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去把師兄地上的東西都套完。”蕭月輕笑道。
    顧達連忙拉住了她，輕聲道，“你想要的話，我回頭給你拿一些，這些是趁著節日送給其他人的。”
    蕭月這才停住腳步，從青鸞手中接過花燈，遞了上去，“師兄，這花燈很漂亮，送給你一個。”
    顧達欣然接了過來，把它懸在一根桌前的花枝上。
    “那就多謝月兒了。”顧達看著淡淡的橘黃色光芒，“這花燈比我上次做出來的要精致的多。”
    蕭月卻反駁道，“可我現在還不知道它當初是怎麽轉起來的。”
    顧達笑著說道，“那等我回去了就告訴你。”
    他想了想，把花燈又從花枝上解了下來。
    他看著依舊熱鬧的攤位，對秦天然說道，“秦姑娘，幫我照看一下攤位，這些是獎品……”
    顧達也不管秦天然答應沒答應，拉著蕭月就走出了人群。
    秦天然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被顧達按在了凳子上看著其他姑娘穿針引線。
    顧達和蕭月兩人提著一樣的燈並肩而行，影子被燈光拉長又交疊。
    前方的一處空地，中間擺著長桌，上麵放著各色絲線，布料，針剪。
    同樣有不少姑娘正在比賽製作著香囊和刺帕。
    圍觀的眾人不時發出讚歎和鼓勵。
    蕭月看著那些飛針走線的靈巧手指，輕聲道，“我於此道卻是不甚精通。”
    顧達側頭看她，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再說月兒可知道其他女子的成績？”
    蕭月投來一絲探尋的目光。
    顧達繼續說道，“月兒穿過了五根針，這樣的成績已經超過了剛才三分之二的女子了。”
    蕭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她方才隻專注於穿針，並未注意她人的成績。
    “師兄，剛才可有人穿過了九根針？”
    顧達輕輕搖頭，回道，“我看沒有人可以完成這個成績，早知道應該把規則放寬鬆些了。”
    蕭月忍不住莞爾，“師兄總是弄出這些東西來刁難人。”
    “刁難？”顧達挑眉，眼底漾開笑意，“我隻是想讓這節日熱鬧些。”
    兩人說笑著，信步閑逛。
    路過一個賣麵人的攤子，老匠人手指翻飛，各色麵團頃刻間變成一個個年輕過男女。
    顧達停下，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兒。
    “這雙夕節，連麵娃娃都成雙成對的。”
    他以前在街上看過很多次，其他時候多是一些飛禽走獸，或是一些可愛的小娃娃。
    “老丈，照著我們倆的樣子，捏兩個小的可行？”
    老匠人抬頭瞧瞧他倆，尤其是兩人手中那盞並蒂蓮燈，了然地笑起來：“好嘞！公子小姐稍候！”
    不一會兒，兩個小巧玲瓏的麵人便遞到他們手中。
    男娃娃一身青衫，做得眉目疏朗，帶著幾分顧達的神韻。
    女娃娃則是一身荷色衣裙，身姿窈窕，隻是麵容上依舊帶著麵紗，活脫脫一個縮小版的蕭月。
    顧達看著那女娃娃臉上的麵紗，忍不住低笑出聲。
    蕭月也有些不好意思，指尖輕輕碰了碰麵人娃娃冰涼光滑的臉頰。
    “倒是…挺像。”她輕聲道。
    “收好了。”顧達將自己那個男娃娃麵人遞給蕭月。
    又很自然地從她手中拿過那個女娃娃，“這個歸我。”
    蕭月握著那個小小的“顧達”，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將“蕭月”收入懷中，心尖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他們又嚐了沾著桂花蜜的巧果，看了皮影戲班子演的鵲橋相會。
    甚至在一個投壺攤前，蕭月隨手一擲，那箭矢便穩穩落入壺中，贏得滿堂彩，得了一支並蒂蓮花的絨花簪。
    顧達接過那支簪，很是自然地替她簪在了發間，換下了很早前他送的那支絨花簪花。
    他的指尖偶爾擦過她的鬢發，帶來細微的、令人心悸的觸感。
    夜色漸深，市集卻越發喧囂，燈火如晝，人流如織。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甜的氣息和人們的歡聲笑語。
    走到一處相對安靜的河邊，無數盞河燈順流而下，星星點點，載著祈願流向遠方。
    許多年輕男女正在河邊放燈，低聲訴說著心願。
    顧達看著那景象，忽然道：“我們也去放一盞？”
    蕭月自然沒有異議，他們在小攤上選了一盞最簡單的荷花燈。
    顧達向攤主借了筆，卻將筆遞給了蕭月：“月兒先請。”
    蕭月接過筆，微微側身，在粉色的花瓣上快速寫下幾字，便放入河中。
    暖黃的燭光映著她沉靜的側臉，看不清神情。
    顧達看著她放走的燈，笑了笑，並未再寫，隻將另一盞荷花燈也輕輕放入水中。
    兩盞燈一先一後，隨著水流緩緩漂遠，融入了那片璀璨的燈河之中。
    “師兄不許願嗎？”蕭月看著遠去的燈光，輕聲問。
    顧達轉回頭看她，河麵的萬千光華在他眼中流轉，他的聲音溫和而清晰，“我的願望…或許已經成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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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她尚未品出這話中是否別有深意。
    兩人重新回到了攤位前。
    地上的獎品已經稀稀疏疏，隻剩下幾個了。
    而落在最後的那個被顧達搬了出來。
    這其實是顧達放在這裏的，並不能算是獎品，雖然有很多人都把圈往它上邊扔，可它隻是一個煙花。
    “顧達，這是什麽呀？”小家夥一臉好奇。
    顧達好像從未拿出過這麽大的盒子。
    茵茵是見過煙花的，可她並不知曉天上的焰火是從這裏放出的。
    生日宴會那次隻是顧達和蕭月在外麵點燃了它們。
    顧達將那個方正的大紙箱穩穩放在空地中央，拆開一側的引信口。
    茵茵踮著腳尖，好奇地試圖往裏瞧，卻被顧達輕輕按住了小腦袋。
    “站遠些，小心火星濺著。”他取出打火機，看向身旁的蕭月，“月兒，如此佳節，怎可缺少了焰火。”
    不等蕭月回應，他已彎腰點燃引信，嗤嗤的火花迅速竄入箱內。
    短暫的寂靜後。
    “咻——！”
    一道熾亮的光束猛地衝破紙箱，直射蒼穹，在抵達最高處時轟然綻開！
    萬千金絲銀線瞬間鋪滿墨色天幕，如一場猝不及防的流星雨，絢爛奪目，將整個百花小鎮照得亮如白晝。
    “哇！！！”人群爆發出震天的驚呼。
    緊接著，更多色彩呼嘯著升空，夜空成了最華麗的畫布，一朵朵極致絢爛的花火競相綻放、墜落，光影流轉間，仿佛將世間所有最美的顏色都熔煉於此一刻。
    蕭月仰著頭，清澈的眼眸中被這璀璨光華完全占據。
    夜風拂起她頰邊的麵紗，也帶來了身邊人溫和的氣息。
    她能感覺到顧達就站在她身側，並未看天，而是看著她。
    最後一枚巨大的七彩煙花在空中完美綻開，緩緩消散，留下細碎的光點和彌漫的淡煙，以及無數意猶未盡的驚歎。
    夜空重歸靜謐，星河依舊低垂。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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