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都目光掃過林月手中那對靈光流轉的短劍，嘴角噙著一絲輕蔑：“青城派的小雛燕？也好，讓你見識見識我大蒙古的雄鷹之力。”
    話音未落，“唰”地一聲脆響，烏木鐵骨扇猛地展開，扇麵上鐫刻的蒼狼圖騰在陽光下泛起金屬寒芒，一股凶戾煞氣隨之彌漫。
    “看招。”
    霍都身形模糊，原地隻留下一道殘影，人已如鬼魅般來到林月身前。
    鐵扇裹挾著刺耳的真空尖嘯，直刺心口。
    扇尖高頻震顫，攪動氣流，幻化出數道真假難辨的扇影，將林月周身要害盡數籠罩。
    林月瞳孔微縮，雙劍瞬間交叉成十字護住中門，腳下碎步疾點，身姿向後飄退，險險避開那奪命鋒芒。
    劍光隨之亮起，青城“飛燕訣”展開，道道劍氣靈動，試圖以精妙劍網纏住那狂暴颶風。
    叮叮叮叮——。
    密集的金鐵撞擊聲連成一片刺耳長鳴，火花在扇劍交擊處不斷迸射。
    霍都的扇法快得隻剩一片烏黑殘影，時而化作撕裂長空的颶風，時而又如劈落九霄的驚雷。
    每一擊都蘊含著先天九重的巨力，勁風壓得林月幾乎窒息。
    林月的雙劍雖如靈蛇遊走，劍光綿密，但在對方絕對的速度與力量碾壓下，靈動身法被死死壓製。
    她額角汗珠滾落，氣息急促，握劍的虎口已被震得發麻。
    台下眾人心懸一線，青城掌門指節捏得發白。
    “太快了，這霍都簡直非人。”
    “林姑娘撐不住了。”
    二樓雅座，陌靈指尖輕叩桌麵。霍都將“狂風迅雷功”練至極致，速度與力量遠超普通先天九重。
    林月的“飛燕訣”雖巧，但境界差距和路數克製，敗象已出。
    果然，十招剛過，霍都眼中厲色一閃，鐵扇詭異地由點化掃，挾著萬鈞之力，“啪”地一聲狠狠拍在林月雙劍交叉之處。
    轟。
    真元炸開。
    林月悶哼一聲，雙劍劇震險些脫手，整個人如遭重創，踉蹌著向後急退數步，氣血翻騰。
    霍都得勢不饒人，鐵扇依舊帶著刺骨殺機，直噬林月咽喉。
    “小心。”驚呼聲四起。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朗之聲響起：“霍都小王爺，以大欺小，未免有失草原王者的氣度？”
    聲未落，一道灰影已悄然掠上高台。
    來人青衫儒雅，三縷短須，手中一支通體瑩白、毫尖隱現金芒的玉筆輕點而出，恰好點在鐵扇最脆弱的扇骨銜接處。
    “嗡——。”
    一聲奇異的顫鳴。
    霍都隻覺一股凝練如絲、卻又磅礴的柔韌勁力瞬間透扇而入。
    他那勢在必得的一擊竟被硬生生阻滯，扇上凝聚的狂暴真力消散，反震之力讓他手臂一麻。
    “朱先生？”郭靖眼中神色一閃，隨即點了點頭。
    朱子柳對霍都拱手微笑：“久仰小王爺扇法精妙，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切磋較技，點到即止如何？不若由在下陪小王爺切磋幾筆？”
    霍都好事被攪，怒火中燒，但對方的氣度，以及那看似溫潤卻深不可測的玉筆，讓他心生忌憚，隻得強壓怒火收回鐵扇：“你是何人？也配與我動手？”
    “大理段氏，朱子柳。”玉筆在他指尖輕巧一轉，劃出一道渾然天成的圓潤弧光。
    “大理？”霍都嗤之以鼻，“南陲小邦，也敢妄談武道？”
    朱子柳淡然一笑：“武道不分尊卑，達者為師。小王爺，請。”
    “找死。”霍都怒喝，鐵扇再展，蒼狼圖騰凶光暴漲。
    “看我砸碎你的筆杆。”他身形暴射而出，鐵扇卷起肉眼可見的狂暴風雷罡氣，撕裂空氣，帶著鬼哭狼嚎的厲嘯，直掃向朱子柳麵門。
    這一擊，已盡顯先天九重巔峰之威。
    台下屏息，連金輪法王也微微眯眼。
    陌靈神念微凝。
    朱子柳看似不動如山，腳下卻踏著玄奧術法，身形與周遭氣流韻律隱隱相合，仿佛融入天地。
    就在那毀滅性的扇罡即將及體的時候，他手腕輕揚，玉筆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白色驚鴻。
    筆尖輕顫，在空中留下一個看似緩慢、實則蘊含無窮變化的“之”字軌跡。
    這一筆，避實擊虛。
    竟於電光石火間精準繞過扇罡最盛處，毫芒如劍，直刺霍都持扇手腕的脈門。
    筆意圓融，剛柔並濟，深得書法“中鋒”之精髓，更是將大理段氏“一陽指”的至陽內勁化入筆鋒。
    “嗯？”霍都心頭劇震，這看似隨意的一筆，竟封死了他所有後續變化，他被迫猛地回扇格擋。
    “啪。”
    玉筆與鐵扇再次相觸，卻非金鐵交鳴，而是一聲沉悶的能量爆炸。
    霍都隻覺一股陰柔綿密卻又無孔不入的穿透勁力，如同跗骨之蛆般沿著扇骨直透手臂經脈。
    整條臂膀瞬間酸麻刺痛，虎口劇震，鐵扇幾乎脫手飛出。
    “這是什麽妖法？”霍都又驚又怒。
    朱子柳筆勢一收，溫潤如玉：“不過是筆墨遊戲，雕蟲小技，小王爺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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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動，玉筆再次揚起，毫尖在空中連點帶劃。
    刹那間，筆影重重，像星落長空。
    每一筆都蘊含截然不同的勁力：或如“點”之剛勁凝實，或如“撇”之迅疾如電，或如“捺”之厚重如山。
    這正是他融合“一陽指”與書法意境獨創的“筆劍”之術。
    霍都頓時手忙腳亂。
    那看似散亂的筆影，每一道都精準無比地指向他招式流轉間的薄弱空隙，逼得他不得不放棄所有攻勢，將鐵扇舞得密不透風，全力防禦。
    砰砰砰。
    玉筆所寫的字如雨點般落在扇麵上，每一次碰撞都爆開一團微小的能量漣漪。
    霍都隻覺每一次格擋，都有一股奇異震蕩之力透入體內，攪得他氣血翻騰，內力運轉難當。
    “砰——。”
    又是一記蘊含“捺”勢的重筆點落。
    霍都如遭重錘，再也無法站穩，身軀踉蹌著連退三步。
    “噗。”一口逆血上湧，被他強行咽下，但握扇的右手虎口已然崩裂，殷紅的鮮血順著精鋼扇骨滴落在光潔的漢白玉台麵上，分外刺目。
    他驚怒交加地瞪著朱子柳，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屈辱。
    他堂堂蒙古小王爺竟被一個執筆的書生當眾挫敗？
    朱子柳玉筆輕收，毫尖依舊光潔如玉，不染纖塵：“承讓了，小王爺。”
    台下死寂一瞬，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喝彩：
    “好，朱先生神筆。”
    “大理段氏，深藏不露。”
    “蒙古韃子，滾回草原。”
    金輪法王麵色微沉，卻隻淡淡道：“霍都，回來。”
    霍都死死咬著牙，怨毒地看了朱子柳一眼，終究不敢違抗，隻能躍下高台，回到蒙古武僧隊列中，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朱子柳環視台下，拱手道：“以武會友，切磋為上，還望各位同道點到即止，勿傷和氣。”
    他話音未落，一聲如同悶雷般的怒吼炸響：“我來戰你。”
    轟隆，地麵微顫。
    達爾巴那如鐵塔般的身軀已經走上高台。
    沉重的鐵杵頓地，發出沉悶巨響，先天九重的狂猛氣息席卷開來，壓得近處之人呼吸一窒：“你勝我師弟，試試我的密宗大手印。”
    朱子柳看著那柄寒光閃爍、不下數萬斤的渾鐵巨杵，以及達爾巴虯結肌肉下蘊含的爆炸性力量，眼中凝重之色一閃而逝，但儒雅笑容不變：“達爾巴大師，請。”
    陌靈眸光微亮。
    朱子柳的“筆劍”將書法意境與武道完美融合，以柔克剛，以意馭力，暗合《武道總綱》“萬物皆可為兵”的理念。
    尤其那份對內勁妙到毫巔的掌控，已隱隱觸摸到神通境的門檻。
    而達爾巴的“密宗大手印”剛猛無比，完全是另一種極致。
    這場剛與柔的碰撞，比方才更具分量。
    她餘光瞥見劉嬤嬤依舊閉目養神，隻在朱子柳使出那玄妙“之”字筆時，眼皮幾不可察地微動了一下。
    “這筆意，倒有幾分看頭。”劉嬤嬤的聲音平淡無波。
    陌靈微微點頭，目光重新看向高台。
    達爾巴低吼一聲，渾身肌肉隆起，鐵杵緩緩舉起，杵尖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壓彌漫開來，連高台周圍的防護符文都微微亮起。
    空氣仿佛凝固，一場更狂暴的較量，一觸即發。
    這場武林大會的波瀾，愈發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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