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和秦天然漫步市集。
    街邊盡是賣巧果、花簪、香囊的攤子，更有姑娘們圍坐在一處，以鳳仙花染指甲，笑語不斷。
    秦天然在賣同心結的攤前駐足，拿起一對編入紅豆的結子，“月兒你看，這做工多精細。”
    卻見蕭月的目光被旁邊攤子的並蒂蓮燈吸引。
    那燈做成雙蓮相依模樣，暖光從鏤空的花瓣中透出，格外溫馨。
    攤主是位白發老嫗，笑眯眯道，“姑娘好眼力，這花燈隻一對，若與有緣人共提，可保心願得成。”
    蕭月掏出銀錢買了下來。
    “月兒，你要送給顧師兄嗎？還有，他到底是什麽身份啊？”秦天然在一旁小聲問道。
    在她看來，蕭月和顧達的關係明顯不一般。
    但是蕭月的身份在這，她卻不知道顧達是何身份。
    那日在文昌樓中，她也隻知道有幾人與他相熟。
    至於是哪家子弟，她到現在依舊不知曉。
    蕭月指尖輕輕拂過並蒂蓮燈溫潤的燈罩，暖光映得她側臉輪廓柔和，卻抿唇淡然道：“秦姐姐想多了。”
    “不過是先前他送過我一盞花燈，粗糙得很。今日恰巧遇見這盞精致的，買來還他個人情罷了。”
    她語氣平淡，仿佛真隻是一樁人情往來清算。
    可提著燈的那隻手，卻攥得緊緊的。
    秦天然豈會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湊近些壓低聲音笑道，“哦？僅是還人情？那你為何要買下一對？”
    蕭月耳根微熱，嗔她一眼，“休要胡猜。”
    秦天然四下張望，疑惑道，“他不是說讓我們在下麵等他嗎？怎麽到現在也沒看見他們？”
    顧達下來必定不可能一個人，那三個小家夥和他形影不離。
    再加上身旁的侍女，這麽一大幫人應該很顯眼才對。
    正說著，忽見遠處人群微動，許多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隱隱有不斷的驚呼聲從裏麵傳出。
    “走，我們也去瞧瞧。”秦天然拉過蕭月，往人群方向走去。
    攤子熱鬧非凡。
    十幾個姑娘排著隊在一張桌子前。
    旁邊很多人圍在一起，不知在看什麽熱鬧。
    兩人好不容易擠到前排，卻不曾想到，這攤位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顧達和三個小姑娘。
    茵茵、蕭蘭和蕭雪三個小丫頭一個收錢發圈，一個撿圈，還有一個正在發放獎品和把地上的獎品歸於原處。
    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紅暈。
    有人對著她們笑道，“小姑娘們，我要是套中你們了，能不能跟我走啊？”
    茵茵立刻叉起腰，小臉一板，“想得美，我們隻歸顧達管。”
    那副小大人的模樣讓圍觀眾人不由再次笑出聲來。
    這個攤子不僅玩法有趣，獎品也未曾見過，更有三個如此可愛的小女娃。
    蕭月的目光朝獎品一一看去，發現大多她都熟悉。
    顧達曾經送給她好幾個。
    當她的視線落在了最後麵的獎品時，眼眸微睜，“那是……”
    秦天然還在好奇的看著眾人買圈套圈，套中後茵茵把圈裏的東西拿給那人。
    她的手竟有些癢了。
    “蘭兒，給我也拿幾個圈。”她走過去對蕭蘭說道。
    蕭蘭見到她的月兒姐過來了，抬頭衝了兩人笑了一下。
    “秦姐姐，一文錢兩個圈，很便宜的。”
    “好哇！你還要收我銀子！”秦天然故作憤憤道。
    蕭蘭小臉一揚，理直氣壯道，“秦姐姐想玩，自然也是要付錢呀！”
    秦天然掏出銀錢，買了三十個圈。
    她學著其他人的樣子，瞄準了最近的一個小老虎，手腕一甩。
    那圈飛得又高又遠，直接越過了所有獎品，飛到了漆黑處。
    茵茵說道，“秦姐姐，你要是這麽扔的話，雪兒姐可不敢去撿了。”
    秦天然也發覺了自己的失誤，衝著蕭月歉然一笑，“雪兒放心，等下我去幫你撿回來。”
    接連扔了十幾個圈都落了空，不是力道太大，就是方向偏的離譜。
    秦天然有些急了，看向蕭月，“月兒，幫我扔幾個。”
    蕭月的手法比秦天然要精妙多了。
    她先是熟悉了幾個，然後很快就幾乎百發百中了。
    眼看著攤上的小玩意被蕭月一套一個準，蕭蘭的小臉漸漸皺成了包子。
    她蹬蹬蹬的跑到顧達麵前，扯著他的衣袖急道，“大師兄，快讓月兒姐停下吧。”
    “再這樣下去，咱們的獎品都要被月兒姐套光了。”
    這可影響到她的賺錢之路。
    顧達早就注意到了這一幕，蕭月正凝神瞄準下一個目標。
    她眼神專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勝負欲，燈火在她長睫下投下細碎的光影。
    顧達走上前，在蕭月再一次套中一個憨態可掬的布藝小狗時，輕輕按住了她再次抬起的手腕。
    “姑娘，給條活路吧！”
    蕭月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恍然，師兄竟然裝作不認識她。
    顧達繼續說道，“這可不算什麽，有本事來試試這個！”
    蕭月被帶到了穿針乞巧的桌前。
    這邊排隊的女子剛才都見到了蕭月大發神威的一幕，自覺的給她讓了一個位置。
    顧達不信了，蕭月套圈能使用武藝，這穿針還能使用了？
    兩女都嚐試了一次。
    結果嘛…
    秦天然隻穿過了四根，而蕭月也隻比她多了一根。
    得到的獎品自然是多一個不多的小掛件。
    “看來兩位姑娘的手還是不夠巧。”顧達笑著把小掛件拿給蕭月。
    蕭月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師兄這分明是在難為人。”
    那麽短的時間，針眼還那麽小，又有幾人能夠穿過去。
    溫熱的氣息伴著低語拂過耳廓，帶著一絲她身上特有的清冽香氣。
    顧達隻覺得耳根微微一癢，心頭像是被羽毛極輕地撓了一下。
    他側過頭，對上蕭月近在咫尺的、帶著些許嗔怪意味的眼眸，能清晰地看見她長睫投下的陰影和眼中映出的點點燈火。
    他壓低聲音，同樣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回道，“月兒此言差矣，乞巧乞巧，乞的便是個‘巧’字。
    “若人人都能輕易做到，又如何顯出其‘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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