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燕宮，紫宸殿內熏香嫋嫋，殿外牡丹開得正盛，蜂蝶縈繞。慕容複剛處理完黑石城重建的奏報，便見內侍通報：“陛下，淑妃娘娘求見。”
    簾幕輕掀，刀白鳳身著銀紅宮裝，腰束玉帶，步履鏗鏘地走了進來。她不同於後宮女子的柔婉，眉眼間帶著幾分沙場曆練出的英氣，行禮時亦不似他人那般嬌柔：“臣妾參見陛下。”
    “愛妃免禮。”慕容複抬眸，見她神色鄭重，便放下手中朱筆，“今日氣色頗佳，可是有什麽要事想說？”
    刀白鳳直起身，目光清亮：“陛下，臣妾近日聽聞西域商路受阻，沙盜猖獗，不僅耽誤商旅，更讓黑石城重建的物資運輸險象環生。昨日臣妾偶遇戶部主事，得知上月滯留玉門關的商戶，已有三成因糧草斷絕折返，損失慘重。”
    慕容複點頭：“此事朕已知曉，昨日朝堂已議定重建黑石城，設戍兵護路。”
    “陛下此計雖穩，卻嫌遲緩。”刀白鳳直言道，“沙盜如野草，春風吹又生。僅靠戍兵防守，隻能治標，不能治本。臣妾出身邊地，深知這些沙盜盤踞西域多年，有固定巢穴，更與一些部落暗通款曲，若不連根拔起，日後必成大患。”
    她上前一步，語氣堅定：“古語雲‘要想富，先修路’，如今商路便是燕西的財路，財路不通，國庫難豐。臣妾以為，當派大軍直搗沙盜老巢，一舉剿滅，永絕後患！如此，商路才能真正暢通，黑石城也能安心建設，西域的金銀、糧草、特產才能源源不斷運往燕都。”
    慕容複眸中閃過一絲讚許。刀白鳳雖為女子，卻有這般遠見卓識，比朝中幾位畏縮的老臣更有魄力。他沉吟道：“愛妃所言極是，隻是北境需重兵駐守，若調大軍西征，恐北境空虛。”
    “陛下放心。”刀白鳳早有籌謀，“北境如今暫無戰事，可令平北將軍固守防線，抽調鎮西將軍所部三萬鐵騎，再聯合西域都護府的兩萬守軍，共五萬兵力，足以蕩平沙盜。鎮西將軍勇猛善戰，又熟悉西域地形，此任非他莫屬。”
    她頓了頓，又道：“臣妾願以淑妃之名下一道懿旨，曉諭西域各部落，若敢私通沙盜，一律視為同罪，燕軍將一並討伐；若願協助大軍，事後可減免一律賦稅。如此，既能孤立沙盜，又能爭取民心。”
    慕容複撫掌笑道：“愛妃此計周全，既有雷霆之勢，又有安撫之策。好，便依你所言！明日朕便下旨，封鎮西將軍為西征大元帥，率五萬大軍出征，剿滅沙盜，直取其老巢黑風寨！”
    刀白鳳眼中閃過一絲亮色，屈膝行禮：“陛下英明！臣妾預祝大軍旗開得勝，早日掃清西域隱患，讓燕西商路暢通無阻，百姓安居樂業。”
    慕容複起身，扶起她，目光中帶著欣賞：“有愛妃這般賢內助，實乃燕西之福。待大軍凱旋，朕必重賞。”
    刀白鳳抬眸，唇邊勾起一抹淺笑：“臣妾不求封賞，隻求陛下江山穩固，百姓富足。不過……”她話鋒一轉，語氣帶了幾分打趣，“聽聞黑風寨寨主多年劫掠，搜羅了不少西域美人與奇珍異寶，若大軍得勝，或許能尋得幾位精通音律、舞姿曼妙的女子，獻給陛下，也能為後宮添些雅趣，更能讓月姑娘多些伴兒。”
    慕容複聞言，想起月憐心獨自編譜的辛苦，心中微動，卻也隻是笑道：“愛妃有心了。朕雖為君王，卻也非沉溺美色之人，不過若有才藝出眾者，納入宮中，與月姑娘一同整理西域禮樂，倒也算是一樁美事。”
    刀白鳳見他應允，心中安定，又與他商議了大軍糧草籌備、行軍路線等細節，直至暮色降臨，才告辭離去。
    三日後，燕都城外的校場上，旌旗招展，鼓聲震天。五萬大軍身著玄甲，手持利刃，排列成整齊的方陣，氣勢如虹。鎮西將軍秦嶽身披黃金甲，腰佩長劍，站在陣前，接受慕容複的授旗。
    慕容複身著龍袍，立於高台之上，聲音洪亮：“秦將軍，今日朕命你率五萬鐵騎，西征黑風寨，剿滅沙盜，打通西域商路。望你奮勇作戰，直取黃龍，早日凱旋！”
    “臣遵旨！”秦嶽單膝跪地，雙手接過帥旗，“臣定不負陛下所托，不破沙盜，誓不還朝！”
    刀白鳳立於慕容複身側，身著銀甲，雖是女子，卻自有一股凜然之氣。她朗聲道：“秦將軍，西域各部落已接朕的懿旨，願助大軍一臂之力。此去路途遙遠，務必謹慎行軍，善待百姓，勿擾商旅。”
    “謝淑妃娘娘提點，臣謹記在心！”
    慕容複又命人送上美酒，為將士們壯行。秦嶽一飲而盡，將酒碗擲於地上，大喝一聲：“出發！”
    鼓聲再次響起，大軍浩浩蕩蕩地向西而去，玄甲洪流如同一條黑色的巨龍，蜿蜒在官道之上。慕容複望著大軍遠去的背影，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幾分牽掛。刀白鳳走到他身邊，輕聲道：“陛下放心，秦將軍久經沙場，定能馬到成功。我們隻需靜待佳音，同時加快黑石城的建設，待商路暢通，燕西必將更加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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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複點頭，握住她的手：“愛妃說得是。今日之事，多虧了你。若不是你力主出兵，朕或許還在猶豫。”
    “陛下是君王，需權衡各方利弊，臣妾隻是直言己見罷了。”刀白鳳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如今大軍已發，陛下也該保重龍體，朝堂之事繁忙，後宮還有月姑娘等你探望呢。”
    慕容複想起月憐心，心中一暖。自那日晨榻相伴後，這幾日他忙於處理西征事宜，竟少有時間去清暉苑。他笑道：“還是愛妃體貼。今日議事已畢，朕便去看看憐心，想必她的笛譜也該改得差不多了。”
    刀白鳳含笑頷首：“陛下去吧，後宮之事有臣妾打理，陛下無需掛心。”
    慕容複辭別刀白鳳，轉身向清暉苑走去。此時夕陽西下，餘暉灑在宮牆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沿途的宮女太監見陛下前來，紛紛躬身行禮，神色恭敬。
    清暉苑內，梨花已謝，枝頭結出小小的青果。月憐心正坐在廊下，手中捧著笛譜，蹙眉思索著什麽。她身著淡藍羅裙，發間僅插一支玉簪，清雅脫俗，宛若月下仙子。
    聽到腳步聲，月憐心抬頭，見是慕容複，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喜，連忙起身行禮：“陛下，您來了？”
    “免禮。”慕容複走到她身邊坐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笛譜上，“還在琢磨笛譜？看你眉頭緊鎖，可是遇到了難題？”
    月憐心點點頭，將笛譜遞給他：“陛下，這《燕西合樂集》中，有一首西域的《葡萄架下》，節奏歡快，可是臣妾總覺得少了幾分西域的豪邁之氣，不知該如何調整。”
    慕容複接過笛譜，細細翻看。他雖不精通音律，卻也聽過西域樂師演奏，心中自有一番見解。他指著其中一段：“此處旋律過於柔和，可適當加快節奏，加入一些跳躍的音符，如同西域健兒縱馬奔馳的模樣。另外，可在結尾處加入幾聲笛鳴，高亢嘹亮，恰似葡萄架下的歡笑聲。”
    月憐心聞言，茅塞頓開，眼中閃過一絲光彩：“陛下說得極是！臣妾這就試試。”她拿起玉笛，按照慕容複的指點吹奏起來。
    笛聲起初輕快，如同溪水潺潺，隨後節奏漸快，宛若馬蹄聲聲，最後一聲高亢的笛鳴，直衝雲霄，久久不散。曲畢，月憐心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陛下，真的好多了！謝謝您！”
    慕容複看著她笑靨如花的模樣，心中一片柔軟。他伸手，輕輕將她散在頰邊的發絲攏到耳後：“你本就聰慧，隻是當局者迷。其實這音律之道，與治國頗有相似之處，既要循規蹈矩，又要懂得變通，方能相得益彰。”
    月憐心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陛下，今日朝堂上可是有什麽喜事？看您心情這般好。”
    慕容複笑道：“確有喜事。朕已下旨，命鎮西將軍率五萬大軍西征，剿滅沙盜，打通西域商路。日後，西域的商隊可以暢通無阻地來到燕都，你也能見到更多西域的樂師和樂器，編起《燕西合樂集》來，也能更加得心應手。”
    月憐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沙盜猖獗，害苦了不少商旅，也讓許多西域的禮樂文化無法傳入燕西。如今陛下派大軍剿滅他們，真是功德無量。”
    “這還要多謝淑妃娘娘。”慕容複說起刀白鳳，語氣中帶著讚許，“是她力主出兵，獻上良策，才有今日之舉。淑妃娘娘雖是女子，卻有勇有謀，實乃難得。”
    月憐心點點頭：“淑妃娘娘確實令人敬佩。臣妾聽聞，娘娘出身邊地，自幼便跟著父兄習武，見識不凡。能得娘娘輔佐陛下，是陛下之幸，也是燕西百姓之幸。”
    慕容複看著她溫婉的模樣，心中越發喜愛。他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憐心，你溫柔善良，聰慧過人，能得你相伴左右，為朕整理禮樂，也是朕的福氣。這些日子忙於西征之事，冷落了你，你可曾怨朕？”
    月憐心臉頰微紅，輕輕搖頭：“陛下是君王，以天下為重，臣妾怎會怨您？能為陛下分憂，能為燕西禮樂盡一份力，臣妾已心滿意足。”
    她頓了頓，抬頭望著慕容複，眼中帶著幾分羞澀：“況且，陛下心中有臣妾，臣妾便已知足。”
    慕容複心中一暖，將她攬入懷中。夕陽的餘暉灑在兩人身上，營造出一片溫馨的氛圍。廊下的風鈴輕輕作響，與遠處傳來的暮鼓聲交織在一起，宛若一曲溫柔的樂章。
    “憐心，”慕容複輕聲道，“待大軍凱旋，西域商路暢通，朕便在城西洛水之畔，為你修建一座最大的樂坊，讓你召集天下樂師，將《燕西合樂集》發揚光大，讓燕西的禮樂之聲，傳遍四方。”
    月憐心靠在他懷中，感受著他溫熱的懷抱，眼中泛起淚光：“陛下，謝謝您……臣妾定不辜負陛下的期望。”
    慕容複輕輕拍著她的背，心中暗道：有刀白鳳這般能征善戰、深謀遠慮的賢內助，有月憐心這般溫婉聰慧、精通禮樂的紅顏知己，何愁燕西不興，江山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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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西將軍秦嶽率領五萬大軍，一路向西，曉行夜宿，不日便抵達了玉門關。西域都護府的兩萬守軍早已在此等候，兩軍匯合後，秦嶽並未急於進軍，而是先派人打探黑風寨的虛實。
    探子回報，黑風寨位於黑石城以西三百裏的黑風山中，山勢險峻，易守難攻。寨主沙破天勇猛凶悍，手下有四大頭領，各領一支人馬，分別駐守在黑風山的四座隘口。此外，沙盜還與附近的野狼部落暗通款曲，約定一旦遭遇攻擊，野狼部落便會出兵相助。
    秦嶽聽聞，召集眾將商議：“黑風山地勢險要，硬攻必然損失慘重。野狼部落與沙盜勾結，若不先剪除這個外援，我軍腹背受敵，此戰難勝。”
    副將趙虎道：“將軍，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一路佯裝進攻黑風寨，吸引沙盜主力，另一路則突襲野狼部落，一舉將其剿滅，斷絕沙盜的外援。”
    秦嶽點頭：“此計甚妙。趙副將，你率一萬鐵騎，連夜出發，突襲野狼部落。記住，務必速戰速決，不可戀戰，剿滅野狼部落後，立刻回師，與主力匯合，夾擊黑風寨。”
    “末將遵令！”趙虎領命，即刻率領一萬鐵騎，趁著夜色，悄悄向野狼部落而去。
    次日清晨，秦嶽率領主力大軍，浩浩蕩蕩地向黑風寨進發。抵達黑風山下的第一道隘口時，沙盜早已嚴陣以待。隘口上方，滾石、檑木堆積如山，沙盜們手持弓箭，虎視眈眈。
    “燕軍聽著！黑風山是我們的地盤，識相的趕緊滾，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隘口上，一名沙盜頭領高聲喊道，語氣囂張。
    秦嶽冷笑一聲，拔出長劍：“爾等沙盜，劫掠商旅，殘害百姓，罪惡滔天！今日我燕軍到此，便是要替天行道，剿滅爾等！將士們，進攻！”
    鼓聲響起，燕軍將士們奮勇向前。弓箭手率先放箭，密集的箭雨如同蝗蟲般飛向隘口，沙盜們紛紛中箭倒地。隨後，步兵推著雲梯，向隘口發起衝鋒。
    沙盜們不甘示弱，紛紛推下滾石、檑木，燕軍將士們傷亡慘重。秦嶽見狀，眉頭緊鎖，當即下令：“調投石機上前！”
    十幾架投石機被推到陣前，石塊被點燃，隨著一聲令下，熊熊燃燒的石塊飛向隘口，砸在木質的柵欄上，頓時燃起熊熊大火。沙盜們驚呼不已，陣腳大亂。
    秦嶽抓住機會，高聲喊道：“將士們，衝啊！破了隘口，重重有賞！”
    燕軍將士們士氣大振，踏著火焰，衝上隘口，與沙盜們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隘口上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喊殺聲震天動地。經過兩個時辰的激戰，燕軍終於攻破了第一道隘口，沙盜頭領被秦嶽一劍斬殺，殘餘沙盜倉皇逃竄。
    拿下第一道隘口後，秦嶽並未停歇，率領大軍繼續向黑風寨深處進軍。一路上，又接連攻破了三座隘口，沙盜們節節敗退，死傷慘重。
    與此同時，趙虎率領的一萬鐵騎也抵達了野狼部落。野狼部落的人毫無防備，正在草原上放牧、狩獵。趙虎一聲令下，鐵騎如同猛虎下山，衝進了部落。
    野狼部落的人雖然勇猛，但根本不是訓練有素的燕軍鐵騎的對手。經過一番激戰，野狼部落被徹底剿滅，部落首領被生擒，殘餘部眾要麽投降，要麽四散奔逃。趙虎不敢耽擱，即刻率領大軍回師，向黑風寨趕來。
    三日後，趙虎的大軍與秦嶽的主力匯合。此時，燕軍已兵臨黑風寨下。黑風寨依山而建，寨牆高大堅固，沙破天親自率領殘餘的三萬沙盜，在寨牆上嚴防死守。
    秦嶽看著寨牆，沉聲道：“沙破天已是窮途末路，今日必當將其剿滅！將士們，準備攻城！”
    投石機再次被推到陣前，石塊如同雨點般砸向寨牆。寨牆上的沙盜們拚命抵抗，箭雨、滾石不斷落下。燕軍將士們冒著生命危險，推著雲梯，向寨牆發起衝鋒。
    沙破天手持大刀，站在寨牆上，高聲喊道：“弟兄們，今日便是我們生死存亡之日，拚了！”他揮舞著大刀，斬殺了幾名衝上來的燕軍將士。
    激戰持續了整整一日，燕軍將士們死傷過半，但始終沒有放棄。秦嶽看著傷亡慘重的將士們，眼中閃過一絲痛惜，卻也更加堅定了剿滅沙盜的決心。
    傍晚時分，秦嶽見沙盜們已是強弩之末，當即下令：“全軍發起總攻！本將軍親自帶隊，直取沙破天！”
    他身披黃金甲，手持長劍，率先衝上雲梯。將士們見主帥身先士卒，士氣大振，紛紛緊隨其後，奮勇向前。
    秦嶽衝上寨牆，與沙破天迎麵相遇。兩人目光交匯，眼中都閃過一絲殺意。沙破天怒吼一聲，揮舞著大刀，向秦嶽砍來。秦嶽不慌不忙，側身躲過，手中長劍順勢刺出，直指沙破天的胸膛。
    兩人你來我往，大戰了幾十個回合。沙破天雖然勇猛，但終究不敵秦嶽的精湛武藝，漸漸體力不支。秦嶽抓住一個破綻，一劍刺穿了沙破天的肩膀。
    沙破天慘叫一聲，大刀掉落在地。秦嶽上前一步，一腳將他踹倒在地，長劍架在了他的脖頸上：“沙破天，你已無路可逃，速速投降！”
    沙破天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燕軍將士們死死按住。他看著秦嶽，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毒：“我沙破天縱橫西域多年，今日竟栽在你的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秦嶽冷笑一聲：“你作惡多端，殘害百姓，本將軍豈會讓你痛快死去？押下去，待班師回朝，交由陛下發落！”
    沙破天被押下去後，殘餘的沙盜見主帥被俘，紛紛放下武器，投降求饒。秦嶽下令，將投降的沙盜全部關押起來，隨後率領大軍，進入了黑風寨。
    黑風寨內，金銀珠寶堆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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