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新娘複活:死者身上的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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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薑十七怎麽能丟了?好好一個大活人,還被關在牢裏,誰能這麽厲害劫你們鄆城的大牢?”
    南知意剛回到衙門,便聽到蘇景然帶來的重磅炸彈。
    現下,她正嘟著嘴叉腰站在兩個相對無言的大男人對麵訓話。
    動作頗有些搞笑。
    “我就不懂了,你們手下都是吃幹飯的嗎,一個人都看不住,收拾收拾回家得了……”
    “打住。”
    麵對著女孩連珠炮一樣的語言轟炸,路棲鶴終於扛不住,伸手叫停。
    “蘇景然,當時到底是什麽情況?”
    聞言,南知意也安靜下來,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安靜喝茶的男人。
    “你們離開後不久,薑十七就有些不對勁,他說張青遙的阿奶或許會出事,一直央求著王捕頭帶他去白鷺村看看。許是王捕頭心軟,就偷偷帶著薑十七去了。”
    “兩人久久不回,魏晟著急便找到了我。我們再去白鷺村時,就隻看到了躺在村口昏迷不醒的王捕頭。不隻是薑十七,就連張青遙她阿奶都不知所蹤。問了村裏剩下的老人,他們都說不知道。”
    “咋可能啊?”
    南知意摸不著頭腦,急得團團轉。
    “倒是有可能,王香怡身為守村人,就算被擄走也是神不知鬼不覺。”蘇景然無奈地歎口氣,“況且那些老人家或許耳背。”
    路棲鶴視線定格在窗外某處。
    “現場就一點線索也沒有?”
    說到這個話題,蘇景然溫潤的眉眼緩了緩,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推到桌麵上。
    “明日我再去白鷺村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
    看清紙上的東西,南知意幾乎在原地跳起來。
    “又是鬼麵紋?!”
    她在兩人的注視下,伸手撫摸紙上的紋路。
    什麽也沒發生。
    “罷了,還是從現有的信息裏找線索吧。”路棲鶴見她感受不到什麽,捏了捏眉心,試圖緩解因一下午處於聒噪環境中而產生的頭疼。
    “鄂家和段家人我見了,雖從見麵便開始吵,但也有幾條有用的線索。”
    說這,路棲鶴提起毛筆蘸墨。
    他在紙上寫下幾個涉案人員的名字,然後圈圈畫畫起來。
    “段夫人說,段若萱原本應該嫁給鄂家大公子鄂世華的,但後來不知怎麽,女婿竟然變成了鄂世昌。他們也是婚宴當天才知道這件事,不過段若萱對此卻沒有異議,還說嫁誰都一樣。”
    “鄂家人則說他們被段家騙了,隻說賠了兒子又折兵,再問別的就都不說了。”
    燭火跳了跳,將南知意頰邊碎發染得暖亮。
    “大人,您今天見到鄂世華了嗎?”
    她手肘撐著案幾,指尖無意識地撚著枚瑩白瓷片,指節因為用力泛出淺粉。
    “我覺得段若萱的反應實在是不對勁。”
    “沒有。鄂家人說他外出仍未歸,我也打算明日再去鄂家看看。”
    “也好。”
    南知意皺了皺鼻子。
    “我三日後要再去明德女院看看名單,說不定會有什麽別的發現。”
    正在此時,董興懷敲響了三人的房門:“路大人,段若萱、鄂世昌和王老六的屍體我已經派人搬到門口了,還請您和蘇仵作過目。”
    慘淡的月光映照著院內的三具屍體。
    鄂世昌的錦袍早已被血水泡得發脹,一雙桃花眼圓睜著,眼白上爬滿蛛網般的血紋。
    男人嘴角淌著早已幹涸的黑紅血沫,左邊胸口插著一根利箭,黑紫的皮肉翻在外麵,有些瘮人。
    王老六和他的情況差不多。
    男人膀大腰圓的身子靜靜地躺在那裏,露出的臂膀肌肉僵硬,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蛇。眼球像是要凸出來,嘴張得能塞進拳頭,下巴上還有涎水混著黑血流下的痕跡。
    他身上的大部分皮肉已經泛黑發腐,血液混著渾濁體液在粗布衣上積成一灘腥臭的泥沼。
    蘇景然從隨身攜帶的木箱中拿出口罩,借著月光開始驗屍。
    “路兄,兩人皆死於箭傷。射箭者箭術頗精,都是一擊斃命。不同的是,射中王老六的是支毒箭,這種毒滲入體內,會使人全身潰爛而死。”
    腐臭味讓南知意微微偏頭。
    她強忍著胸口的吐意走到兩人身邊蹲下。
    指尖觸碰到鄂世昌時,一股暖香鑽進鼻尖。
    依舊是鄂世昌的視角。
    兩扇雕花鎏金窗戶出現在眼前,門上垂著厚重的鮫綃簾,氤氳霧氣纏繞著描金梁柱,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
    羊脂白玉所製的骰子在描金漆碗中搖得清脆悅耳。
    對麵,一個帶著金色流蘇麵具的女人嬌軟地縮在雪白的狐裘上,她取了一顆葡萄放在唇邊,一雙狐狸眼寫滿了魅惑和挑逗。
    “小公子,您押大還是押小呢~”
    看清女人的麵容時,南知意身子一顫。
    這不是——秦舒然嗎?
    她不是明德女院的嗎,怎麽會出現在這種類似賭坊的地方?
    南知意回過神,搖了搖有些混沌的腦袋。
    來不及多想,她又將指尖觸碰到王老六身上比較完好的皮膚上。
    一瞬間,她被拽到了另一個場景裏。
    皎潔的月光普照大地。
    這回她變成了腳步踉蹌,還渾身酒氣的王老六。
    剛拐過巷口時,南知意嘴裏哼著的跑調小曲戛然而止。
    一直羽箭破空的銳響劃破夜色,“噗”的一聲精準穿透她的胸膛。
    “咳咳…”
    段若萱穿著早已被血浸透的嫁衣,坐在後街的屋簷上。她大半張臉被黑紅血汙糊住,瞳孔裏翻湧著一種蝕骨的怨毒。
    “咳咳咳……”
    雪白脖頸間的刀口被扯得歪斜,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陰森的弧度。
    她仍保持著架起烏木弓的動作,血跡斑駁的指尖卻顫抖的厲害。
    南知意能聽到自己喉嚨裏擠出“嗬嗬”的破響。
    她身子一軟,轟然倒地。
    段若萱緩緩放下弓,身形晃了晃。
    轉身時,紅衣掠過青石板,她的影子被月光拉長,逐漸消失在巷尾的黑暗裏。
    “咳咳咳…”
    *
    “所以說,這兩個男人一個疑似賭博,一個家暴還調戲別家娘子?”燈火通明的房間內,路棲鶴皺眉,仔仔細細回想著南知意剛剛描述的畫麵。
    “而且,你確定段若萱殺害王老六的時候,有影子?”
    “是。”
    南知意臉色不太好。
    揉著摔傷的膝蓋,南知意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內髒某處很疼。
    剛剛觸碰王老六共感後,她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在段若萱的屍體上,手也碰到了女人的鞋。
    不過她並沒看到什麽場景。
    “既然有影子,那就不是鬼魂複活殺人。”路棲鶴盯著麵前的清茶,喃喃道:
    “肯定還有什麽被我們忽略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