燒得正旺，銅壺裏的茶水咕嘟冒泡，氤氳出淡淡的茶香。
    小龍女坐在桌邊，身上一襲月白軟緞長裙，裙擺繡著幾枝暗紋梅枝，隨著她抬手的動作輕輕晃動，宛如月下謫仙。她麵前擺著三碟清菜：涼拌藕片脆嫩爽口，清炒時蔬泛著油亮的綠意，還有一碗豆腐羹冒著熱氣，都是慕容複照著她的口味做的。她執起玉筷，小口小口地吃著，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安靜得像一幅水墨淡彩。
    慕容複坐在對麵，並未動筷，隻是看著她。他今日換了一身素色錦袍，褪去了往日的冷冽，多了幾分溫潤。見小龍女夾起一片藕片，他輕聲開口：“今日特意用冰鎮過藕，吃著更爽口些，你若覺得涼，我再給你熱一熱。”
    小龍女搖搖頭，咽下口中的菜，聲音清淺如泉：“不涼，這樣正好。”她抬眼看向慕容複，見他隻看著自己，便夾起一筷時蔬遞到他唇邊：“你也吃，別總看著我。”
    慕容複順從地張口，蔬菜的清甜在口中散開。他看著小龍女收回玉筷時指尖的瑩白，心中泛起一陣暖意。自那日小龍女應允與他相守，兩人便少了許多拘謹，多了幾分自然的親近。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到窗邊，推開半扇窗，月光立刻湧了進來，落在小龍女身上，給她周身鍍上一層銀輝。
    “今日月色好，不如我們去院中修習？”慕容複回頭看向她，語氣帶著詢問。他知道小龍女每日都會修習古墓派心法，而他近日也想將北冥神功與清心訣融合，若能一同修習，既能相互印證，也能讓內力更顯平和。
    小龍女點頭，放下玉筷，起身走到他身邊。兩人並肩走出正廳，庭院裏的月光正好，梅花香氣縈繞鼻尖。慕容複尋了一處石桌旁的空地，示意小龍女盤膝坐下，自己則在她對麵坐下。他閉上眼睛，緩緩運轉北冥神功，一股溫和的內力從掌心溢出，縈繞在兩人周身。
    小龍女也閉上眼，清心訣心法在體內流轉。起初，她的內力帶著古墓派特有的清冷，與慕容複的內力相遇時，還帶著一絲疏離。可隨著慕容複的內力緩緩引導，她的內力漸漸變得柔和，與他的內力纏繞在一起，如同兩條溪流匯入同一片湖泊。
    “試著將內力往我這邊引，不必拘謹。”慕容複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溫和卻帶著力量。小龍女依言照做，將體內的內力緩緩推向慕容複。當兩股內力真正交融的瞬間，她隻覺得一股暖意從掌心傳遍全身，之前修習時偶爾出現的滯澀感瞬間消失，整個人都變得輕盈起來。
    慕容複能清晰地感受到小龍女內力的變化，她的內力純淨如琉璃，沒有絲毫雜質，與北冥神功的包容性相得益彰。他緩緩引導著兩股內力在兩人之間流轉，時而將自己的內力注入她體內，幫她疏通經脈；時而借助她的內力，調和北冥神功中偶爾出現的躁動感。
    月光下，兩人周身泛起淡淡的光暈，梅花花瓣落在他們的肩頭，卻被內力輕輕彈開。小龍女的白衣在光暈中近乎透明，她的眉頭微微舒展，臉上露出一絲安寧的神色。她能感覺到慕容複的內力始終保持著尊重，從不過分侵入，隻是溫柔地引導、輔助，這種分寸感讓她無比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複緩緩收功，內力收回體內時，還帶著一絲小龍女內力的清冷，讓他原本略帶剛猛的北冥神功多了幾分溫潤。他睜開眼，看向對麵的小龍女，見她還在閉目調息，便安靜地等在一旁，指尖輕輕拂過石桌上的落梅。
    小龍女緩緩睜開眼，眼中帶著一絲明亮的光澤。她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隻覺得渾身舒暢，內力比往日更顯渾厚。“這樣修習，比我獨自修習快了許多。”她走到慕容複身邊，語氣帶著一絲欣喜，月光落在她的眼眸裏，像盛著一汪清泉。
    慕容複起身，抬手替她拂去發間的一片梅瓣，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她的耳垂，兩人都微微一頓。他看著小龍女微微泛紅的臉頰，語氣變得柔和：“你的內力純淨，與我的功法互補，日後若每日一同修習，不僅能提升內力，還能讓心境更顯平和。”
    小龍女點頭，沒有說話，隻是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月色皎潔，映得她的白衣愈發潔白。慕容複也陪著她抬頭看月，兩人並肩站在庭院裏，梅花香氣縈繞，晚風輕輕吹過，帶著幾分愜意。
    “以前在古墓時，我也常看月亮，隻是那時的月亮，總覺得帶著幾分冷意。”小龍女忽然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回憶，“如今和你一起看，倒覺得暖和多了。”
    慕容複側頭看向她，月光下她的側臉柔和得不像話。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涼，卻沒有躲開。“以後，我會一直陪你看月亮。”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沉甸甸的承諾。
    小龍女轉頭看向他，眼中滿是溫柔，輕輕“嗯”了一聲。兩人相握的手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庭院裏的梅花依舊飄落，晚風依舊輕柔，這個夜晚，沒有江湖的紛爭，沒有戰火的喧囂，隻有彼此相伴的安寧與溫暖。
    慕容複看著小龍女的眼睛，知道他們的修習不僅是內力的交融，更是心的靠近。
    喜歡陸小夜的傳奇請大家收藏：()陸小夜的傳奇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