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胡秋萍先開口，她雙手捧著碗，聲音很輕但卻很清晰："李大哥，我知道這麽晚來打擾很冒昧。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她抬起頭，眼中帶著懇切："我爺爺重病在床，需要上好的人參和熊膽入藥。我在城裏托了很多關係，都找不到真正的好貨。那天看見您打的熊，我就想...您常進山，說不定..."
    李滿倉心中警鈴大作。
    這姑娘果然不簡單，一開口就要最珍貴的東西。
    他麵上故作驚訝："胡知青，你這可找錯人了。我就是個普通農民，偶爾運氣好打到個野物，哪來的什麽人參熊膽啊？"
    胡秋萍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平靜卻堅定："李大哥，明人不說暗話。那天的熊我看得清楚，是頭成年公熊。您能獨自獵殺這樣的猛獸，絕非常人。山中寶貝，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得之。我相信您既然能獵到熊，找到些好藥材也不是難事。"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我家裏雖然現在情況特殊，但絕不會讓您吃虧。隻要東西好，價錢不是問題。"
    李滿倉沉默地摩挲著手中的碗沿，心中快速盤算著。
    就在這時，李滿倉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模糊的記憶碎片——前世今年秋天，村裏一個女知青出事的消息，好像就是姓胡...具體細節記不清了，但好像死了...
    突然一點靈光閃過，前世村裏一個女知青去公社沒趕上回村的牛車，自己走了回來，結果被公社的幾個流氓跟蹤，在半道上被xx並且棄屍在樹林裏，過了兩天才被人發現。
    那次事情鬧的很大，省裏的大官都下來了一趟，整個公社甚至縣城都被清理了好幾回，不少人吃了花生米。村裏的民兵一直到年底過年才被解散。
    腦海裏的記憶慢慢和眼前的姑娘重合。
    他沉吟良久，終於緩緩開口："胡知青，你是個明白人。我也不瞞你，我確實有些收獲..."
    胡秋萍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緊張地屏住呼吸。
    李滿倉起身，走到裏屋，假裝翻找，實則從空間中最隱蔽的角落取出了那個用樺樹皮和苔蘚精心包裹的野山參，以及裝著熊膽的小竹筒。
    當他回到堂屋，將這兩樣東西放在桌上時，胡秋萍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樺樹皮包裹，當那株須根完整、蘆碗密集的五匹葉野山參呈現在眼前時，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五匹葉..."
    接著，她又輕輕拔開竹筒的塞子，將那顆金黃油亮的熊膽倒在掌心。
    在煤油燈下，膽仁中的那顆"膽黃"如同黑珍珠般晶瑩剔透。
    "金膽...還有膽黃..."胡秋萍的聲音都變了調，她抬頭看向李滿倉，眼中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李大哥，這...這太珍貴了..."
    李滿倉平靜地說："山裏討生活，全靠運氣。這兩樣東西，本來是想留著應急的。"
    胡秋萍激動得眼眶都有些濕潤了："李大哥，謝謝您願意相信我。您開個價吧，隻要我家裏能拿得出來..."
    李滿倉卻搖了搖頭："價錢的事先不急。胡知青，我有個提議，不知你願不願意聽？"
    "您說。"胡秋萍立刻正色道。
    "這兩樣東西，我可以先給你爺爺治病救命。"
    李滿倉緩緩道，"錢，你看著給就行。但我希望，咱們能交個朋友。我李滿倉雖然是個粗人，但也看得出你不是普通知青。將來我或許真有些事需要幫忙..."
    胡秋萍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李滿倉的意思。
    她沉思片刻，鄭重地點點頭："李大哥，您這份情誼我記下了。不瞞您說，我家裏確實在省裏有些關係。您以後若有什麽需要，隻要不違反原則，我一定盡力相助。"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格外認真："其實不瞞您說，像這樣的極品藥材，我們家長期都需要。不僅是自家老人養生備用，還有些...重要的人情往來。如果李大哥以後還能找到這樣的好東西，我希望咱們能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
    李滿倉心中一震，麵上卻不動聲色："長期的合作？"
    "是的。"胡秋萍肯定地點頭，"價格方麵您絕對放心。像您這株五匹葉參，市場價至少值一千五。這顆帶膽黃的金膽，更是難得，最少也要三千五。這兩樣，我家裏願意出五千元。而且以後隻要有這樣的好東西，我們都按最高價收。"
    這個價格讓李滿倉的心髒猛地一跳。五千元！這相當於七八根大黃魚的價錢了！但他強壓下心中的震驚，保持平靜地說："胡知青果然爽快。就按你說的辦吧。"
    胡秋萍感激地從貼身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布包，仔細數出兩百塊錢："李大哥，這些您先收著作為定金。我代我爺爺謝謝您的大恩大德！"
    她慎重說："這些東西太珍貴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公社郵電所，給我父親打個長途電話。我會讓他立刻派人專程來接，也會把剩下的四千八百元貨款一並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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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滿倉點點頭，心中卻在快速盤算。
    長期合作？這正合他意。
    有了胡家這個穩定的銷售渠道，他以後從山裏找到的好東西就不愁出路了，而且還能賣上最好的價錢。
    "李大哥，"胡秋萍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著說，"我覺得您是個能做大事的人。這長白山到處都是寶，光是打獵采藥就可惜了。如果您有什麽其他的想法，比如種藥材、搞養殖什麽的，或許我們家也能幫上些忙。"
    這話正中李滿倉下懷。他正在規劃未來的產業發展，如果有胡家這樣的人脈和資金支持，無疑會順利很多。
    "胡知青果然有見識。"李滿倉讚賞地說，"我確實有些想法，等以後慢慢詳談。"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越聊越投機。李滿倉發現這個姑娘雖然年輕，但見識不凡，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很有見地。而胡秋萍也驚訝地發現，這個看似普通的農民，竟然有著遠超常人的眼光和魄力。
    不知不覺，夜已經深了。胡秋萍起身告辭："李大哥，那咱們就說定了。以後您有什麽好東西，直接找我便是。我這邊有什麽需要，也會提前跟您打招呼。"
    "好，一言為定。"李滿倉鄭重地點頭。
    看著胡秋萍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李滿倉站在院子裏，久久沒有回屋。
    月光灑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他知道，今晚達成的不僅僅是一筆交易，更是一個重要的長期聯盟。胡秋萍和她的家族，將成為他未來計劃中最得力的合作夥伴。
    而此刻的胡秋萍，快步走在回知青點的路上。她的心中同樣澎湃不已，爺爺有救了。
    這個叫李滿倉的男人，給她帶來了太多的驚喜。她隱隱感覺到，這次偶然的交易，或許將改變她乃至她家族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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