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警探皆是二流高手，對江湖風雲了如指掌。殺手榜前十的人物神出鬼沒，見過真容的——多半已成了死人。
    唰唰唰！除雷萬鈞的親信外，其餘警探長齊刷刷按住槍柄，警惕地盯著那一瘦一胖的身影。
    “嗬……”
    雷萬鈞突然立正敬禮，正色道：“報告廳長，今早屬下吃了韭菜餡九轉大腸，配了一杯鮮牛奶……”
    “住口！你吃什麽與我何幹？！”盧文和一臉錯愕。
    雷總督察的表情比他更困惑：“那屬下發展什麽線人，又與廳長何幹？”
    “你……”
    不等對方回應，雷萬鈞已朝天殘地缺招手：“你們兩個，跟我走。”
    腳步聲回蕩中，這位雷厲風行的總督察徑直帶人離去。盧文和攥緊拳頭——攔？自己武功不及，手下更非其敵，強行阻攔隻會自取其辱。
    他陰鷙的目光如毒蛇般纏繞著雷萬鈞的背影。這新任總督察雖展現二流頂尖實力，但……總有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正幻想著用詛咒人偶將其折磨致殘時，雷萬鈞忽地回頭：“你瞅啥？！”
    “……”
    號稱“黑白毒蛇”的盧文和瞬間僵住，額角沁出冷汗，連句“瞅你咋地”都卡在喉頭。雷萬鈞嗤笑一聲，揚長而去。
    “匹夫！莽漢！”
    盧文和咬碎牙根，在心底嘶吼——
    遲早要你……
    生不如死啊！
    盧文和怒氣衝衝地轉身走向辦公室，身旁的下屬們紛紛附和，指責雷萬鈞是個莽夫，空有實力卻不懂辦案......
    雷萬鈞將天殘地缺帶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雖然他們剛才對警察廳的人動了手，但那一記頭槌很有分寸，並未傷人，另一個則是因業務不熟誤傷了自己人......
    你們能找到葉平山？雷萬鈞開門見山地問道。
    可以！天殘地缺異口同聲地回答。
    雷萬鈞來了興趣，那他現在在哪？
    我們找了五天四夜，加上合理推斷才找到他的下落......所以你得付錢，我們才會告訴你！兩人一唱一和，毫不拐彎抹角。
    雷萬鈞麵露詫異，一旁的方旭忍不住笑了。這兩人果然如千鶴叔所說，直來直往。
    因為情報已經不是獨家......給你打五折，兩千大洋，謝謝！
    雷萬鈞：......
    方旭：......
    付完錢後，兩人給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他在警察廳裏。
    雷萬鈞和方旭神色驟變：確定？
    千真萬確！
    ......
    葉家大宅內。
    這口井？石少堅低頭看著深不見底的水井，估摸著有三四丈深。
    沒錯！石堅轉向九叔，二師弟，我們聯手下去看看？
    這位雷火道長目光如炬，充滿自信：直覺告訴我下麵有東西......
    九叔略一思索便答應了。這次他沒帶文才和秋生，安排他們去辦其他事了。
    兩人脫去外衣，隻穿貼身長衫，佩劍在身。
    剛兒，你在這守著，小心別讓人發現......石堅對兒子使了個眼色。
    爹小心！
    撲通！撲通！！
    兩人縱身躍入古井，剛下潛片刻，便闖入一片浩瀚的地下暗河。
    果然如此！
    石堅破水而出，冷峻的目光掃過這處地下洞窟。他與九叔同時感應到異樣，不約而同指向暗河上遊。
    在那邊！
    兩道身影再度沒入水中，如遊魚般逆流而上。
    上遊的人工洞窟內，搖曳的燭火映照著猩紅地磚。西式壁爐與長餐桌旁，竟整齊排列著數具棺槨。其中一具棺木突然傳出細微響動，棺蓋緩緩移開，露出個金發碧眼的俊美青年。
    有客人造訪...青年慵懶地揉著眼角，似乎不是葉平山那家夥。
    他挨個敲響其餘四具棺木，喚醒沉睡的同伴。最先鑽出的是個長發覆麵的佝僂身影，嘶啞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新鮮的血肉...和上次同樣美妙的氣息...
    其餘蘇醒者更是形貌駭人：背負八根蜘蛛節肢的怪人，半人半熊的巨漢——那碩大的熊首不斷滴落涎液，粗壯的獸爪撕扯著悶熱的空氣。
    百米外的暗河中，九叔突然止住身形。他清晰感知到前方驟然爆發的數道凶煞之氣，正要提醒，卻見石堅已如離弦之箭繼續突進。道長眉頭緊鎖，終究還是追了上去。
    嘿嘿嘿...陰惻惻的笑聲在洞窟內回蕩。
    沙沙沙……英俊青年未發一言，四名怪人已如鬼魅般散開，迅速封鎖了地下河岩洞的出口。背生蛛足者攀上洞頂，如捕食者般蟄伏不動。燕尾服青年瞥了他們一眼，默然走向壁櫥，取出一瓶紅酒與兩隻高腳杯。
    來得比預期早了些……
    金發青年慵懶倚坐，指尖輕托杯腳晃動著暗紅液體，任醇香在空氣中緩緩蘇醒。
    寧城警廳三樓。
    天殘地缺領頭，雷萬鈞與方旭緊隨其後，各組警探長及精銳警員如臨大敵般湧向廳長辦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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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萬鈞皺眉看向雙胞胎殺手，後者同時頷首：推理無誤，真盧文和十年前就已斃命。方旭與羅龍等警官麵麵相覷——這二字聽得人太陽穴直跳。
    證據呢？雷萬鈞條件反射般追問。
    天殘地缺行事，何需證據！眾人聞言險些吐血，這殺手榜第二的威名莫非全靠莽出來的？
    雷萬鈞強壓怒火正欲推門，門軸忽地吱呀作響。盧文和手持文件怔在當場——他剛從醫院歸來，那位陸姓神醫剛將其下屬被爆的命根子縫回原處。
    雷督察帶人堵門，有何貴幹？
    葉家滅門真凶。天殘地缺盤膝撫琴，童子拜佛式封住退路，你為報複葉女嫁作十六房妾，弑殺盧文和頂替至今。古琴橫膝卻非進攻，二人汗毛倒豎如遇天敵。
    嗬嗬嗬……
    詭笑在走廊炸開。
    “盧文和”啞然失笑，指著雷萬鈞，一臉無奈道：“雷總督察，你要抓我也得找個像樣的理由，憑什麽說我是葉平山？我看你是瘋了……”
    話未說完，假扮盧文和的葉平山猛然察覺不對，臉色驟變——
    雷萬鈞身形暴起，一把扣住他的肩膀！
    聰明人之間自有默契。天殘地缺雖性格直率，卻並非愚鈍之人。他們方才所言，句句暗示他因一女子殺害盧文和，冒名頂替做了十年警察廳廳長，卻從未直言“你就是葉平山”。這廝做賊心虛，未識破話中陷阱，竟自露馬腳……
    “嘭！”
    葉平山肩膀被扣住的刹那，一團白煙炸開，他的身形竟化作一張紙人——
    紙人！
    “刺啦！”雷萬鈞掌力雄渾，紙人瞬間被震得粉碎，紙屑紛飛。而近在咫尺的葉平山，竟憑空消失！
    “給我搜！”雷萬鈞怒喝一聲，眾人立即四散搜尋。天殘地缺卻靜立不動，指尖撥動琴弦——
    清越琴音回蕩整棟警廳大樓，又戛然而止。
    “紙人替身術，茅山派天雷峰一脈秘傳，天下能施展此術者不過五指之數，能將其製成符籙的更是鳳毛麟角……”天殘淡淡道。
    “他已不在警廳。”地缺起身，用白布裹好古琴，提在手中。
    “呼！”兩人身形一閃，躍出窗外，落至街邊一處井蓋前。
    雷萬鈞、方旭及眾警探緊隨其後，隻見天殘地缺指向井蓋：“他從這裏逃了，現在追還來得及。”
    “唰！”雷萬鈞一腳踢開井蓋，解下配槍拋給三組組長：“其他人跟我追！你把所有配槍用油布包好，隨後跟上！”
    “是！”三組組長敬禮，迅速用外套兜起配槍，轉身衝回警廳。
    “行動！”雷萬鈞目光如電，不再多言，率先鑽入下水道。羅龍等警探緊隨其後。天殘地缺並未跟上，他們的任務僅是尋人，而非追殺。
    方旭落在最後，正欲下去，一道身影忽至身前——
    “方小子，怎麽回事？你們這是……”來者正是四目道長。
    “四目叔，來不及解釋，一起走！”方旭毫不意外，顯然早知他在外接應。
    眼見對方鑽入下水道，四目道長隻得緊隨其後，怎麽回事？
    發現葉平山了，可惜讓他跑了，就從那個井蓋逃的！方旭簡短的回答讓四目道長麵露詫異，這麽快就有線索了？！
    怎麽發現的？
    這個......
    方旭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解釋，說來複雜，總之現在必須抓住他！就算他不是真凶，也絕對是破案的關鍵！
    加我一個！
    四目道長剛要再問，背後長劍突然震顫，發出清越龍吟！
    他神色驟變，修道之人的靈覺向來精準，前方似乎潛伏著某種可怕的存在......
    小心些，我感應到不尋常的東西......
    什麽？！
    方旭猛地回頭，正在汙水中跋涉的警員們也紛紛側目。要不是這道士身手不凡又和方旭相熟，他們早把這神神叨叨的家夥趕走了。
    說不清楚，但我的靈覺從不出錯......
    四目道長渾身緊繃，氣息凝練如劍，修道之人的預感就像武者的直覺，看似玄虛，實則精準無比！
    明白！
    嘩啦啦——
    在雷萬鈞帶領下，眾人很快抵達一處被鑿開的岩壁。黑黢黢的洞口裏，地下河奔湧不息，空間大得驚人！
    葉平山進了這裏！
    頭兒，會不會有埋伏......
    某警探伸長脖子張望，漆黑的水道不見盡頭，令他脊背發涼。
    埋伏？！
    雷萬鈞虎目圓睜，氣勢勃發，今天就是龍潭虎穴，老子也要闖一闖！跟上！
    撲通！
    這位鐵血警司率先躍入激流，羅龍等警員紛紛跟上。方旭正要入水，卻見四目道長掐訣念咒，衣袂無風自動——
    嗖！
    道人縱身而起，足尖輕點水麵，竟踏浪而行！
    兩袖清風術！
    前方泅渡的眾人聞聲回頭，隻見那眼鏡道士踏水淩波，宛若神仙！
    連方旭都看呆了。四目道長掠過他身旁時得意一笑：茅山秘傳，別的支脈可學不到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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