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磚窯內，隻有一絲慘淡的月光從窯頂的破洞滲入，勾勒出地上兩個模糊人影的輪廓。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李滿倉用繩索將昏迷的林為國捆好，確保萬無一失。
    他先檢查了那個殺手，從其身上搜出了幾枚同樣的淬毒飛鏢、一小瓶可能是解藥或毒藥的無標簽小瓶、一些現金和零碎物品，但沒有表明身份的東西。
    他將屍體重新收回空間，目光轉向了剛剛蘇醒、正驚恐掙紮的林為國。
    李滿倉扯掉塞在他嘴裏的破布，林為國立刻嘶啞地低吼：“你是誰？你想幹什麽？我是第一機械廠的工人，你……”
    “小林正男，”李滿倉用冰冷生硬的日語打斷他，聲音在窯洞裏顯得格外瘮人，“或者，我該叫你林為國？別演了。”
    聽到久違的、帶著特定口音的日語真名，林為國渾身劇震，掙紮瞬間停止，瞳孔因極度恐懼而收縮。
    他死死盯著黑暗中李滿倉模糊的麵容，試圖辨認，卻一無所獲。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他的聲音帶著顫抖，下意識換回了日語。
    “回答錯誤。”李滿倉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
    他蹲下身，大手如同鐵鉗般捂住林為國的嘴，另一隻手抓住他的一根手指，毫不猶豫地發力！
    “哢嚓！”清脆的骨裂聲在寂靜的窯洞裏格外刺耳。
    “嗚——！！！”林為國身體猛地弓起，眼球暴突，被捂住的嘴裏發出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嗚咽，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湧出。
    李滿倉等他這波劇痛稍微緩過去，才鬆開捂嘴的手，用日語冷冷道：“我問，你答。一句廢話，一根手指。手指掰完，還有腳趾。明白嗎？”
    林為國癱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斷指的劇痛和對方那毫無人性的手段讓他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他遇到了最冷酷、最專業的對手，任何僥幸心理都是徒勞。
    “你…你想知道什麽？”他聲音嘶啞，帶著絕望。
    “你的上級是誰？怎麽聯係？在中國的任務和網絡還有哪些人？”李滿倉的問題直指核心。
    林為國眼神閃爍，似乎還在猶豫。
    李滿倉沒有任何廢話，再次捂住他的嘴，抓住了另一根手指。
    “哢嚓！”
    “嗚——！”
    又一根手指被無情掰斷。
    劇烈的疼痛讓林為國幾乎昏厥。
    “我說！我說！”當李滿倉的手再次鬆開時，林為國徹底崩潰了，涕淚橫流，用夾雜著日語和中文的破碎語句開始交代。
    他斷斷續續地供述，他的直接上級代號“鼴鼠”，身份極其隱秘。
    他隻知道通過死信箱固定地點傳遞信息）和偶爾的加密廣播接收指令，從未見過真人。
    “鼴鼠”上次聯係他，就是下達了尋找並確認長白山“鬆平倉庫”即地下堡壘）位置的任務。
    他手下原本有兩組人，都被他派去尋找地圖上的位置，但是都沒了音信。
    他今晚去廢棄作坊，就是取回一些機密情報和應急資金，並準備向“鼴鼠”匯報連續失聯的異常情況，請求指示。
    本來想這兩天撤離，沒想到李滿倉來的如此之快。
    “除了‘鼴鼠’，你還知道誰？在機械廠，或者樺市，還有沒有你的同夥？”李滿倉逼問。
    “沒…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林為國拚命搖頭，“都是單線聯係…我隻知道我這一條線…”
    李滿倉又反複拷問細節，用掰斷第三根手指的代價，確認了他所知有限。
    “鼴鼠”極其謹慎，林為國這個層級的特務，隻是整個龐大網絡中的一個環節。
    “最後一個問題，”李滿倉拿起從林為國身上搜出的那個小包裹，打開，裏麵是一卷繪有等高線和標記的防水地圖，比之前繳獲的都要精細，還有一小遝嶄新的大團結。“鬆平一郎，是誰？”
    聽到這個名字，林為國身體再次一顫，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
    他喘息著說：“他…他是當年關東軍特設‘鬆平機關’的負責人…‘鬆平倉庫’就是以他的姓氏命名的…
    據說裏麵封存了他親自監督掠奪的大量財富和重要文件…他…他應該在戰爭結束前就撤回日本了…”
    果然是他！文件上的簽名者！李滿倉心中印證了猜測。
    問完了所有能問出的信息，李滿倉看著地上如同爛泥、隻剩下絕望喘息的林為國，眼神冰冷。
    這個老牌特務，榨幹價值後，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
    留下他，是巨大的隱患。
    他沒有絲毫猶豫，手起掌落，精準地擊碎了林為國的喉骨。
    林為國身體猛地一僵，最後一絲生機斷絕，那雙曾經充滿偽裝和算計的眼睛，徹底失去了神采。
    李滿倉將林為國的屍體也收入空間，與那個殺手的屍體放在一起。他仔細清理了窯洞內所有的痕跡，包括血跡和掙紮的印記。
    做完這一切，他靠在冰冷的窯壁上，緩緩舒了一口氣。
    雖然成功擒殺林為國，挖出了一些信息，但心情並不輕鬆。
    “鼴鼠”依然隱藏在暗處，鬆平一郎在日本可能還活著，那個龐大的間諜網絡並未傷筋動骨。
    他拿出那卷精細地圖看了看，上麵標注的幾個紅點，有一個確實就在他發現堡壘的那片區域。
    他將地圖收好，這或許未來還有用。
    天快亮了。
    李滿倉必須盡快處理掉這兩具屍體，然後離開樺市。
    林為國的失蹤，尤其是以這種敵特身份消失，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樺市很快就會成為風暴中心。
    他悄然離開磚窯，如同來時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一次樺市之行，斬斷了伸向地下堡壘的一條觸手，但也讓他窺見了水麵之下更龐大的陰影。
    接下來的路，需要更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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