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深處的笑罵聲還在繼續，帶著令人作嘔的油膩。
    陌靈的指尖已凝聚起淡金色的真元，那足以瞬間焚盡地宮的力量正欲爆發時，卻被一句醉醺醺的話語釘在了原地。
    “張老哥，”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諂媚，“哥幾個這次來辦的事，你可都準備好了？別耽誤了大法師的盛會。”
    張大富打了個酒嗝，拍著胸脯道：“放心，早就妥當了。明天一早，就說有十四戶人家來領養孩子，到時候……嘿嘿，你們懂的。”
    一陣猥瑣的哄笑聲在地宮回蕩，笑聲在封閉的地宮中回蕩，刺耳又惡心。
    陌靈懸在半空的手緩緩放下，麵罩下的眉頭緊鎖。
    大法師？
    這稱呼分明是空門中人的稱謂。空門是神武大陸的一大門派，大陸中幾乎各個王朝都有其對應的門派。
    可空門雖也有敗類，卻素來以“慈悲為懷”自居，怎會與這等肮髒勾當扯上關係？難道這座育嬰堂的背後，竟有空門在撐腰？
    若真是如此，她今夜貿然動手，固然能救下眼前這些孩子，卻也可能打草驚蛇，讓更深層的罪惡逃脫。
    那所謂的“大法師盛會”，又會有多少孩童遭殃？
    理智告訴她，應該先隱忍，查清空門與這樁罪惡的牽連，再一網打盡。
    可就在她轉身欲退，打算另做打算時，地宮中再次傳來不堪入耳的對話。
    “行了，張老哥，不說這些掃興的。”先前那尖細聲音的主人道，“我先去‘享受’新到的那兩個娃娃了，晚點再跟你喝。”
    “哈哈，去吧去吧，保證合你胃口！”張大富笑得滿臉橫肉抖動。
    汙言穢語再次入耳，那所謂的“大法師”與“空門”帶來的震驚，瞬間被滔天的怒火淹沒。
    陌靈心底最後一絲猶豫，被這淬了毒的話語碾成齏粉。
    “媽的，忍個蛋。”
    “聖人不仁，當救不救，與惡何異？”
    “遇不仁之事，當一劍斬之。至於後果……她陌靈一劍挑之便是。”
    念頭通達的瞬間，“唰——”
    陌靈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穿透育嬰堂的牆壁，直入地宮深處。
    石廳內，幾個衣著華貴的男子正圍著圓桌嬉笑，張大富居中而坐，滿臉通紅，顯然喝了不少酒。
    陌靈的突然出現讓石廳內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醉醺醺地抬起頭，眯著眼打量著陌靈。
    當看到陌靈那玲瓏有致的身段和麵罩下露出的清冷眉眼時，眼中瞬間泛起淫邪的光芒。
    那男子舔了舔嘴唇，笑道：“這是哪來的小娘子？張老哥，你不地道啊，藏了這麽個尤物，竟不提前說一聲……”
    話音未落，他便覺一股無形的巨力將自己憑空抓起，雙腳離地，脖子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扼住，呼吸瞬間困難起來。
    其餘幾人包括張大富在內，酒意頓時醒了大半，驚恐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陌靈，以及懸浮在半空的同伴。
    “你……你是誰？”張大富色厲內荏地嘶吼，手忙腳亂地想去摸腰間的匕首。
    陌靈懶得與他們廢話，眼神冰冷如刀。
    隨著她心念一動，另外幾個男子也如同被無形的繩索捆住，接二連三地被憑空抓起，與先前那人並排懸浮在半空，臉上滿是恐懼與窒息的痛苦。
    “你……你要做什麽？”尖細聲音的男子嚇得魂飛魄散，“我可是空門俗家弟子，你敢動我，空門絕不會放過你。”
    “空門？”陌靈的聲音透過麵罩傳來，帶著徹骨的寒意，“就憑你們這些敗類，也配提空門？”
    她抬手指向遠處那些裝著女童的金絲籠，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你們用孩童的血肉滿足私欲，還敢牽扯空門？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誅了你們這群披著人皮的惡鬼。”
    話音落，她指尖微微一收。
    “哢嚓——哢嚓——”
    幾聲清脆的骨裂聲接連響起，懸浮在半空的幾個男子瞬間雙眼暴突，身體軟軟地垂了下去，氣息斷絕。
    張大富眼睜睜看著同伴慘死，嚇得屎尿齊流，癱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你是武者……”張大富眼中終於露出恐懼，四肢胡亂掙紮，卻怎麽也掙脫不開那股束縛。
    陌靈緩步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裏沒有絲毫溫度：“大法師的盛會，在哪？還有多少孩子會遭殃？”
    張大富嘴唇哆嗦著，眼神渙散，顯然已被嚇破了膽。
    陌靈眉頭微蹙，指尖一縷真元彈出，沒入他的眉心。
    也是，她問什麽，直接搜魂就是了。
    “大法師……空門……青嵐郡……祈福盛會……”
    陌靈眼神一冷，果然牽扯甚廣。
    她不再多問，抬手一掌拍在張大富的天靈蓋上。
    這位在清河縣作威作福二十多年的“大善人”，連哼都沒哼一聲，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徹底斷絕了氣息。
    石廳內瞬間死寂，隻剩下籠中女孩們壓抑的抽泣聲。
    陌靈走到籠子前，揮手斬斷鎖鏈，沉聲道：“別怕，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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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們嚇得縮在角落，眼神空洞，顯然已被折磨得失去了對“安全”的認知。
    陌靈心中一痛，隨即看向地上那幾具屍體，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她抬手結印，指尖泛起詭異的灰黑色光芒——這是她在大夏藏經閣的禁術篇中看到的術法，名為“屍傀術”，以真元驅動屍體，再煉化其剛死去的魂魄，能使其保留部分生前意識，淪為行屍走肉。
    而被煉成了的屍傀，如果再死，那便是永不超生。
    因過於陰邪，她從未想過使用。
    但此刻，她卻覺得，這等邪術，正適合這群人渣。
    灰黑色的光芒湧入屍體，那些剛死的男子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雙眼緩緩睜開，卻隻剩下一片渾濁的灰白，臉上還凝固著死前的恐懼。
    “守住這裏，不許任何人靠近。”陌靈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意，“直到……有人來為你們的罪孽定罪。”
    屍傀們僵硬地彎腰，發出“哢哢”的骨響，算是應承。
    做完這一切，陌靈抱起一個嚇得渾身發抖的小女孩，又對其他女孩柔聲道：“跟我走，我帶你們出去。”
    她沒有再看那些屍傀，轉身朝著地宮之外走去。
    月光依舊清冷，灑在育嬰堂的屋頂上，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但陌靈知道，從今夜起，清河縣的天，要變了。
    而那個隱藏在幕後的“大法師”與“空門”，她記下了。
    麵板上的倒計時，還在無聲跳動，距離結束，隻剩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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