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巢基地，陸明辦公室。
    空氣仿佛在林曉曉那句顫抖的話語中凝固了。平板電腦屏幕上，那複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基因螺旋結構圖和旁邊冰冷的分析結論，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入了陸明的心髒。
    【目標序列：hxcv7 隱性表達簇】
    【關聯性：與特定文化符號如龍圖騰、漢字結構、傳統禮儀等）認知及情感共鳴呈高度正相關。與曆史英雄人物崇敬感、集體主義傾向存在顯著聯動。】
    【模型作用：理論可實現靶向沉默或表達修飾。】
    【風險評估：最高級文明根基級威脅）。】
    “從基因層麵……抹除文化認同……”陸明的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經曆過修真界的弱肉強食，見識過星辰大海的浩瀚無垠，但從未想過，有一種攻擊，可以惡毒、卑劣到如此程度！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破壞，而是要從根本上閹割一個文明的靈魂！
    “秦懷仁……他怎麽能……他怎麽敢？！”林曉曉臉色蒼白，作為科學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項研究如果成功並擴散，將意味著什麽。那將是比任何戰爭都更徹底的毀滅！無聲無息間，一個民族將失去凝聚的根，變成精神上的流浪兒，任由擺布！
    陸明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和寒意。越是這種時候，越需要冷靜。
    “這個模型，完成度如何？具備實操可能性嗎？”他盯著屏幕，沉聲問道。
    林曉曉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快速操作平板調出更多數據：“模型本身……在理論上已經趨於完善。但想要實現大規模、精準的基因編輯，尤其是針對這種廣泛存在的隱性基因，需要極其苛刻的條件和載體。目前來看，直接修改全體國民的基因庫是不現實的。”
    她頓了頓，指著另一組數據：“但是，秦懷仁的研究記錄顯示，他們似乎在嚐試一種……‘病毒載體’的間接影響途徑。”
    “病毒載體？”
    “是的。他們試圖改造一種具有高度傳染性但低致病性的呼吸道病毒，將編輯工具搭載上去。感染者本身不會出現嚴重生理症狀，但其體內的靶向基因可能會被潛移默化地影響，表現為對傳統文化逐漸失去興趣、情感共鳴減弱，曆史榮譽感淡漠等等……”林曉曉的聲音帶著恐懼，“這種影響是緩慢的、累積的，初期幾乎無法察覺，就像……就像精神的慢性中毒！”
    溫水煮青蛙！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等到發現問題時，可能一代人甚至幾代人的文化基因已經被悄然改寫！
    “黃河壺口……‘b2應急預案’……”陸明猛地將兩者聯係起來，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腦海，“他們是不是打算在壺口，利用某種方式，大規模釋放這種……‘文化基因病毒’？”
    壺口瀑布，黃河的標誌，中華民族精神的象征！在那裏釋放這種病毒，其象征意義和實際擴散效果，都將達到最大化！
    “立刻！將所有相關數據列為文明最高機密！通知國內所有頂尖生物實驗室和疾控中心，秘密啟動對應檢測和防禦研究！尤其是對異常呼吸道病毒的監測等級提到最高！”陸明厲聲下令，語速快如閃電。
    “是！”林曉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轉身跑去執行。
    陸明站在原地，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終於明白，“園丁”和“神盾”的“歸墟計劃”，其終極目標究竟是什麽了。他們不僅要破壞現有的文明成果，更要扼殺文明未來的種子！
    基地內部的緊張氣氛幾乎凝成了實質。秦懷仁的背叛和這項禁忌研究的曝光，給所有知情者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影。
    對秦懷仁的審訊加大了力度，由最頂尖的審訊專家和心理專家組成的團隊輪番上陣，試圖撬開他的嘴，獲取關於“病毒載體”和“b2預案”的詳細信息。
    然而，秦懷仁的頑固和瘋狂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他如同一個虔誠的殉道者，對自己的“科學信仰”堅信不疑，對審訊者的一切手段都報以冷笑和嘲諷。
    “你們不懂……這是文明的必然選擇……優生學，精英化……淘汰劣質基因，包括那些阻礙進步的、陳舊的文化基因……”他在審訊室裏喃喃自語，眼神渙散中帶著狂熱，“‘園丁’先生是引領者……‘山魈’會執行最終的淨化……”
    “山魈到底是誰！‘b2預案’的具體內容是什麽！”審訊專家拍案而起。
    秦懷仁隻是詭異地笑著，不再回答任何實質性問題。
    審訊再次陷入僵局。
    與此同時，對舊人防工程的搜索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大批軍警和龍組外勤人員對京州市所有已知的、可能通往舊人防網絡的出入口進行了拉網式排查，調取了海量的監控數據，甚至動用了穿地雷達和靈能探測技術。
    但那個龐大的地下迷宮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線索。真正的李維鏡）和可能存在的“山魈”，仿佛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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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距離“園丁”下達“啟動b2應急預案”指令已經過去了數十個小時。黃河壺口那邊，雖然已經加強了警戒和監測，但至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能量波動或可疑人員活動。
    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反而讓人更加不安。
    就在陸明考慮是否要親自前往黃河壺口坐鎮時，林曉曉那邊再次傳來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陸教官！我們……我們可能找到了‘山魈’的線索！”她的聲音帶著不確定和震驚。
    “在哪裏！”
    “不在黃河壺口……而是在……秦嶺深處！”林曉曉調出一幅衛星地圖，指向其中一片被濃密植被覆蓋的原始山區，“我們重新梳理了秦懷仁實驗室的所有對外通訊記錄碎片，結合能量監測衛星的數據，發現有一個極其微弱、但持續存在的異常能量信號，從這片區域發出！信號特征與已知的任何自然現象或我國合法設施都不吻合！”
    “而且，”她切換畫麵，顯示出另一份報告，“我們比對了近半年來所有入境人員和國內異常人員流動記錄，發現一個可疑目標——國際知名的極端環保主義與反文明組織‘自然之怒’的首席理論家，代號‘潘恩’的神秘人物，曾在三個月前秘密入境，其最後消失的地點，就在秦嶺外圍！”
    “自然之怒”？“潘恩”？陸明眉頭緊鎖。這個組織他有所耳聞，他們信奉人類文明是星球的癌症，主張退回原始自然狀態，其極端成員曾多次策劃針對現代工業設施和科研機構的破壞活動。
    “山魈”……這個代號，充滿了野性、原始的味道。而“自然之怒”的理念，與“園丁”那種精英主義的“文明修剪”看似不同，但在否定現有文明體係這一點上，卻有可能達成一致？
    難道“園丁”聯合了“自然之怒”？或者說，“山魈”就是“自然之怒”的人？那黃河壺口的“b2預案”又是什麽？在壺口釋放基因病毒，與“自然之怒”的反文明理念有何關聯？
    線索似乎指向了秦嶺，但壺口的威脅依然懸而未決。這是敵人的障眼法，還是……雙線並進？
    “秦嶺那邊的信號源，能精確定位嗎？”陸明問道。
    “很難！信號非常微弱，而且似乎有很強的隱匿手段。大致範圍在這片方圓五十公裏的原始林區。”林曉曉圈出了一片廣袤的區域，“那裏地形複雜，幾乎沒有道路，常規搜索難度極大。”
    陸明看著地圖上那片鬱鬱蔥蔥、卻暗藏殺機的綠色，眼神銳利。無論是調虎離山還是雙線出擊，秦嶺這條線索都不能放過。
    “立刻組織一支精銳偵察小隊，由我親自帶隊，潛入秦嶺信號源區域進行偵查。”陸明做出決定，“壺口那邊，加派人手和監測設備，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匯報！”
    “陸教官，您親自去太危險了！那裏情況不明……”陳鋒忍不住勸阻。
    “正因為情況不明，我才必須去。”陸明語氣堅決，“‘山魈’很可能與基因病毒有關，我必須第一時間確認情況。基地和壺口這邊，由你和曉曉協助趙建國同誌坐鎮。”
    他看向林曉曉：“繼續加大對秦懷仁的審訊力度，同時嚴密監控所有可能與‘自然之怒’及基因病毒相關的信息。有任何發現，隨時聯係我。”
    命令迅速下達。一支由陸明親自挑選的、包括陳鋒在內共十二名最頂尖的“銳士”隊員組成的偵察小隊很快集結完畢，配備了最先進的單兵裝備和針對性的法器符籙。
    沒有過多的動員，一行人趁著夜色，乘坐隱形運輸機，悄然飛赴秦嶺山脈。
    機艙內，氣氛凝重。隊員們都知道此次任務非同小可，麵對的可能是前所未見的敵人和威脅。
    陸明閉目養神，神識卻早已如同無形的觸角，延伸向下方那片在月光下如同黑色巨獸般匍匐的秦嶺山脈。
    在他的感知中，這片古老的山脈蘊含著磅礴的生機與靈韻，是華夏龍脈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然而，在那片目標區域，他確實感覺到了一絲不協調的、帶著某種原始躁動與混亂意味的能量波動，如同清澈溪流中混入的一滴汙油。
    運輸機在預定空域進行低空懸停，偵察小隊利用單兵飛行翼和緩降符籙，如同夜梟般悄無聲息地潛入密林之中。
    落地後，小隊立刻呈戰術隊形散開，借助夜視設備和靈覺，向著信號源的大致方向謹慎推進。
    秦嶺深處的夜晚，並不寧靜。蟲鳴獸吼，枝葉摩挲，充滿了原始野性的氣息。越往深處走，林木越發高大茂密，藤蔓纏繞，幾乎不見天日。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腐殖質的味道，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神不寧的壓抑感。
    行進約兩個小時後，擔任尖兵的隊員突然打出警戒手勢！
    所有人立刻隱蔽。
    在前方不遠處的一片林間空地上，赫然出現了幾座……用原木和巨石粗糙搭建的窩棚！空地上還有熄滅不久的篝火痕跡，以及一些散落的、打磨粗糙的石製工具和獸骨！
    這不像是現代人的營地，倒像是……某個原始部落的聚居點！
    陸明神識掃過那片營地，眉頭緊鎖。營地內空無一人，但殘留的氣息卻十分古怪——既有屬於人類的生命波動，又摻雜著一種……狂野、暴戾，仿佛不屬於人類的野獸氣息！
    更讓他心驚的是，在營地中央最大的那座窩棚裏，他感知到了一股雖然微弱、但卻讓他靈魂都感到悸動的能量反應——那能量中，竟然蘊含著一絲與秦懷仁研究的“文化基因靶向模型”同源的特質！
    難道……“山魈”在這裏進行的，是某種……活體實驗？
    就在這時，側翼負責警戒的隊員突然傳來急促的低呼：
    “陸教官！三點鍾方向！有……有東西靠近！速度很快！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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