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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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道長攙扶著雷萬鈞。這位總督察渾身焦黑,皮肉翻卷,但氣息尚穩。即便是一流高手,硬接凝神大成術師的雷霆一擊也絕不好受。雖然筋骨無礙,但五髒六腑已受重創,每次呼吸都伴隨著火辣辣的疼痛,戰力大減。
    呸!頭回跟修士交手就吃這麽大虧!雷萬鈞啐出口血沫,強撐著站起身。他運勁踏水而立,原本僅沒過腳踝的河水頓時漫至膝蓋。
    撐得住嗎?四目道長頭也不回地問道。
    死不了!雷萬鈞揉著胸口,掌勁輕柔地調理著內傷,接下來得靠你了。其實他本可等待更好時機,但麵對神識敏銳的術師,若不趁其不備全力出手,恐怕再無近身機會。
    方才那記突襲已是他畢生功力所聚,連四目道長都為之震驚。可惜即便如此,這致命一擊仍被石堅的法寶內甲卸去大半威力,換作尋常術師早已斃命。
    交給我。
    四目道長轉身冷視右臂重傷的石堅,二師兄在哪?
    嘿嘿...雷火道長露出詭異笑容,急什麽...他馬上就到。
    嘴硬!四目道長眼底閃過一絲陰翳,麵上卻冷笑更甚。四周氣流驟旋,淡青色的光芒在周身流轉。
    風係道法——四目一脈的鎮派絕學!
    麵對狀態完好的四目,石堅麵色陡變。被雷萬鈞踢斷右臂後,他隻能用左手結印,施法速度大減,諸多殺招難以施展。
    ......
    與此同時,上遊半裏外的地下河道中——
    黑影掠過,王虎瞬間消失無蹤!
    “戒備!背靠背防禦!”羅龍怒吼,雙眼充血掃視四周。溶洞漆黑,敵影如風,僅憑氣流擾動根本無法捕捉蹤跡。
    “老虎!”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已說明一切——王虎怕是遭了毒手。
    警隊眾人神經緊繃,卻隻聽見潺潺水聲。方旭眯起眼,方才那道殘影連他也僅能勉強察覺。一流高手的速度……
    嘩啦!
    方旭驟然下沉,水中巨力將他狠狠拽向深淵!
    “水下有埋伏!”羅龍縱身入水,奮力探向咫尺之遙的方旭,“抓住我!”
    青年卻搖頭示意水麵,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混賬!”羅龍咬牙。這菜鳥武功雖高,怎敵得過那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可激流翻湧間,人影早已無蹤。
    “撐住啊……”羅龍攥緊拳頭。身後還有兄弟,他不能孤軍深入。江湖人單打獨鬥的狠辣,他見過太多同僚因此喪命。
    幽暗水底,方旭右掌頂住森森利齒,蜷身卸力。肩骨在怪物爪下咯咯作響,他卻連呼吸都未亂半分。
    “吼——!”
    方旭險之又險地擋住這一咬,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模樣。那怪物身高近丈,頭顱半熊半人,血紅的舌頭幾乎舔到他的臉上。即便身處水下,那濃烈的腥臭氣息依舊撲麵而來!
    崩崩崩!
    方旭體內筋膜鼓動,勁力驟然爆發——
    降龍十八掌第一式,潛龍勿用!
    他左手一翻,剛猛霸道的掌力轟然擊出!
    嘭!水底悶響炸開,怪物被這一掌自下而上轟得騰空而起,破水而出!
    刷!
    不遠處,正與暗處敵人纏鬥的羅龍等人猛然轉頭,就連潛藏在溶洞岩壁間的怪人也驟然轉身,死死盯向這邊!
    “嗷……”
    半熊人騰至半空,發出痛苦的嗚咽。方旭那一掌擊中它的下巴,牙齒咬穿舌頭,甚至刺入上下顎,鮮血噴湧,染紅了河水……
    呼轟!
    水麵炸裂,方旭緊隨其後,再度一掌轟出——
    降龍十八掌第五式,飛龍在天!
    砰!
    這一掌毫無阻力,結結實實砸在半熊人後心,霸道勁力透體而入!
    哢嚓!哢嚓!
    清脆的骨折聲與沉悶的爆裂聲回蕩在溶洞之中……
    “方旭,小心!!!”羅龍猛然察覺異樣,厲聲警示,卻已遲了。一道黑影瞬息而至,利爪直掏方旭後心!
    生死一瞬,方旭身形驟然一縮,險險避過致命一擊——
    降龍十八掌第二式,尺蠖之屈!
    他終於徹底掌握了這一式!
    方寸之間的屈縮,如蟄龍潛淵,以退為進。夕惕若厲,陰在下也;終日乾乾,陽在上也。尺蠖之屈,以求其伸——心法流轉間,方旭雙掌猛然回擊!
    嘭!
    剛猛掌力如雙峰貫耳,重重拍在長發怪人頭上!
    哢哢哢嚓……
    怪人腦袋瞬間變形,身體僵直一顫,隨即墜入河中,沉沒無蹤。
    “臥槽……”趕來的羅龍目瞪口呆。
    方旭攻勢未止,身形再度躍起,一掌劈向半空中的半熊人!
    “噶——”
    慘嚎戛然而止,半熊人脖頸扭曲成詭異角度,轟然墜下!
    徹底斃命!
    警員們震驚地打量著方旭,這個年輕的新人不僅功力深厚,戰鬥風格更是凶猛異常。他們不知道,方旭修煉的降龍十八掌本就是一門好戰善戰的絕世武學。這套掌法源自周易之道,蘊含天地至理,經過曆代先賢的完善,早已超脫尋常武學範疇,成為蘊含玄妙哲理的至高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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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這套掌法暗合天道,剛猛無儔。
    羅龍等人趕到時,都被那半人半熊的怪物嚇了一跳。那怪物筋肉虯結,力量驚人,卻被方旭當場擊斃。
    快跟上!羅龍沉聲道,帶著眾人繼續向下遊進發。
    轟隆!
    雷霆與風刃在空中碰撞,殘餘的風刃劃過石堅肩膀,帶出一道血痕。四目道長也被雷光劈得連連後退,六甲金身術護體下仍被電得焦黑,道袍破碎,麵容受損。
    石堅忽然神色一變,感應到上遊兩個手下的氣息消失了。就在他分神之際,四目抓住機會,數道淩厲風刃呼嘯而出。
    休想逃!
    風刃劃破皮肉的聲音傳來,石堅悶哼一聲。但他臨逃前爆發的雷霆也將四目困在原地。
    四目叔!
    方旭趕到時,差點認不出眼前這個渾身焦黑、皮開肉綻的血人。
    小傷而已...四目嘶啞著聲音說道。
    方旭和眾人投來的目光讓四目道長明白自己此刻的模樣必定駭人。石堅施展的九霄天雷訣他再熟悉不過,即便是一流高手也難以全身而退,更何況他這副術師的孱弱身軀。
    “噗——”
    他本想強裝無恙,可剛轉身便噴出一口鮮血。方旭急忙上前攙扶,心中暗歎:都這般境地了還要逞強。
    “特姥姥的……”
    四目暗自咒罵。皮外傷倒無礙,可五髒六腑的傷勢卻不容小覷,怕是要調養好些時日了。
    盡管傷得不輕,四目道長與雷萬鈞並未停歇,一行人迅速朝地下河下遊趕去。
    很快,他們抵達了人工開鑿的地下溶洞。眼前的西式大廳一片狼藉:沙發焦黑,長桌傾覆,地板坑窪不平,唯有洞頂吊燈完好無損,燭火幽幽,為這漆黑的地下空間投下微弱的光。
    此處已空無一人。
    “二師兄?!”
    四目道長不顧傷勢,發瘋般翻找每一處角落,甚至數次潛入河底搜尋。方旭與雷萬鈞也加入其中,可他們將附近翻了個底朝天,仍不見九叔蹤影。
    沒有!
    哪兒都沒有——
    就連逃至此處的葉平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雷萬鈞麵色陰沉,未能擒住這罪魁禍首令他怒火中燒。
    望著滿目焦痕,四目道長立刻認出這是二師兄苦修二十載的五雷正法所留——
    先前二師兄究竟在與何人搏殺?何等強敵,竟連五雷正法都奈何不得?葉平山?不,憑他那點微末道行,絕無可能是二師兄對手!
    若對方意在殺人,大可當場取命,何必藏匿屍首?如此說來……二師兄是被生擒了?!
    搜尋無果,四目道長反倒冷靜下來。
    可一旁的方旭卻臉色劇變——這怎麽可能?!
    以九叔的實力,縱使當世一流高手也難占上風,尤其五雷正法施展時更無懼近身之戰。方旭實在無法想象,究竟何方神聖能擊敗他並將其帶走?
    “等等……”
    方旭腦中靈光乍現,猛地轉向四目道長:“若九叔是與石堅同來此處……”
    四目道長麵色驟青,周身殺意暴漲。沒錯!二師兄即便不敵也能脫身,定是遭了石堅暗算才會失手被擒!更何況當時他麵對的……可不止一人!
    還有葉平山那個雜碎!
    “呼……”
    四目道長深吐濁氣,強壓怒火對雷萬鈞沉聲道:“雷督察,貧道有一事相托……”
    總督察抬手製止了他,冷峻道:“你我一同出生入死,何必說這些客套話?抓捕葉平山本就是警察廳分內之事,放心,我會調動全部警力,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挖出來!”
    眾人返回地麵後,帶回一個爆炸性消息——廳長盧文和竟是冒牌貨,且潛伏長達十年之久,如今……竟讓他逃之夭夭!
    警廳上下頓時嘩然。葉平山安插的親信起初還將信將疑,可當雷萬鈞帶人搜查廳長辦公室及住所,翻出堆積如山的鐵證後,他們個個麵紅耳赤,怒火中燒!
    這絕非雷萬鈞栽贓,而是赤裸裸的事實!
    “——這是寧城警廳的奇恥大辱!!!”
    廳長失蹤,雷萬鈞自然成為警廳最高指揮官。他站在一樓大廳的講台上,怒發衝冠,厲聲喝道:
    “立刻聯絡所有線人,動用一切關係網,調動寧城警廳全部力量,就算把整座城翻過來,也要給我逮住他和他的同夥!老子非親手斃了他們不可!幹!!!”
    “是!!!”
    雷萬鈞最後爆了句粗口,但此刻無人計較。命令一下,大廳內近百名警員頃刻間散盡,各自奔赴任務。
    ……
    “爹,您傷得重不重?”
    寧城某處偏僻角落,石少堅攙扶滿身血跡的父親坐下,焦急道:“傷到哪兒了?我給您看看……”
    石堅沉默片刻,臉色陰沉:“剛兒,你先出去。”
    石少堅雖疑惑,仍順從地往外走。臨到門口,他忽然想起什麽,回頭問道:“爹,那萬師叔那邊……”
    “暫時別聯係他。”石堅冷哼一聲,“宗門很快會視我們為叛徒,派人追殺,那幾個老東西說不定親自出手。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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