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暗夜裏的交易與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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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軒把車停在城郊廢棄項目部的鐵皮圍擋外,車鑰匙擰到熄火,手沒鬆。他盯著擋風玻璃外那片荒地,風卷著沙粒打在引擎蓋上,啪啪作響。
    剛才那張寫著“快查”的紙條還攥在副駕座椅底下,他沒拿出來,也不敢拿出來。江楓在樓上擺綠蘿,他在樓下揣著火藥,誰都不知對方是引信還是拆彈手。
    他推門下車,夾克拉鏈拉到鼻尖,袖口檀木珠蹭過掌心。檔案點門鎖鏽死,他從工具包摸出撬棍,一撬,門框應聲歪斜。屋裏一股黴味混著紙漿腐氣,他沒開燈,打著手電往裏走。
    架子歪七扭八,標簽模糊。他一條條掃過去,直到看見“舊改三期補簽備檔”——空的。便簽紙上那個“江”字還在,墨跡未幹。
    他冷笑,蹲下身,順著架子底部往裏摸。指尖碰到一處凸起,是夾層。摳開,裏麵塞著一份文件,封皮無名,編號07,藍墨水手寫。
    翻開第一頁,跨境資金流轉表,張宏名下空殼公司,今晚23點,臨港碼頭,收款五百萬,附言“貨已備妥”,備注欄寫著:銀元為信物。
    他盯著那行字,呼吸慢了半拍。
    銀元?不是現金不是賬戶,是銀元?
    他翻到背麵,一行鉛筆小字:“半信半疑,不如半步先行。”
    筆跡像江楓,但輕得像是怕被人認出來。
    他把文件塞進防水袋,貼身收好,轉身就走。車還沒發動,手機震了一下。老趙發來語音,壓著嗓:“碼頭那邊查了,今晚確實有艘貨輪靠岸,報的是建材,但船籍是巴拿馬,船東背景查不到。”
    “監控呢?”
    “死角。岸上沒攝像頭,海事雷達也剛好檢修。”
    顧軒把手機扣在腿上,眯眼。這局,擺得夠深。
    他沒回市區,直接調頭往臨港開。路上給老趙回撥:“租條漁船,要舊的,能藏人的那種。再找兩個嘴嚴的,別帶證件。”
    “你親自去?”
    “我不去,誰替我去?”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行,我安排。但顧哥,這趟水太黑,你真要蹚?”
    “我已經蹚了七年。”他掛了電話,一腳油門踩到底。
    漁船停在碼頭外圍的避風灣,鏽得像廢鐵堆。老趙的人蹲在船頭抽煙,見他來,遞上望遠鏡和微型錄音筆。
    “林記者留的,一直沒用過。”那人說,“要不要裝電池?”
    顧軒搖頭:“別開,隻拍。”
    他接過手機支架,固定在集裝箱堆場對麵的廢棄塔吊上,遠程操控鏡頭對準交接區。自己則爬上堆場高處,趴在鏽蝕的鋼架上,盯著表盤。
    2258。
    兩輛黑色越野車駛入碼頭,車燈熄滅。四個人下車,穿黑風衣,動作利落。其中一個從懷裏掏出個鐵盒,打開,取出一枚銀元,敲了敲麵前的密封箱。
    清脆一聲響。
    箱蓋彈開,裏麵沒有錢,沒有黃金,隻有一疊u盤,整整齊齊碼著,還有一塊斷裂的銀元,斷口參差,像被硬生生掰開。
    顧軒屏住呼吸,手機悄悄對準畫麵錄像。他看見交接人從袖口露出半截紋身——玫瑰纏枝,花瓣帶刺。
    他瞳孔一縮。
    劉慶。
    那個用黑客技術栽贓他挪用公款的商人,手腕上就有這紋身。
    境外勢力已經動手了,不是試探,是直接接管。
    他咬牙,繼續拍。視頻錄了三分十七秒,交接結束,車燈亮起,越野車調頭離開。他沒動,等車隊徹底消失,才從鋼架上滑下來,腿一軟,膝蓋磕在鐵板上,發出悶響。
    他忍著痛,收好手機,回到漁船。
    “拍到了?”老趙的人問。
    顧軒點頭,把手機遞過去:“導出,加密,刪原始文件。”
    那人照做。顧軒盯著屏幕,反複回放那段視頻。銀元、u盤、紋身……全都對得上。但那半塊銀元,斷口太整齊,不像是暴力掰斷,倒像是……早就準備好的信物。
    他忽然想起什麽。
    妻子臨終前,攥著他手腕,說:“你要活著,替我們看見天亮。”
    她沒說“報仇”,她說“看見”。
    他低頭,從內袋摸出檀木珠串,拇指一遍遍摩挲,直到指尖發燙。
    現在,他看見了。
    看見張宏背後不是一個人,是一張網。看見江楓在冒死遞線索,看見劉慶已經堂而皇之出現在交易現場,看見那半塊銀元,像一把鑰匙,插進了他前世今生都打不開的門。
    他掏出證物袋,把那半塊銀元放進去,封好,塞進貼身內袋。
    然後打開手機,登錄郵箱。
    新建郵件,附件是那段視頻的加密壓縮包。收件人:三家媒體總編。
    發送時間:72小時後。
    他沒點發送,隻是存為草稿。
    他知道,一旦發出去,就是宣戰。張宏會反撲,秦霜會動用所有資源封口,劉慶可能直接滅口。他沒有退路,沒有後援,連江楓到底站哪邊都還不清楚。
    但他也知道,如果不發,這些證據明天就會被銷毀,像周臨川燒掉的賬本一樣,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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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閉眼,聽見自己心跳。
    咚、咚、咚。
    像當年在孤兒院,半夜偷聽廣播時的摩斯密碼。
    他睜開眼,刪掉草稿箱裏所有臨時文件,隻留下一個加密文件夾,命名為“天亮”。
    然後他撥通老趙電話:“幫我查一件事。”
    “你說。”
    “民國銀元,斷裂的,有沒有什麽特殊含義?比如……某種組織的信物?”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有。抗戰時期,地下黨接頭,用半塊銀元對信。合上,才是自己人。”
    顧軒握緊手機。
    合上?
    那他手裏這半塊,另一塊在誰手裏?
    他想起劉慶墜樓前拋來的那串檀木珠,想起他手腕上的玫瑰紋身,想起他最後那句“大材小用”的嘲諷。
    難道……
    他猛地起身,衝回岸邊,翻找剛才交接現場的照片。放大,再放大。
    銀元斷裂處,有一道極細的刻痕,像字母,又像符號。
    他截下來,發給老趙:“查這個。”
    等回複的間隙,他靠在船舷上,抬頭看天。烏雲散了半邊,露出幾點星光。
    他摸出那串檀木珠,輕輕摩挲。
    前世他唯唯諾諾,任人宰割。妻子死了,他還在寫悔過書。朋友被陷害,他連舉報信都不敢署名。
    這一世,他忍了七年,等了七年,查了七年。
    現在,證據在手,路線清晰,敵人露臉。
    他不需要再等了。
    他掏出手機,重新打開草稿箱,點擊發送。
    郵件飛出的瞬間,他把手機扔進江裏。
    漁船晃了晃,老趙的人跑過來:“你幹啥?”
    “斷尾。”他冷笑,“從現在起,我走的每一步,都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鏽渣:“回去。”
    車開上高架,他靠在副駕,閉眼。手機沒了,信號斷了,但他心裏前所未有地清明。
    他知道,明天一早,張宏就會察覺異常。秦霜會動用關係封鎖消息。副市長會找他談話,逼他交出證據。
    但他不怕。
    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科員。
    他是顧軒。<卡藏進內褲的男人。
    是那個在簽文室看穿特批陷阱,反手拍下竊聽器的人。
    是那個在老宅牆縫裏發現暗格,在跨江橋下識破跟蹤的獵手。
    他睜開眼,看著前方漆黑的路麵。
    “這一步,我替他們走。”
    車駛過市區邊界,他忽然讓司機停了車。
    他下車,走到路邊的公共電話亭前,投幣,撥通一個號碼。
    響了三聲,接通。
    他隻說了一句:“銀元對不上。”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傳來一聲極輕的呼吸。
    然後,對方掛了。
    顧軒走出電話亭,抬頭。
    遠處,市政府大樓的輪廓在夜色中浮現,頂層有一扇窗還亮著燈。
    他盯著那扇窗,抬手,將證物袋裏的半塊銀元握進掌心。
    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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