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崎真聽完阿久津這一番詳盡的剖析，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不是震驚於走私生意的暴利，前世的他，見過的黑錢遠比這個數字要龐大得多。
    他震驚的是，那一盤盤在他看來上不了台麵的、畫質模糊的無碼錄像帶，在這個時代，竟然能創造出如此恐怖的價值！
    他腦子裏瞬間就算了一筆賬。
    一盤母帶，最低的批發價，純利潤是三百萬日元。
    那自己隨手扔在鈴蘭體育館空教室裏的那四百盤……
    操！
    十二億？！
    不對！
    龍崎真瞬間反應過來，阿久津剛才說的，是以複製一千盤拷貝來計算的。
    一盤母帶，怎麽可能隻複製一千盤？
    隻要母帶還在，那就是一台永不停歇的印鈔機！
    這麽算下來，這批貨的總價值，恐怕要遠遠超過十二億，甚至可能達到三四十億！
    好家夥，我他媽直接好家夥！
    自己隨手就把如此巨額資產，扔在了鈴蘭那個連個像樣門鎖都沒有的破學校裏？！
    龍崎真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
    他強壓下心中的躁動，對著阿久津，露出了一個笑容。
    “老哥，長見識了。”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問道：“那你看，咱們這個合作，該怎麽個章程？”
    阿久津看著龍崎真那副平靜的表情，心中也是暗自佩服。
    尋常人聽到這個數字，早就被衝昏了頭腦，可這家夥，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
    “龍崎君，明人不說暗話。”
    阿久津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那雙細小的眼睛裏，閃爍著商人特有的精明光芒。
    “跟別人，我都是做一錘子買賣，省心。”
    “但是，對於龍崎君你，我可以給你另外一個選擇。”
    龍崎真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
    “老哥不妨都說說看。”
    阿久津笑了，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種，也是最簡單的一種，買斷。”
    “你手裏的母帶，一盤，一口價，五百萬日元。”
    “四百盤，就是兩十億。”
    “現金交易，當場結清，後續的所有風險和利潤，都與你無關。”
    龍崎真聽到這個報價，眉頭瞬間就擰成了一個疙瘩。
    二十億現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絕對是一筆足以讓他瞬間鳥槍換炮的巨款。
    有了這筆錢，他可以立刻將真龍信貸的規模擴大十倍，甚至可以直接在黑鴉町，建立起一個相當豪華的商業區。
    但是……
    龍崎真很清楚，這個價格，看似誘人，實際上，卻是利潤最小的一種方式。
    阿久津看著龍崎真那沉思的表情，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玩味。
    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動心了。
    “龍崎君，你可不要覺得這個價格低。”
    阿久津靠在沙發上，慢悠悠地開始算起了賬。
    “第一，我要把這些母帶變成錢，就需要一個足夠安全、足夠隱蔽的‘地下工廠’，光是租金和設備，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第二，我需要足夠多信得過的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進行複製，這些人的工資，你以為是小數目嗎？”
    “第三，複製出來的拷貝，要通過我的分銷網絡，一級一級地鋪下去，這裏麵的人情往來，打點關係的費用，更是個無底洞。”
    “第四，也是最麻煩的一點，那就是盜版！”
    阿久津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芒。
    “總有那麽些不守規矩的家夥，買了我們的正版，轉頭就自己拿去複製，然後用更低的價格，衝擊我們的市場！”
    “對付這些人，光靠講道理是沒用的，必須要用拳頭，讓他們知道，什麽叫規矩！而這，同樣需要成本！”
    “最後一點，”阿久津指了指自己，“我阿久津，幫你把所有的髒活累活都幹了，幫你把所有的風險都擔了，我總得賺點辛苦錢吧？”
    “所以，龍崎君，一盤五百萬，這個價格，不低了。”
    龍崎真聽完，點了點頭。
    他知道，阿久津說的，都是實話。
    出貨的風險和維護成本，確實不比進貨小，甚至，裏麵的門道和煩心事，要更多。
    如果自己單幹，光是建立起這麽一套成熟的、從生產到銷售再到市場維護的完整產業鏈，沒有個一年半載，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自己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老哥誤會了，我當然能理解老哥的難處。”
    龍崎真臉上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他看著阿久津，緩緩說道：
    “我的意思是，老哥不妨說說……另一個合作模式。”
    阿久津的嘴角，緩緩上揚。
    “另一個模式，很簡單。”
    他看著龍崎真，一字一頓地說道。
    “合作。”
    “這批貨，你全部交給我來處理。”
    “複製、分銷、市場維護，所有的髒活累活，都由我來幹。”
    “最後，所有到手的純利潤，我們……”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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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五分成。”
    龍崎真聽完後開始思考。
    五五分成？！
    在自己看來，一錘子買賣絕對是收益最小的做法。
    細水長流雖然一下子得到的錢沒那麽多。
    但是長遠看來，可能最多兩三個月，這批的利潤就可以達到二十億，甚至更快。
    龍崎真看著阿久津那張掛著溫和笑容的臉，心中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個老狐狸，是在賭！
    賭自己，有沒有那個魄力！
    敢不敢把這批價值數億的貨，就這麽交給他一個外人來處理！
    敢不敢相信他阿久津的信譽！
    敢不敢，玩這場心跳遊戲！
    龍崎真看著阿久津那充滿了探究的眼神，笑了。
    他甚至都沒有任何的猶豫。
    他知道，阿久津這種人，能在戶亞留南邊這片龍蛇混雜的地界混得風生水起，靠的，絕對不僅僅是心狠手辣。
    更是那份在道上立足的根本——信譽。
    更何況，阿久津能隨手就送出一條價值上千萬的項鏈，說明這幾個億，在他眼裏，雖然是筆大錢，但還不至於讓他為此，徹底撕破臉皮，得罪自己這麽一個潛力無限的“合作夥伴”。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的敢黑吃黑……
    龍崎真看著自己那雙骨節分明，充滿了力量感的手，嘴角的弧度，變得更加的冰冷。
    嗬嗬……
    他阿久津，敢黑我的錢。
    我就敢，要他的命。
    就在這時，阿久津那充滿了玩味的、催促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麽，龍崎君……”
    “現在，可以給我個答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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