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道在腳下
    晨光熹微，趙陳蹲在鏡湖邊，捧起一汪清水洗臉。湖水倒映著他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下巴上還帶著沒刮幹淨的胡茬。
    宿主，您昨晚的戰鬥方式實在有失體統。係統的禦姐音在腦海中響起，帶著幾分嫌棄，築基修士對付凡人武者，居然用木棍和石頭...
    趙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不然呢？放個炫酷的法術，大喊一聲九天玄刹，化為神雷
    至少應該保持修仙者的風範...
    玄靈啊，趙陳打斷她，隨手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打了個水漂，誰規定的修道之人，就應該仙風道骨，不染紅塵，俯瞰人間，高高在上？
    係統一時語塞：這...自古如此。
    但至少也不能像您這樣一點形象氣質都不顧，太掉價了。係統補充道。
    石頭在水麵上彈跳了七八次才沉入湖底。趙陳拍了拍手，站起身來看向遠處正在修複的醫莊：玄靈，我就是個種地的，地地道道的農村人。我隻知道做個好人就夠了。大道理我不懂，但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晨風吹拂著他破爛的道袍，初升的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這一刻，這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竟有種說不出的氣質。
    道，在腳下。趙陳輕聲說，道在芸芸眾生。
    話音剛落，異變突生——方圓十裏內稀薄的靈氣突然躁動起來，如百川歸海般向趙陳匯聚！這些靈氣在他周身形成肉眼可見的漩渦，順著每一個毛孔湧入體內。
    宿主！您...係統的聲音罕見地帶著震驚。
    趙陳也愣住了，隻感覺體內靈力如沸水般翻騰，丹田處的氣旋不斷擴大、凝實。築基初期的瓶頸在這股靈流衝擊下，如薄紙般一捅就破！
    築基中期，成！
    靈氣漩渦漸漸平息，趙陳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他現在的靈力儲量比之前多了近五成，肉身強度也進一步提升。
    這...就突破了？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宿主對的理解...遠超預期。係統感歎道，您真是種地的？
    趙陳咧嘴一笑：如假包換。燕山腳下趙家村，種了二十年玉米。
    醫莊方向傳來腳步聲。荊天明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手裏捧著幾個熱乎乎的饅頭：道長叔叔，吃早飯啦！
    趙陳接過饅頭，揉了揉天明的腦袋：謝了，小子。
    天明好奇地看著趙陳破爛的衣服：叔叔，你的衣服...
    沒事，我有備用的。趙陳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件新道袍，當著天明的麵換上，看，這不就好了？
    天明眼睛瞪得溜圓，這是仙法嗎？
    小把戲而已。趙陳咬了口饅頭，你大叔呢？
    在幫蓉姐姐修屋頂。天明撇撇嘴，我想幫忙，他們說我太小了。
    趙陳三兩口吃完饅頭：走，咱們去看看。
    醫莊的損毀比想象中嚴重。東牆完全倒塌，主屋的屋頂被掀飛了一半，藥圃裏的珍貴草藥也被踐踏得不成樣子。蓋聶和端木蓉正在屋頂上修補瓦片，兩人配合默契，卻幾乎不說話。
    大叔！道長叔叔來了！天明高聲喊道。
    蓋聶低頭看了一眼，輕盈地躍下屋頂，落在趙陳麵前：趙兄...不，前輩。
    打住。趙陳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還是叫趙兄順耳。什麽前輩不前輩的，聽著別扭。
    蓋聶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從善如流：趙兄。昨夜多謝相救。
    舉手之勞。趙陳擺擺手，看向屋頂上的端木蓉，需要幫忙嗎？
    端木蓉頭也不回：你會修屋頂？
    不會，但我力氣大。趙陳走到東牆邊，單手扶起一根倒塌的房梁，輕輕一托就將其複位，這樣是不是快多了？
    端木蓉終於轉過頭，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謝謝。
    三人合力，修複工作進展飛快。趙陳負責重活累活，蓋聶處理精細的木工活，端木蓉則指揮調度。連天明也派上了用場——遞工具、送水，忙得不亦樂乎。
    中午休息時，四人圍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吃飯。簡單的野菜粥和烙餅，卻因勞動後的饑餓顯得格外香甜。
    趙兄接下來有何打算？蓋聶突然問道。
    趙陳喝了口粥：沒想好。你們呢？
    等醫莊修好，我打算帶天明去墨家機關城。蓋聶看了眼正在和烙餅較勁的天明，那裏相對安全。
    端木蓉輕哼一聲：墨家那群木頭人，能照顧好孩子？
    蓋聶苦笑：總比跟著我東躲西藏強。
    趙陳若有所思地看著天明：這孩子...是荊軻和麗姬的兒子吧？
    啪嗒。端木蓉的筷子掉在桌上。蓋聶則瞬間繃緊了身體，手不自覺地按上劍柄。
    別緊張。趙陳擺擺手，我猜的。年紀對得上，又值得陰陽家和秦廷這麽大動幹戈...
    蓋聶緩緩鬆開劍柄，輕歎一聲：不錯。天明確是荊兄遺孤。
    端木蓉皺眉：你告訴他這些做什麽？
    趙兄值得信任。蓋聶看向趙陳，眼中是毫無保留的坦誠，昨夜若非趙兄，我們早已命喪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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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陳撓撓頭：別這麽嚴肅。我就是個路過的，對什麽蒼龍七宿、青龍計劃一概沒興趣。
    這句話讓蓋聶和端木蓉再次變色——這兩個詞可是絕密中的絕密！
    你...你怎麽會知道...端木蓉聲音發顫。
    猜的。趙陳神秘地笑笑，轉而看向正在舔碗底的天明，小子，再來一碗不？
    天明舉起空碗，完全沒注意到大人們剛才的談話內容。
    下午的修複工作繼續。趙陳一邊幹活一邊和係統閑聊。
    玄靈，你說我是不是該教天明點防身術？這孩子怪可憐的。
    宿主若介入過深，恐改變此界重要因果。
    就教點基礎拳腳，不算什麽吧？
    係統沉默片刻：建議宿主不要傳授修仙法門。
    放心，我自己都半吊子，教不了人。趙陳扶正最後一根柱子，就教他怎麽用拳頭保護自己。
    日落時分，醫莊的主體結構已經修複完畢。端木蓉難得地露出滿意神色：比預想的快多了。
    趙兄神力，功不可沒。蓋聶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趙陳正想客氣兩句，突然眉頭一皺——他的神識捕捉到三裏外有異動！
    有客人來了。他低聲說，你們進屋，我去看看。
    蓋聶立刻會意，拉著天明和端木蓉退回屋內。趙陳則慢悠悠地走向湖邊，仿佛隻是去散步。
    夕陽將湖麵染成金色，微風拂過，波光粼粼。看似平靜的美景下，暗流湧動。
    出來吧。趙陳在一塊大石上坐下，躲躲藏藏多沒意思。
    湖邊的蘆葦叢中，五個身影緩緩站起——正是之前敗走的五靈玄同！不過這次他們看起來狼狽多了，衣袍破碎，麵具也有裂痕。
    道人，為首的青袍人嘶聲道，你毀我陰陽家根基，今日必取你性命！
    趙陳歎了口氣：你們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五人對視一眼，突然同時結印！這一次，他們沒有分散攻擊，而是將五行之力全部注入青袍人體內。隻見青袍人身體劇烈膨脹，轉眼間變成一個三米高的怪物，皮膚呈現詭異的木紋狀！
    五行合體·巨靈神！怪物咆哮著衝向趙陳，每踏一步地麵都為之震顫！
    趙陳挑了挑眉：有點創意。
    他不退反進，迎著怪物衝了上去！在相撞的瞬間，趙陳身形一矮，一記上勾拳重重砸在怪物下巴上！
    沉悶的撞擊聲中，怪物龐大的身軀竟然被打得離地三尺！趙陳趁機一個掃堂腿，將其放倒，然後騎在怪物胸口，左右開弓就是一頓老拳！
    叫你們偷襲！
    叫你們搞破壞！
    叫你們嚇唬小孩！
    每一拳都伴隨著一聲怒斥，拳拳到肉，打得怪物哀嚎連連。其他四人見狀，想要救援，卻被趙陳隨手抓起怪物當武器掄了一圈，全部掃飛出去！
    最後，趙陳將已經縮回原形的青袍人提起來，晃了晃：還打嗎？
    青袍人滿臉是血，虛弱地搖頭。
    滾吧。趙陳像丟垃圾一樣把他扔進湖裏，告訴東皇太一，再來煩我，我就去你們總部喝茶。
    五靈玄同狼狽逃竄後，趙陳拍了拍手，轉身回醫莊。遠遠地，他看到天明正趴在窗台上，眼睛瞪得溜圓。
    道長叔叔！天明興奮地跑過來，你剛才太厲害了！能教我嗎？
    趙陳揉了揉他的腦袋：想學？
    明天開始，每天早起紮馬步。
    蓋聶和端木蓉也從屋裏走出來。蓋聶神色複雜：又是陰陽家的人？
    嗯，幾個小嘍囉。趙陳輕描淡寫地說，不過他們應該暫時不會來了。
    端木蓉突然遞過來一個布包：給你的。
    趙陳打開一看，是套嶄新的深藍色道袍，針腳細密，做工精良。
    我...我連夜改的。端木蓉別過臉去，你原來那件太破了。
    趙陳有些意外：謝謝。
    別誤會，隻是報答你修房子的功勞。端木蓉硬邦邦地說，轉身回屋去了。
    蓋聶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端木姑娘麵冷心熱。
    看出來了。趙陳抖開道袍比了比，正合身。
    夜幕降臨，四人在院中生起篝火。端木蓉煮了藥茶，香氣沁人心脾。天明枕在蓋聶腿上已經睡著，小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衣角。
    趙陳望著星空，突然問道：蓋兄，你相信這世上有神仙嗎？
    蓋聶沉思片刻：信則有，不信則無。趙兄為何突然問這個？
    隨便問問。趙陳喝了口茶，有時候我在想，神仙和凡人，到底有什麽區別。
    端木蓉輕聲道：傳說中，神仙超脫紅塵，不食人間煙火。
    那多沒意思。趙陳笑道，不食人間煙火，怎麽知道人間疾苦？不知道人間疾苦，又算什麽神仙？
    蓋聶若有所思：趙兄此言，頗有深意。
    我就是個粗人，瞎說的。趙陳擺擺手，起身伸了個懶腰，不早了，休息吧。
    回到客房，趙陳盤膝而坐，開始每日的修煉。係統突然開口：宿主今日所言，與大多數修仙者的理念相悖。
    是嗎？趙陳不以為意，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正因如此，宿主才能在此界靈氣稀薄的情況下突破。係統輕聲道，您找到了屬於自己的。
    趙陳笑了笑，沒再說話。窗外，一輪明月高懸，將鏡湖照得如同銀盤。遠處山影綽綽，偶有夜鳥啼鳴。
    在這紛亂的綜武世界，一個另類的修仙者，正以自己的方式，走出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第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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