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大河和張老三就帶著人回來了。
    林大河的身後，跟著國營飯店的兩個夥計，用巨大的竹筐，抬著滿滿兩大筐冒著熱氣的白麵饅頭。
    那白花花的饅頭，個頂個的大，麵香味兒隔著老遠就往人鼻子裏鑽。
    而張老三他們那邊，陣仗更大。
    幾個漢子抬著半扇還帶著血絲的豬肉，那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另一口大鍋裏，是滿滿的豬大骨，上麵還掛著不少肉。
    院子裏的村民們，全都看傻了。
    他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實在的肉，這麽多的白麵饅頭。
    幾個婦女早就自發地在後院架起了臨時灶台，大鍋裏的水咕嘟嘟地翻滾著。
    那半扇豬肉被麻利地切成大塊，混著蘿卜白菜，扔進鍋裏，沒一會兒，濃鬱的肉香味兒就飄滿了整個院子。
    大骨頭則被放進另一口鍋裏，撒上鹽巴，咕嘟咕嘟地熬著。
    飯菜還沒好，那霸道的香味就已經把所有人的魂兒都勾走了。
    不少孩子，圍著鍋台，一個勁兒地吸溜著口水。
    “都別急，今天管夠！”李秀蓮看著這幫孩子，心裏又好笑又心疼，扯著嗓子喊道。
    當第一鍋燉肉出鍋，第一筐饅頭擺在桌上時，整個院子都沸騰了。
    林墨親自給每個人盛了滿滿一大碗燉肉，肉塊堆得冒了尖，再遞過去兩個大饅頭。
    可真到吃了，這些淳樸的莊稼人，反而一個個都端著碗，局促地站著，誰也不好意思先動筷子。
    他們看著碗裏那顫巍巍的肥肉，聞著那誘人的香氣，手都在抖。
    這……這真的是給他們吃的？
    “都愣著幹啥？吃啊！”林墨看著他們，佯裝生氣地說道。
    “我林墨說話算話，我說讓大家吃肉，就得大口吃！誰今天不吃飽，就是不給我林墨麵子！”
    說著，他自己先夾起一塊最大的五花肉，塞進嘴裏，大口地嚼了起來。
    張老三看著林墨，眼圈一紅，他猛地一跺腳，對著眾人吼道：“都聽見沒！林墨兄弟讓咱們吃！誰不吃，就是對不起他！吃！”
    他帶頭，拿起一個饅頭，狠狠地咬了一口，又從碗裏扒拉了一大口肉，塞得滿嘴流油。
    有人帶了頭，其他人也就不再客氣了。
    呼嚕呼嚕的吃肉聲，大口咀嚼饅頭聲，還有孩子們滿足的歡笑聲，響成了一片。
    幾十號人，就像過年一樣，吃得滿嘴是油，臉上洋溢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和滿足。
    幾個上了年紀的大娘，吃著吃著，眼淚就下來了。
    她們一邊用袖子抹眼淚，一邊把碗裏的肥肉，夾給身邊自家的小孫子。
    這日子，以前做夢都不敢這麽做。
    就在院子裏吃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鋪子門口，傳來了兩聲不怎麽客氣的吆喝。
    “誰是林老板？這兒管事兒的是誰？”
    兩個穿著圍裙，滿身油膩的中年男人，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一個手裏還提著一把油膩膩的切肉刀，另一個則是國營飯店的掌勺師傅，一臉的不高興。
    院子裏的喧鬧聲，一下子小了許多。
    村民們都有些緊張地看著這兩個來者不善的人。
    “是我。”林墨放下碗筷，平靜地站了起來。
    那個提著切肉刀的屠戶，上下打量了林墨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就是林老板？剛才我不在鋪子裏，你的人到我店裏，把我今天一整天的豬肉全給包圓了，你讓我今天拿啥賣去？一幫老主顧等著我開張呢！”
    旁邊的飯店師傅也抱怨道：“就是！我上個茅房的功夫，我們飯店蒸籠裏的饅頭，就全被你的人給端走了！一群領導還等著吃饅頭呢！”
    他們雖然是在抱怨，但看著院子裏這幾十號人吃肉的場麵，心裏更多的其實是震驚。
    這得是多大的手筆，才能這麽幹？
    李秀蓮一聽，頓時有點心虛，想上去說兩句好話。
    林墨卻抬手攔住了她。
    他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笑，走上前，從桌上拿了兩個幹淨的碗，親自給這兩人盛了滿滿兩碗肉。
    “兩位老板，別急著發火，來，先坐下吃口肉，喝碗湯，消消氣。”
    屠戶和飯店師傅都愣住了。
    他們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麽還給上肉了？
    林墨把碗塞到他們手裏，又拉了條板凳過來。
    “兩位老板，今天事發突然，確實是我考慮不周，打亂了你們的生意，我林墨在這裏，給二位賠個不是。”
    他態度誠懇，沒有半點老板的架子。
    屠戶兩人本來一肚子火，現在被他這麽一弄，反倒不好發作了。
    林墨看著他們，繼續說道：“不過，我想跟兩位老板談的，不是今天這一頓飯的生意。”
    “哦？那是什麽生意？”屠戶來了點興趣。
    林墨指了指院子裏正在幹活的村民。
    “我這兒，從今天起，就算是個小作坊了。這幾十號人，以後天天都得在我這開工。人是鐵，飯是鋼，這吃飯問題，就是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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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戶和飯店師傅眼睛一亮，好像聽出了點門道。
    林墨看著他們，不緊不慢地拋出了自己的計劃。
    “屠戶老板，你家的豬肉，最新鮮，口感最好。以後，我這作坊的肉，就全從你家訂了！每天需要多少，我提前一天跟你說，你給我備好就行。”
    他又轉向那個飯店師傅。
    “還有這位師傅，你們國營飯店的饅頭，手藝是鎮上最好的。以後我這幾十號人的主食，也全包給你們。我隻有一個要求，麵要用最好的，個頭要做大的，不能糊弄。”
    林墨看著兩人已經變得震驚的表情，最後說道：“價錢，都按市價算，我一分錢不跟你們講。你們呢，也得保證我的東西是最好的。這筆生意，不是一天兩天，是長期的。你們算算，是守著你們的鋪子零賣掙得多，還是給我這幾十號人當固定的供應商掙得多？”
    “兩位老板，這筆買賣，你們幹不幹？”
    屠戶和飯店師傅，徹底傻了。
    他們手裏還端著那碗熱氣騰騰的燉肉，腦子裏卻已經翻江倒海。
    長期的！
    固定的供應商！
    每天幾十口人的消耗量！
    這……這不是一筆生意，這是一座金山啊！
    這比他們辛辛苦苦守著鋪子，一刀一刀賣肉，一個一個賣饅頭，要強上百倍！
    屠戶激動得手裏的切肉刀都差點掉地上，他連忙把刀往腰上一別，一把抓住林墨的手。
    “幹！林老板！這買賣俺幹了！”
    他臉上的那點不快早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諂媚的笑容。
    “林老板您放心！以後您要的肉，俺保證給您留最新鮮的！別人那兒沒有的，您這兒都有！”
    飯店師傅也反應過來，激動地臉都紅了。
    “林老板！俺也幹！俺回去就跟領導說，以後咱們飯店，專門給您這兒開一個小灶！保證您這兒的兄弟們，天天都能吃上熱乎的白麵大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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