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教官！三點鍾方向！有……有東西靠近！速度很快！不是人！”
    尖兵急促的警告聲在加密通訊頻道響起，瞬間繃緊了所有人的神經。
    陸明神識立刻如潮水般湧向三點鍾方向。在茂密得幾乎不透光的原始叢林中，數個生命體征正以驚人的速度穿梭逼近！它們的能量反應極其怪異——充滿了野性的暴戾與混亂，卻又隱約包裹著一絲屬於人類的靈魂波動，如同將野獸的凶魂強行塞進了人的軀殼，或者說，將人的理智剝離，隻留下最原始的獸性！
    “準備戰鬥！非致命優先！”陸明低喝下令，同時雙手快速結印，一道無形的靈能屏障瞬間張開，籠罩住小隊所在區域，兼具隱匿與防禦效果。
    幾乎在屏障成型的下一秒，伴隨著幾聲低沉的、仿佛野獸壓抑喉嚨的嘶吼，幾道黑影猛地從密林中撲出！
    借著隊員們戰術手電晃過的光芒，看清這些“東西”的樣貌時，即便是身經百戰的“銳士”隊員們，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人”！或者說，曾經是人！
    他們身上還掛著破爛不堪的現代衣物碎片，但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詭異的青黑色紋路，肌肉不正常地賁張虯結，指甲變得烏黑尖長。他們的眼睛赤紅，口中涎水橫流，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聲，四肢著地，奔跑的姿態更像是在山林間縱躍的猛獸！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們散發出的氣息，充滿了純粹的破壞欲和饑餓感，完全喪失了作為“人”的理性！
    “吼！”
    最先撲近的一個“獸化人”猛地躍起，利爪帶著腥風直取最前方的一名隊員麵門！速度之快，遠超普通人類極限！
    “砰！”
    那名隊員反應極快，側身避過爪擊，手中特質合金打造的戰術棍帶著破空聲，精準地砸在“獸化人”的肩胛骨上。按照常理，這一擊足以讓壯漢瞬間失去戰鬥力。
    然而，那“獸化人”隻是身體晃了晃，發出一聲吃痛的怒吼，動作幾乎沒有停滯，反手又是一爪掃來！其骨骼強度和抗擊打能力明顯異常！
    “小心！他們的身體被強化了！”隊員疾呼，不敢再留手，棍影翻飛，與另外兩名隊員合力，才勉強將這隻“獸化人”壓製住，用特製的高強度束縛網將其捆成了粽子。那“獸化人”在網中依舊瘋狂掙紮嘶吼，力大無窮。
    與此同時，另外幾隻“獸化人”也從不同方向發起了攻擊。它們配合默契，如同真正的狼群，利用環境和數量優勢，不斷衝擊著小隊的防線。
    槍聲被嚴格禁止，以免驚動可能存在的更多敵人或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隊員們隻能依靠冷兵器、格鬥術以及低消耗的束縛類符籙與之周旋。
    戰鬥短暫而激烈。這些“獸化人”個體實力約相當於煉氣初期的體修，但毫無痛感，悍不畏死，極為難纏。小隊憑借著高超的戰術素養和默契配合，花了近十分鍾，才將突襲的六隻“獸化人”全部製服，用束縛網和特製鐐銬牢牢困住。
    隊員們微微喘息，看著地上那些依舊在瘋狂扭動、發出非人嘶吼的“前同胞”，心情無比沉重。
    “這就是……‘山魈’的‘作品’？”陳鋒臉色鐵青，蹲下身，仔細檢查著一個“獸化人”身上的青黑色紋路，那紋路仿佛活物，在皮下微微蠕動，“強行激發人體潛能，剝離理性，製造出隻聽命行事的……野獸士兵？”
    陸明沒有回答，他走到一個被製服的“獸化人”麵前，無視其齜牙咧嘴的威脅，伸出手指，輕輕點在其眉心。
    一絲精純的神識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對方混亂不堪的識海。
    如同闖入了一個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混沌世界。屬於人類的記憶碎片支離破碎，被狂暴的獸性本能衝擊得七零八落。理智的堤壩早已崩潰，隻剩下殺戮、破壞、服從等最原始、最直接的念頭。
    而在那混沌的深處，陸明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絲……外來的、如同“程序”般被植入的精神烙印！這烙印散發著與秦懷仁實驗室裏那種基因靶向模型同源的、令人作嘔的氣息！
    果然！這不僅僅是簡單的生物改造，更伴隨著精神層麵的汙染和操控！
    “他們被深度控製了。不僅僅是身體獸化，精神也被植入了服從的指令。”陸明收回手指，臉色陰沉得可怕，“這種改造……極不穩定，是在透支生命本源，他們活不了多久。”
    他看向那片死寂的原始營地，眼神冰冷：“這裏是一個試驗場。‘山魈’在用活人進行這種泯滅人性的獸化改造實驗！”
    “為了什麽？製造一支不怕死的野獸軍隊？”陳鋒握緊了拳頭。
    “恐怕沒那麽簡單。”陸明搖頭，“如果隻是為了軍隊，有更多更高效的方式。這種獸化改造，更側重於‘剝離人性’。你們還記得秦懷仁研究的‘文化基因靶向’嗎？”
    眾人一愣。
    陸明緩緩道：“文化、曆史、認同感……這些屬於‘人’的、高階的情感與認知，是建立在理性思維和社會性基礎上的。如果連‘人’的理性都剝奪了，變成了隻憑本能行事的野獸，那麽所謂的文化基因，自然也就成了無根之木，無從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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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掃過那些嘶吼的獸化人：“這或許，是另一種形式的‘歸墟’！從肉體到精神，將‘人’重新打回‘獸’的範疇！”
    一股寒意掠過所有隊員的脊背。這比單純的殺戮更加令人恐懼！
    “搜索營地！注意安全，尋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陸明下令。
    小隊留下兩人看守被俘的獸化人，其餘人呈戰鬥隊形，謹慎地進入那片原始的營地。
    窩棚裏散發著黴味和野獸的腥臊氣，除了簡陋的鋪位和一些粗糙的工具、吃剩的獸骨外，並沒有太多發現。
    然而，在營地邊緣，一個被巧妙偽裝起來的山洞入口，引起了陸明的注意。洞口被藤蔓和苔蘚覆蓋，但陸明的神識感知到，裏麵有微弱的能量波動和……人工開鑿的痕跡！
    “在這裏。”
    他示意隊員們警戒，自己則並指如劍，一道細微的劍氣掠過，悄無聲息地切斷了洞口的偽裝。一個黑黢黢的、向下延伸的洞口顯露出來，一股混合著消毒水、血腥味以及那種獨特獸化氣息的怪風從洞內吹出。
    洞穴內部遠比想象中深邃和複雜。人工開鑿的痕跡很明顯，通道兩側甚至安裝了簡易的照明和通風管道。越往深處走，那種實驗室特有的冰冷感越發強烈。
    沿途可以看到一些散落的、沾著汙血的束縛帶，以及一些破碎的培養器皿碎片。
    終於，在穿過一道厚重的、帶有簡單禁製的金屬門後，一個簡陋但功能齊全的地下實驗室呈現在眾人麵前！
    這裏擺放著一些老舊的生物培養艙，裏麵浸泡著一些扭曲的生物組織樣本。操作台上散落著各種手術器械和記錄數據的筆記本。牆壁上貼滿了各種人體解剖圖、基因序列圖譜，以及一些用狂亂筆跡寫下的實驗筆記和公式。
    與秦懷仁那個高端實驗室相比，這裏顯得粗糙而瘋狂，充滿了一種急於求成、不擇手段的意味。
    陸明徑直走到主操作台前，拿起上麵一本攤開的、血跡斑斑的筆記本。
    上麵的字跡潦草而激動：
    【……失敗了！第一百二十七號樣本依舊無法承受‘荒獸之血’的融合，理性徹底崩壞，淪為隻知破壞的廢物！‘園丁’要的不是野獸！他要的是保留智慧、服從指令、同時擁有野獸力量的完美戰士！這樣才能執行更複雜的‘淨化’任務！】
    【……秦提供的基因穩定劑效果有限，隻能延緩崩潰，無法根治。必須找到更優秀的‘素體’！那些擁有堅定意誌和強大精神力的‘素體’，或許能承受住……】
    【……‘壺口’……最後的舞台……需要最強的‘兵器’……必須在最終儀式前完成‘饕餮’的培育……】
    筆記到這裏戛然而止。
    “荒獸之血”？“饕餮”培育？“壺口”最終的舞台？！
    陸明瞬間將線索串聯起來！“山魈”在秦嶺進行的獸化改造實驗，是為了篩選和培育出能夠保留一定智慧、實力強大的“完美獸化戰士”，用於在黃河壺口執行某個關鍵的“淨化”任務！這，就是“b2應急預案”的執行部分！
    而他們似乎遇到了瓶頸，普通的“素體”被改造者）無法承受改造，會徹底獸化失去理智。他們在尋找意誌堅定、精神力強大的“素體”！
    一個極其不祥的預感湧上陸明心頭。
    “立刻聯係基地！”他猛地轉頭對通訊兵喊道，“詢問黃河壺口監測站，最近是否有人員異常失蹤的報告！尤其是……駐守在那裏的、修為或意誌力比較突出的龍組成員或者邊防戰士！”
    通訊兵立刻嚐試連接，然而，耳機裏隻傳來一陣刺耳的忙音。
    “報告！通訊受到強烈幹擾！無法與基地取得聯係！”
    幾乎在同時，洞穴深處，傳來一聲沉悶的、令人心悸的低吼！那吼聲充滿了暴戾、饑餓，以及一種……仿佛來自洪荒遠古的恐怖威壓！遠非外麵那些普通獸化人可比！
    “戒備！”陳鋒低吼一聲，所有隊員瞬間進入戰鬥狀態，武器對準了洞穴深處那一片黑暗。
    陸明眼神銳利如刀，神識全力向吼聲傳來的方向探去。
    在洞穴最深處，一個更加廣闊的空間裏，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由粗壯鐵欄圍成的囚籠。囚籠周圍刻畫著密密麻麻的、閃爍著幽光的封印符文。
    囚籠之內，一個龐大的黑影正緩緩站起！
    它依稀保持著人形輪廓，但身高接近三米，渾身覆蓋著暗紅色的、如同岩漿冷卻後形成的角質鱗片，關節處生出猙獰的骨刺。它的頭顱更像是一個放大的、扭曲的山羊頭骨，眼眶中燃燒著兩團幽綠色的鬼火，一張巨口開合間，露出匕首般的利齒，涎水滴落在地，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最可怕的是它散發出的氣息——混亂、暴虐、充滿了吞噬一切的欲望！其能量強度，赫然達到了築基後期的水準！而且極其不穩定，仿佛隨時可能徹底爆發！
    這就是筆記中提到的……“饕餮”！他們竟然真的培育出了接近“完美”的獸化戰士？！還是說，這已經是一頭失控的怪物？
    那怪物饕餮）似乎察覺到了陸明神識的探查，猛地抬起頭，幽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岩石的阻隔，死死地“釘”在了陸明身上！
    它發出一聲更加狂暴的怒吼，猛地撞擊在鐵欄之上！
    “轟！！！”
    整個洞穴都在震顫！那加持了封印符文的特製鐵欄，竟然被它撞得扭曲變形，符文光芒劇烈閃爍，明滅不定！
    “不好！封印要困不住它了！”陳鋒臉色大變。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帶著詭異節奏的鼓聲，不知從洞穴的哪個角落響了起來。
    “咚……咚……咚……”
    那鼓聲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異的力量，傳入耳中，竟讓人的氣血微微翻騰，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煩躁與殺意。
    而囚籠中的“饕餮”在聽到這鼓聲後，變得更加狂躁，撞擊的力量一次強過一次！鐵欄的扭曲程度越來越大，符文的光芒也越來越暗淡！
    鼓聲越來越急，如同催命的符咒。
    一個沙啞、癲狂的聲音，伴隨著鼓聲，在洞穴中回蕩起來：
    “來吧……來吧……我完美的作品……掙脫束縛……盡情吞噬吧……讓這些‘文明’的渣滓，成為你降臨世間的第一份祭品！”
    是“山魈”！他就在這裏！而且，他正在主動釋放這頭恐怖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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