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侯爺算個屁，茶樓遇故人
    馬蹄聲如雷，塵土飛揚。那位襄陽王府的小侯爺在一眾惡奴的簇擁下，氣勢洶洶地衝到近前，勒住馬韁。他目光倨傲地掃過現場，看到自己手下要麽倒地呻吟，要麽如同木偶般僵立不動，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哪個不開眼的狗東西！敢動本侯爺的人？！”小侯爺聲音尖厲，帶著一股被冒犯的暴怒，目光最終鎖定在了場中唯一站著的陌生公子哥——趙陳身上。
    趙陳依舊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甚至還用折扇輕輕扇了扇麵前的塵土，眉頭微皺：“哪來的野狗，叫得這麽難聽，驚擾了小爺的雅興。”
    “你！”小侯爺何曾受過如此輕視，氣得臉色發青，指著趙陳對身後家丁吼道，“給我上！打斷他的狗腿！把那小賤人給我搶過來！”
    更多的惡奴家丁揮舞著棍棒刀劍，嗷嗷叫著撲了上來。周圍百姓嚇得連連後退，生怕被殃及池魚。
    那賣唱女子更是“嚇得”驚呼一聲，幾乎要躲到趙陳身後去。
    趙陳歎了口氣：“真是…給臉不要臉。”
    他甚至連折扇都懶得用了。隻是抬起眼皮，淡淡地掃了那些衝來的惡奴一眼。
    就這麽一眼。
    衝在最前麵的幾個惡奴，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氣牆，以比衝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回去，撞翻了後麵一片人，頓時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
    而剩下的惡奴，則感覺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瞬間籠罩全身，仿佛被什麽洪荒凶獸盯上，血液都要凍結了！所有的勇氣瞬間消散，雙腿發軟，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依舊是一眼之威！
    全場再次死寂！
    那小侯爺坐在馬背上，臉上的囂張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疑和恐懼。他就算再蠢，也看出來眼前這個公子哥絕非尋常人物了！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小侯爺的聲音有些發顫，色厲內荏地喝道，“我乃襄陽王世子！你…你敢動我，王府絕不會放過你！”
    “襄陽王？”趙陳掏了掏耳朵，一臉茫然，“沒聽說過。很厲害嗎？比魏忠賢如何？比東方不敗如何？”
    他這話說得輕飄飄，但聽在小侯爺和周圍一些略有見識的人耳中，卻不啻於驚雷！
    魏忠賢？東方不敗？那可是攪動天下風雲、名字能止小兒夜啼的巨擘魔頭！這公子哥居然用這種語氣提起？他到底什麽來頭？！
    小侯爺臉色更加蒼白，冷汗都下來了。他忽然想起最近京城流傳的那些關於一位黑衣道人的恐怖傳說…難道…
    趙陳卻懶得再跟他廢話，用折扇指了指地上那些還在哼哼唧唧的惡奴，以及那個嚇傻了的賣唱女：“帶著你的狗，滾。別再讓我看見你們欺負人，不然…”
    他頓了頓，折扇對著旁邊一塊用來拴馬的石墩，輕輕一敲。
    啪嚓！
    那足有半人高的堅實石墩，如同豆腐做的一般，瞬間四分五裂，化為一地碎石粉！
    “這石墩就是榜樣。”
    小侯爺和所有惡奴同時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從馬上摔下來！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滾！”趙陳聲音轉冷。
    小侯爺如蒙大赦，哪裏還敢放半個屁，調轉馬頭，帶著一群殘兵敗將，屁滾尿流地跑了，連句狠話都沒敢留下。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周圍百姓看向趙陳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感激。
    那賣唱女子這才怯生生地走上前，再次對趙陳盈盈一拜，聲音柔媚：“多謝公子再次相救…公子為了小女子，得罪了襄陽王府，隻怕後患無窮…小女子實在是…”
    “行了行了，”趙陳打斷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戲演得差不多了，姑娘。你這碰瓷的技術還有待提高，下次找目標眼光準點，那種貨色，榨不出多少油水。”
    賣唱女子：“？？？” 他怎麽看出來的？！）
    她的表情瞬間僵住，眼中的柔弱和淚光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愕和警惕，身體也不自覺地微微繃緊。
    趙陳用折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動作輕佻，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臉，點點頭：“嗯，皮囊不錯，可惜心術不正。內力練得也還湊合，就是路子有點野。走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那女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知道遇到了根本無法揣測的高人，再不敢有任何心思，咬了咬嘴唇，抱起琵琶，低著頭匆匆鑽入人群，消失不見。
    “沒勁。”趙陳搖搖頭，失了閑逛的興致。打聽了一下汴梁最好的茶館，便搖著扇子朝“樊樓”走去。
    樊樓乃汴梁七十二正店之首，樓高三層，雕梁畫棟，極盡奢華。此時正是下午茶時分，樓上雅座賓客盈門，多是文人墨客、富商巨賈。
    趙陳要了個臨窗的雅間，點了壺上好的龍鳳團茶，幾樣精細茶點，憑欄遠眺，看著汴河上千帆過往，倒也愜意。
    正品著茶，聽著樓下說書人講著前朝舊事，隔壁雅間隱約傳來的對話聲，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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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音溫潤如玉，卻又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淡然：“…故而言多必失，語多必詐。包大人此番查案，阻力重重，皆因話語太多，落入他人算計之中…”
    另一個聲音則略顯急躁：“可先生，若不言不語，如何明辨是非，為民請命？”
    先前那聲音輕笑：“非是不言，而是慎言。觀其行，察其色，聽其言外之音。譬如樓下那位賣梨膏的老丈，吆喝得最響的，未必他的梨膏最好。而角落那沉默寡言的篾匠，手藝卻可能是頂尖的。”
    “先生高見！隻是…”
    趙陳聽著這對話，覺得那溫潤聲音的主人有點意思，見解獨到。他神識微動，悄無聲息地探入隔壁雅間。
    隻見雅間內坐著兩人。一人是個年輕的書生，麵帶焦急。另一人則是個身穿樸素青衫、麵容清臒、眼神卻異常明亮睿智的中年文士，正悠然品茶。
    就在趙陳神識掃過的瞬間，那青衫文士端茶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隨即恢複自然，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但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極淡的訝異。
    哦？感知挺敏銳啊。趙陳來了興趣，索性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隔壁：
    “樓下的梨膏好壞，嚐一口便知。角落的篾匠手藝，看他編的筐便曉。唯有這人心算計，藏於皮囊之下，最難分辨。先生以為，當如何？”
    隔壁雅間沉默了片刻。
    隨即，那青衫文士溫和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笑意：“隔壁的公子高見。人心雖詭，然百密終有一疏。其疏處，不在言語，常在利益攸關、情急之下。觀其此時抉擇，大抵可知其品性七八。”
    “利益攸關，情急之下…”趙陳品了品這話，點頭，“有點道理。那若是有人能一直偽裝呢？”
    青衫文士：“一直偽裝？那便是他了。真君子無需偽裝，真小人…偽裝一世，與君子何異？公子又何必執著於分辨？”
    “妙啊！”趙陳撫掌輕笑，“先生此言，深得我心。相逢即是有緣，可否過來共飲一杯？”
    隔壁雅間門簾掀開，那青衫文士微笑著走了出來，對著趙陳拱了拱手：“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在下公孫策，見過公子。”
    公孫策？
    趙陳眼神一亮。包拯身邊的那個智囊？難怪有這份見識。
    他起身還禮：“在下趙陳，見過公孫先生。先生請坐。”
    兩人落座，重新沏茶，相談甚歡。公孫策學識淵博，見解深刻，尤其對律法、刑名、人心有著獨到的洞察。趙陳則思維天馬行空，偶爾蹦出的現代詞匯和觀點，也讓公孫策嘖嘖稱奇，大感有趣。
    正聊著，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似乎有官差開道。
    很快，一個身材高大、麵容黝黑、額頭有著月牙印記、不怒自威的緋袍官員，在一眾衙役的護衛下，大步走上了三樓。官員眉頭緊鎖，似乎遇到了什麽難題。
    公孫策見狀，連忙起身：“是包大人來了。”
    包拯？黑炭頭…呃，包青天也來了？趙陳覺得今天這茶喝得值了。
    包拯看到公孫策，臉色稍霽，又看到旁邊的趙陳，見其氣度不凡，微微頷首示意。
    公孫策連忙介紹：“大人，這位是趙陳趙公子，方才與在下相談甚歡，乃是一位妙人。”
    包拯拱手：“本府包拯，見過趙公子。”他雖公務繁忙，但基本的禮節不缺。
    趙陳也笑著回禮：“包青天之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包拯顯然沒心思寒暄，直接對公孫策道：“公孫先生，你在此正好。方才又發生一案，甚是蹊蹺，想聽聽你的見解。”
    公孫策道：“大人請講。”
    包拯沉聲道：“城南富商張員外昨夜暴斃於書房，門窗緊鎖，無任何外傷中毒跡象，金銀細軟也未丟失。但其書房暗格中一份重要的契約文書卻不翼而飛。仵作驗屍，查不出死因。現場毫無線索，如同…鬼魅作案一般。”
    公孫策聞言，也皺起了眉頭：“密室失蹤？暴斃無痕？這確實蹊蹺…”
    趙陳在一旁聽著，悠哉地喝了口茶，插了一句：“哦？密室失蹤？暴斃無痕？聽起來像是…用了‘閉息散’之類的玩意假死，然後等人都以為他死了，再悄悄溜走或者被人從密道帶走？至於死因…查查他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會用蠱或者咒術的人？比如…苗疆來的？”
    他這話本是隨口根據前世看過的偵探小說和此世經曆瞎蒙的。
    然而，話一出口，包拯和公孫策同時猛地轉頭看向他，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
    第八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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