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同福初遇
    七俠鎮的清晨熱鬧非凡。街道兩旁擺滿了早點攤子，蒸籠裏冒出騰騰熱氣，油鍋裏炸著金黃的油條，叫賣聲此起彼伏。
    趙陳順著人流往前走，黑白道袍在五顏六色的市井服飾中顯得格外醒目。路過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多看他兩眼，但很快又被自己的事情吸引回去。
    玄靈，打聽一下同福客棧怎麽走。趙陳在腦海中說道。
    前方路口右轉，直行兩百米，左側掛著紅燈籠的三層木樓便是。
    趙陳按照指引，很快看到了那棟熟悉的建築——朱漆大門上方掛著同福客棧的匾額，兩側紅燈籠在晨風中輕輕搖晃。門旁立著塊木牌，上麵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今日特價：李大嘴秘製紅燒肉。
    和電視劇裏一模一樣啊。趙陳嘴角微微上揚，抬腿邁過門檻。
    客棧大堂寬敞明亮，七八張方桌擦得鋥亮，長條櫃台後站著個穿紅衣服的年輕女子，正低頭撥弄算盤。聽到腳步聲，她頭也不抬：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先吃飯，後住店。趙陳走到櫃台前，故意壓低聲音。
    女子這才抬起頭來。瓜子臉，柳葉眉，一雙眼睛靈動有神，正是同福客棧的掌櫃佟湘玉。
    哎喲，這位道爺看著麵生啊！佟湘玉立刻換上職業笑容，從哪兒來啊？
    趙陳沒有回答，而是從係統空間取出五兩金子，地拍在櫃台上：掌櫃的，好酒好菜招待著。
    金子在木櫃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佟湘玉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她一把抓起金子，放在嘴裏輕輕一咬，隨即笑容更加燦爛：道爺您稍等！展堂！快給貴客看座！大嘴！準備拿手好菜！
    趙陳滿意地看著佟湘玉的反應，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補充道：酒...不要了，我想起來，我不飲酒。
    佟湘玉一愣，咱們店裏有上好的女兒紅...
    戒了。趙陳擺擺手，來壺好茶就行。
    好嘞！秀才，泡壺上好的龍井！佟湘玉朝後廚喊道，隨即壓低聲音，道爺怎麽稱呼啊？
    姓趙，雲遊道人。
    趙道長啊！佟湘玉熱情地引著他往靠窗的座位走，您這是打哪兒來啊？
    正說著，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年輕男子從樓梯上快步下來，手裏拿著塊抹布：來了來了！客官這邊請！他麻利地擦了擦本就幹淨的桌椅，做了個的手勢。
    趙陳打量著這個看似普通的跑堂——眉清目秀，眼神靈動，動作輕盈利落。雖然穿著樸素，但舉手投足間有種說不出的氣質。
    白展堂，或者說，盜聖白玉湯。
    客官想吃點啥？白展堂笑眯眯地問，眼睛卻不著痕跡地掃過趙陳的全身，在看到那雙看似普通但質地非凡的靴子時，瞳孔微微一縮。
    聽說你們這的紅燒肉不錯？趙陳坐下，將桃木劍靠在桌邊，再來幾個拿手小菜，一碗米飯。
    好嘞！紅燒肉一份，時令小菜四樣，米飯一碗！白展堂高聲向後廚傳菜，又壓低聲音，道長這劍...看著不一般啊。
    趙陳似笑非笑：跑堂的還懂兵器？
    啊哈哈，略懂略懂。白展堂幹笑兩聲，在客棧幹活，見的人多了，多少學了兩句行話。
    正說著，一個穿藍布裙的少女風風火火地從後院衝進來，手裏拎著把掃帚：掌櫃的！後院又有老鼠！我追了半天...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看到了坐在窗邊的趙陳。少女約莫十七八歲，圓臉大眼，眉宇間有股子英氣，正是郭芙蓉。
    這位是...郭芙蓉放下掃帚，好奇地打量著趙陳。
    這位是趙道長，咱們的貴客！佟湘玉介紹道，芙蓉，去幫秀才泡茶。
    郭芙蓉撇撇嘴，正要轉身，突然注意到趙陳放在桌上的桃木劍。她眼睛一亮：道長會武功？
    芙蓉！佟湘玉瞪了她一眼，別打擾客人。
    趙陳笑了笑：略通皮毛。
    那能不能...郭芙蓉躍躍欲試。
    不能。白展堂一把拉住她，客人才剛到，讓人家先吃飯。
    郭芙蓉不情不願地被拉走了。趙陳聽到白展堂在她耳邊小聲說：這人不對勁，別招惹。
    不一會兒，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端著茶盤過來，小心翼翼地將茶壺和茶杯放在趙陳麵前：道、道長請用茶。他說話有些結巴，眼神躲閃，正是呂秀才。
    多謝。趙陳給自己倒了杯茶，清香撲鼻，確實是上好的龍井。
    茶剛喝兩口，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端著托盤從後廚出來，滿臉堆笑：紅燒肉來嘍！他將一大碗色澤紅亮的紅燒肉和幾碟小菜擺在趙陳麵前，道長嚐嚐，我李大嘴的紅燒肉，七俠鎮一絕！
    肉香四溢，肥瘦相間的肉塊上裹著晶瑩的醬汁，確實誘人。趙陳夾了一塊放入口中，肉質酥爛，入口即化，鹹甜適中，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酒香。
    不錯。趙陳由衷讚歎，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
    李大嘴頓時眉開眼笑：道長識貨！這裏麵可有大嘴我獨門的秘方！
    趙陳一邊吃飯，一邊暗中觀察客棧裏的眾人。佟湘玉回到櫃台後，時不時偷瞄他一眼，顯然對那五兩金子念念不忘；白展堂在遠處擦桌子，但注意力始終沒離開過這邊；郭芙蓉和呂秀才在角落裏嘀嘀咕咕，不時朝他這邊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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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靈，檢測到什麽異常了嗎？
    客棧結構穩定，無機關陷阱。但檢測到二樓第三間房內有微弱能量波動，似有異物。
    趙陳不動聲色地繼續吃飯。正吃著，客棧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身穿捕快服的年輕女子大步走了進來。
    湘玉姐！老白！出大事了！她一進門就大聲嚷嚷。
    小貝？怎麽了？佟湘玉從櫃台後繞出來。
    趙陳挑眉看向這個被稱為的女捕快——約莫二十出頭，杏眼圓臉，腰間掛著鐵尺，英姿颯爽。看來是《武林外傳》中莫小貝長大後的樣子。
    鎮上又有人失蹤了！莫小貝氣喘籲籲地說，昨晚打更的老王頭，今早家人發現他沒回家，找了半天，隻在巷子裏找到這個！她舉起一塊布條，上麵沾著暗紅色的痕跡。
    客棧裏頓時一片嘩然。白展堂快步上前接過布條查看，臉色變得凝重：和之前幾起一樣...
    這個月都第三起了！莫小貝急得直跺腳，縣太爺限我三天破案，不然就撤我的職！
    趙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這位捕快大人，失蹤案有什麽線索嗎？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他身上。莫小貝警惕地問：這位是...
    趙道長，剛來的客人。佟湘玉介紹道，又對趙陳說，道長，這是咱們七俠鎮的莫捕頭。
    趙道長對案子感興趣？莫小貝上下打量著他。
    雲遊四方，見過不少奇案。趙陳微微一笑，或許能幫上忙。
    白展堂突然插話：道長還是先安頓下來吧。小貝，案子的事咱們私下說。他朝莫小貝使了個眼色。
    趙陳心知白展堂對自己仍有戒心，也不勉強，招手道：掌櫃的，開間上房。
    佟湘玉立刻眉開眼笑：好嘞！天字一號房，幹淨敞亮！展堂，帶道長上樓！
    白展堂不情不願地走過來：道長請跟我來。
    趙陳拿起桃木劍，跟著白展堂上了樓梯。二樓走廊幹淨整潔，兩側各有四間客房。白展堂打開最裏麵的一間：就這兒，道長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房間確實不錯，寬敞明亮，床鋪整潔，窗邊還有張書桌。趙陳點點頭，取出二兩銀子遞給白展堂：有勞了。
    白展堂接過銀子，卻突然壓低聲音：道長不是普通人吧？這身衣服...他指了指趙陳的格鬥服，看著像普通布料，實則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江湖上能有這種材質衣服的，不超過五指之數。
    趙陳挑眉：跑堂的見識倒廣。
    嘿嘿，跑堂的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嘛。白展堂幹笑兩聲，突然正色道，不管道長什麽來頭，同福客棧是小本經營，經不起大風浪。還望道長...
    放心，我隻是路過。趙陳打斷他，對你們的小秘密沒興趣。
    白展堂將信將疑，正要退出房間，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啊！救命啊！
    是郭芙蓉的聲音。白展堂臉色大變，轉身就往樓下衝。趙陳也快步跟上。
    樓下大堂亂成一團。郭芙蓉癱坐在地上，麵色慘白地指著牆角：老、老鼠！好大一隻！
    眾人定睛一看，果然有隻肥碩的老鼠正蹲在牆角，綠豆大的眼睛滴溜溜轉著，絲毫不怕人。
    就這？白展堂鬆了口氣，我還以為...
    話音未落，郭芙蓉突然抄起掃帚，猛地朝老鼠打去！老鼠靈活地一閃，竟然直奔趙陳腳邊！
    幾乎是本能反應，趙陳腳尖輕輕一點，一股暗勁傳出。老鼠的一聲慘叫，當場斃命。
    這一手看似簡單，實則需要對力道的精準控製。白展堂和莫小貝同時瞳孔一縮，顯然看出了門道。
    道長好身手！李大嘴從後廚探出頭來，由衷讚歎。
    郭芙蓉卻突然變了臉色：你...你殺了它？
    趙陳一愣：不是你要打它嗎？
    我是要趕它出去！郭芙蓉突然激動起來，它又沒傷人，你憑什麽殺它？！
    趙陳沒想到郭芙蓉會有這麽大反應，一時語塞。白展堂趕緊打圓場：芙蓉，道長也是好意...
    什麽好意！郭芙蓉眼圈都紅了，它也是一條命啊！說完轉身跑向後院。
    大堂裏氣氛一時尷尬。佟湘玉幹笑兩聲：道長別介意，芙蓉這孩子從小就心善，見不得殺生...
    趙陳搖搖頭：是我考慮不周。他走到老鼠屍體前，蹲下身，手掌輕輕覆蓋在上麵，低聲道，抱歉。
    沒人看到，一絲極淡的綠光從他掌心閃過。
    宿主消耗靈力為小動物超度，是否值得？玄靈在腦海中問道。
    舉手之勞而已。
    趙陳站起身，發現莫小貝正用探究的目光看著自己。年輕女捕快的眼中閃爍著好奇和一絲欽佩。
    道長...她剛要開口，客棧大門又被猛地推開！
    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嘶聲喊道：救命！有、有怪物在追我！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聲，像是骨頭摩擦的聲音。緊接著，一個黑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竄了進來，直撲那受傷男子！
    趙陳眼神一凜，瞬間擋在男子麵前，右手成爪抓向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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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悶響，黑影被擊退數步，終於顯露出真容。那是一個，卻又不完全是人——皮膚慘白中透著青灰，眼睛全黑沒有眼白，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森利齒。
    這是什麽鬼東西？！莫小貝驚呼出聲，鐵尺已然在手。
    白展堂臉色慘白：不、不像是活人...
    怪物歪了歪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突然轉向趙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來！
    趙陳不躲不閃，右手食指中指並攏如劍，精準點向怪物眉心——
    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指，卻如利劍穿顱。怪物的腦袋猛地後仰，整個身體僵在原地，然後像斷了線的木偶般轟然倒地。
    大堂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的怪物屍體，又看看收回手指的趙陳，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趙陳蹲下身檢查那怪物，眉頭越皺越緊。這外表像人，但體內經脈錯亂，血液發黑，明顯經過某種邪惡手段改造。
    宿主，檢測到陰邪之氣。此物類似僵屍，但改造手法更為高明，似結合了苗疆蠱術與陰陽家咒法。
    趙陳心中一凜。陰陽家？難道他們追到這裏來了？
    受傷的男子突然抓住趙陳的衣袖，氣若遊絲：道、道長...小心...他們...在製造更多這樣的...怪物...說完便昏死過去。
    莫小貝如夢初醒，立刻上前查看：還活著！快叫大夫！
    佟湘玉已經嚇傻了，結結巴巴地說：七、七俠鎮什麽時候有這種、這種東西了...
    白展堂麵色凝重地看向趙陳：道長知道這是什麽？
    趙陳搖搖頭，又點點頭：不是自然之物，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他看向門外漸暗的天色，看來七俠鎮的失蹤案，沒那麽簡單。
    客棧外，暮色四合。誰也沒注意到，對麵的屋頂上，一隻青銅小鳥正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眼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第二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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