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層層守衛，徐小栓跟著鍾老終於來到一處相對僻靜的院落。與王府前院的肅殺和偶爾經過區域的繁華不同，這裏顯得格外冷清，甚至有些破敗。幾間低矮的瓦房，院子裏放著些磨損嚴重的石鎖和兵器架，角落裏堆著柴火。
    “以後，你就住這裏。”鍾老推開其中一扇門，裏麵是通鋪，能睡五六個人，此刻空無一人，隻有簡單的被褥和一些個人物品，空氣中有淡淡的汗味和草藥味。“這裏是王府護衛輪休的偏院，你暫歸外圍巡夜隊。”
    徐小栓愣了一下，不是應該去稟報軍情嗎？怎麽直接安排住宿了？
    鍾老似乎看穿他的疑惑，平淡道：“王爺事務繁忙，軍情自有專人記錄呈報。你既被調入王府，便是王府的人。烽燧堡的事，自會有人找你問話。”
    徐小栓恍然，同時也心中一緊。調入王府？這是徐驍的意思？是福是禍？他這身份，在這王府深處，簡直如同螻蟻。
    【叮！主線任務更新：活下去北涼王府版）】
    【任務要求：在北涼王府生存至少一個月。】
    【任務獎勵：天命點500點，《斂息術》秘籍1。】
    【失敗懲罰：死亡。】
    【支線任務：適應王府護衛生活，完成至少三次巡夜任務。獎勵：天命點50點。】
    係統任務適時彈出，冰冷直接，尤其是那失敗懲罰，刺得徐小栓眼皮直跳。
    活下去！這果然是永恒的第一要務，隻不過舞台從荒原雪地換成了這深似海的王府。
    “多謝鍾老。”徐小栓恭敬行禮。這位深不可測的老兵，目前是他唯一的“引路人”。
    鍾老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拋給他：“王府規矩多，眼線也多。少看，少問，多做。受了傷，用這個，比軍中的效果好點。”說完，也不等徐小栓道謝，轉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門外。
    徐小栓握著還帶著老人體溫的瓷瓶，心中微暖。看來這位鍾老麵冷心熱或者隻是對北涼有益的事順手為之）。
    他打量了一下未來的住處，找了個靠牆的空鋪位坐下。打開瓷瓶，裏麵是幾顆圓潤的褐色藥丸，藥香撲鼻，比係統給的劣質丹藥強多了。
    【獲得：普通金瘡藥5。係統評價：北涼軍中級軍官標配，療效尚可。】
    好東西！小心收好。
    他不敢怠慢，立刻盤膝坐下，嚐試運轉那《基礎內功心法》。在這地方，多一分實力，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內力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運行起來晦澀艱難。但他能感覺到，在這王府範圍內，天地間的氣息似乎比外麵烽燧堡要濃鬱一絲絲，修煉起來效率稍高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說笑聲。
    “喲，來新人了？”
    “看著麵生得很，哪個營調來的？”
    “這身板，能揮得動刀嗎？”
    三個穿著王府護衛服飾的漢子走了進來，看到徐小栓，都投來打量和略帶審視的目光。為首的是個臉上帶疤的漢子，眼神銳利，氣息明顯比另外兩人強悍，估計是個小頭目。
    徐小栓趕緊起身，抱拳道：“小弟徐小栓，剛從城外烽燧堡調來，分在巡夜隊，以後還請各位大哥多多關照。”
    “烽燧堡？邊軍來的？”刀疤臉眉頭一挑，“我是巡夜隊什長，趙虎。他們是王五，李狗蛋。”他指了指身後兩個看起來稍微和氣點的護衛。
    “趙什長，王哥，李哥。”徐小栓再次行禮，姿態放得很低。
    “嗯。”趙虎打量了他幾眼，似乎對他謙遜的態度還算滿意，“王府不比邊軍，規矩大得很。尤其是晚上巡夜，眼睛放亮些，該看的看，不該看的當瞎子，該聽的聽，不該聽的當聾子。衝撞了貴人，或者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死了都沒人收屍，明白嗎？”
    “明白，多謝趙什長提點。”徐小栓心中凜然。
    “行了，今晚你跟我們一組，先熟悉一下路線和規矩。”趙虎擺擺手，“先去吃飯，然後領裝備。”
    王府的夥食果然比邊軍好上不少，有肉有菜，管飽。吃飯的地方人也多，各色護衛、仆役穿梭，徐小栓低調地跟著趙虎三人，默默觀察，聽著周圍的議論，大多是些王府瑣事和江湖傳聞，偶爾也能聽到一兩句關於世子又去了哪家青樓，或者王爺今天見了哪位將軍之類的碎片信息。
    飯後去領了製式的佩刀和皮甲。刀是北涼軍的製式戰刀，保養得不錯，皮甲也比邊軍的要厚實些。
    夜幕降臨，王府內燈火次第亮起，與白日的肅殺相比，多了幾分深邃和神秘。
    巡夜開始了。四人一組，沿著固定的路線行走。王府占地極廣，亭台樓閣，園林水榭，地形複雜。趙虎低聲介紹著各處要點、需要特別注意的區域如王爺書房、世子院落附近）、以及交接暗號。
    夜晚的王府異常安靜，隻有風吹過屋簷的嗚咽和更夫遙遠的梆子聲。但徐小栓能感覺到，暗處無數道目光掃過他們這支小小的巡夜隊。那是王府隱藏的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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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記憶路線，同時將係統獎勵的《斂息術》默默運轉起來——雖然隻是初學，效果微弱，但希望能讓自己看起來更不起眼一些。
    【《斂息術》熟練度+1】
    途中，他們遠遠看到一隊騎士舉著火勒馬進入王府，風塵仆仆，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煞氣，直奔核心區域而去。趙虎立刻示意他們低頭避讓，噤聲。
    “是褚都尉的親衛‘烏鴉欄子’，看樣子剛執行任務回來。”王五壓低聲音對徐小栓道，語氣帶著敬畏和恐懼。
    褚祿山的人！徐小栓心頭一緊，把頭埋得更低。
    一路有驚無險。下半夜，輪到他們休息片刻，在一個避風的廊下角落裏。
    徐小栓剛鬆了口氣，忽然，係統提示音尖銳響起：
    【警告！檢測到惡意窺視！來源：東南方向屋頂！】
    【警告！目標境界：疑似從六品！意圖不明！】
    徐小栓寒毛倒豎，幾乎是本能地，身體猛地向旁邊一撲！
    咻！
    一支短小的弩箭幾乎是擦著他的耳畔飛過，深深釘入他剛才依靠的廊柱上，箭尾兀自顫動！
    無聲弩！刺客！
    “敵襲！”趙虎反應極快，瞬間拔刀怒吼，同時一把將旁邊的李狗蛋推開。
    王五也驚醒了，慌忙抽刀。
    屋頂上一道黑影一閃而逝，速度快得驚人！
    “追！”趙虎目眥欲裂，率先追去。王五和李狗蛋略一猶豫，也咬牙跟上。
    徐小栓心髒狂跳，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他看了一眼那支淬毒的弩箭，又看向三人追去的方向，沒有立刻跟上。
    【支線任務觸發：抉擇。】
    【選擇一：跟隨追擊，協助擒殺刺客。獎勵：未知根據貢獻結算），風險：極高刺客實力強悍）。】
    【選擇二：固守原地，發出警報。獎勵：天命點30，風險：可能被斥責畏戰。】
    【選擇三：反向探查，尋找刺客可能存在的同夥或線索。獎勵：未知根據發現結算），風險：極高可能遭遇其他危險）。】
    活下去！第一個任務就是活下去！
    追擊一個從六品的刺客？趙虎他們去了都凶多吉少！自己上去就是送死！
    固守？看似安全，但在這王府，畏戰可能比死更難受。
    反向探查？更是冒險！
    電光火石間，徐小栓一咬牙，沒有選擇任何一個係統選項。他猛地抽出刀，卻沒有追向刺客消失的方向，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王府更核心的區域，一邊狂奔，一邊用盡全身力氣嘶聲大喊：
    “走水啦！！！偏院走水啦！！！”
    他選擇了一條係統之外的路——製造混亂，引發更大的動靜！這樣既能快速引起王府守衛的注意，圍堵刺客，又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自己直接麵對危險，同時也不算畏戰不前！
    淒厲的喊叫聲在寂靜的王府夜空中驟然炸響，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
    瞬間，整個王府像是被驚醒的巨獸，無數燈火亮起，嘈雜聲、腳步聲、嗬斥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哪裏走水？！”
    “快！過去看看！”
    “警戒！有奸細！”
    徐小栓停下腳步，拄著刀，大口喘息，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不知道自己這舉動是對是錯，會不會受到責罰。
    但他知道，今晚，他好像……又活下來了。
    第一個任務，“活下去”，正在進行中，而且比想象中更加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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