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風起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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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硯舟的指尖在斑駁的木桌上輕輕敲擊,目光落在窗欞外那株半枯的老海棠上。昨夜的暴雨將花瓣打落了一地,殘留的幾朵也蔫頭耷腦地垂著,像極了此刻他複雜的心境。
“先生,這是剛從碼頭送來的信,說是從嶺南加急遞來的。”書童墨硯端著托盤走進來,聲音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托盤上放著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火漆上印著一個模糊的“蘇”字。
林硯舟抬手拿起信函,指尖觸到粗糙的信紙時,心髒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他認得這個火漆印,那是蘇家獨有的標識。可蘇家在三年前那場海難中早已滿門覆滅,怎麽會突然有信從嶺南寄來?
他用裁紙刀小心地挑開火漆,展開信紙。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那是蘇明漪的筆跡——筆鋒清麗,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倔強。
“硯舟兄親啟:見字如麵。若你收到此信,便可知我尚在人世。三年前那場海難並非意外,而是人為。父親察覺有人在海上走私鴉片,欲將此事上報朝廷,卻不料消息走漏,遭人滅口。我因被忠仆所救,才僥幸逃脫,輾轉流落至嶺南。如今我已查明,當年策劃海難的幕後黑手,竟是朝中重臣王淵。他表麵上是清廉正直的禦史大夫,實則暗中勾結海盜,走私鴉片,牟取暴利。父親的死,不過是他鏟除異己的第一步。我深知此事凶險,僅憑我一己之力,難以將王淵繩之以法。思來想去,唯有你,才有能力助我完成複仇大計。若你願意,三日後卯時,可在城南的望海樓與我相見。切記,此事不可聲張,務必獨自前來。明漪頓首。”
林硯舟將信紙反複讀了三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蘇明漪還活著,這個消息讓他欣喜若狂,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沉重的責任感。王淵位高權重,黨羽眾多,想要扳倒他,無異於以卵擊石。可他不能退縮,蘇伯父待他如親子,蘇明漪更是他青梅竹馬的摯友,他無論如何,都要幫她討回公道。
“墨硯,替我備一匹快馬,我要去一趟城南的望海樓。”林硯舟站起身,語氣堅定地說道。
“先生,可是出了什麽事?您神色如此凝重。”墨硯有些擔憂地問道。
“此事你不必多問,隻需按我說的做即可。另外,替我留意一下家中的動靜,若有陌生人前來打探,務必多加小心。”林硯舟叮囑道。他知道,一旦決定與王淵為敵,自己和身邊的人都將陷入危險之中。
墨硯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恭敬地應了一聲:“是,先生。”
三日後卯時,天剛蒙蒙亮,林硯舟便騎著快馬來到了城南的望海樓。望海樓是一座三層高的樓閣,因能俯瞰大海而得名。此時樓內空無一人,隻有店小二在打掃衛生。
林硯舟徑直走上二樓,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小二連忙上前招呼:“客官,您要點些什麽?”
“一壺清茶,一碟點心即可。”林硯舟淡淡地說道,目光卻在暗中觀察著樓內的動靜。
店小二應了一聲,轉身下去準備茶水。林硯舟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海麵上波光粼粼,遠處的漁船正在緩緩航行。可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美麗的海景上。他在思考,蘇明漪為何會選擇在這裏與他相見?這裏人來人往,雖然便於隱藏身份,但也容易被人監視。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林硯舟心中一緊,連忙抬頭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青色衣裙的女子走了上來,她頭戴帷帽,麵紗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林硯舟再熟悉不過了。正是蘇明漪。
“硯舟兄。”女子走到他對麵坐下,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沙啞。
“明漪,真的是你。”林硯舟激動地說道,想要伸手去揭她的帷帽,卻被她輕輕攔住。
“硯舟兄,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長話短說。”蘇明漪壓低聲音說道,“我已經查到,王淵近期正在與海盜勾結,準備將一批鴉片從嶺南運往京城。這批鴉片數量巨大,一旦流入京城,後果不堪設想。我們必須在他們交貨之前,將這批鴉片截獲,並拿到王淵走私的證據。”
“可有具體的交貨時間和地點?”林硯舟問道。
“根據我查到的消息,交貨時間定在五日後的子時,地點在城外的黑風口。”蘇明漪說道,“黑風口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而且是海盜經常出沒的地方。王淵肯定會派重兵把守,想要截獲鴉片,難度極大。”
林硯舟沉思片刻,說道:“此事單憑我們兩人,恐怕難以完成。我需要找一些可靠的人手。”
“我認識一些當年父親的舊部,他們對王淵恨之入骨,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蘇明漪說道,“不過,他們大多分散在各地,想要集結起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時間緊迫,我們必須盡快行動。”林硯舟說道,“這樣吧,你負責聯係父親的舊部,我去聯絡我的一些朋友,他們都是江湖上的俠義之士,定會願意出手相助。五日後子時,我們在黑風口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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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漪點了點頭,說道:“好。不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王淵心思縝密,肯定會察覺到我們的行動。”
“我明白。”林硯舟說道,“你也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什麽危險,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蘇明漪輕輕嗯了一聲,起身說道:“那我先走了。五日後,黑風口見。”說完,她便轉身快步走下樓梯,很快消失在晨霧中。
林硯舟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暗暗發誓,這一次,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要保護好蘇明漪,將王淵這個奸賊繩之以法。
接下來的幾日,林硯舟和蘇明漪都在緊張地籌備著。林硯舟聯絡了江湖上的幾位好友,其中有“神偷”柳輕煙、“妙手神醫”沈千塵、“快劍”淩雲霄。這三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俠義之士,聽聞王淵的惡行後,都義憤填膺,毫不猶豫地答應出手相助。
蘇明漪也成功聯係上了父親的舊部,一共有二十餘人。這些人都是當年跟隨蘇伯父南征北戰的老兵,個個身懷絕技,對蘇伯父忠心耿耿。
五日後的子時,月黑風高,正是行動的好時機。林硯舟帶著柳輕煙、沈千塵、淩雲霄,以及蘇明漪和她帶來的二十餘名舊部,悄悄來到了黑風口。
黑風口果然名不虛傳,這裏山勢陡峭,狂風呼嘯,隻有一條狹窄的小路通向海邊。林硯舟等人隱蔽在暗處,靜靜地觀察著動靜。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了馬蹄聲和車輪聲。林硯舟知道,是王淵的人來了。他示意眾人做好準備,握緊了手中的佩劍。
很快,一支隊伍出現在了小路上。為首的是幾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他們手持火把,神情警惕地環顧著四周。隊伍中間,是幾輛馬車,馬車上蓋著厚厚的油布,顯然裏麵裝的就是鴉片。
“動手!”林硯舟大喝一聲,率先衝了出去。
淩雲霄手持長劍,緊隨其後,劍光一閃,便刺向了為首的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反應迅速,連忙舉刀格擋,卻被淩雲霄一劍挑飛了手中的刀,緊接著,劍尖便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不許動!”淩雲霄厲聲喝道。
其他的黑衣男子見狀,紛紛拔出武器,想要反抗。蘇明漪帶來的舊部也不甘示弱,揮舞著手中的刀槍,與黑衣男子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柳輕煙則趁亂潛入了馬車旁,她身手敏捷,如同鬼魅一般,幾下便解決了守在馬車旁的黑衣男子。她掀開油布,裏麵果然裝滿了鴉片。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將一些鴉片裝進布包,作為證據。
沈千塵則在一旁觀察著戰況,一旦有人受傷,他便立刻上前救治。
戰鬥進行得十分激烈。王淵派來的人手不少,而且個個都是高手。林硯舟等人雖然身手不凡,但也漸漸感到有些吃力。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林硯舟心中一緊,難道是王淵派來的援兵?
他抬頭望去,隻見一支騎兵隊伍正向這邊趕來。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鎧甲的將軍,他手持長槍,目光銳利。
“是李將軍!”蘇明漪驚喜地喊道。
林硯舟心中一動,李將軍是蘇伯父當年的部下,如今在軍中任職。他怎麽會來這裏?
原來,蘇明漪在聯係父親舊部的時候,也聯係到了李將軍。李將軍聽聞王淵的惡行後,怒不可遏,決定親自帶領騎兵前來相助。
李將軍的騎兵隊伍一到,立刻加入了戰鬥。局勢瞬間發生了逆轉。王淵的人本來就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如今麵對騎兵的衝擊,更是潰不成軍。
沒過多久,戰鬥便結束了。王淵派來的人除了少數幾個逃脫外,其餘的都被殲滅或俘虜。
林硯舟走到被俘虜的黑衣男子麵前,厲聲問道:“說!是誰派你們來的?這批鴉片要運往哪裏?”
那黑衣男子瑟瑟發抖,不敢隱瞞,連忙說道:“是……是王大人派我們來的。這批鴉片……是要運往京城,交給宮中的一位貴人。”
“宮中的貴人?”林硯舟眉頭一皺,“是誰?”
“小人……小人不知道。王大人隻說,隻要將鴉片安全送到京城,自然會有人接應。”黑衣男子說道。
林硯舟知道,這個黑衣男子隻是個小嘍囉,不可能知道太多的內情。他看了一眼蘇明漪,說道:“看來,王淵的背後,還有更大的靠山。我們必須盡快將此事上報朝廷,讓皇上查明真相。”
蘇明漪點了點頭,說道:“嗯。不過,王淵位高權重,在朝中黨羽眾多,我們直接上報朝廷,恐怕難以成功。我們需要找到更有力的證據,才能將他和他背後的靠山一網打盡。”
林硯舟沉思片刻,說道:“你說得有道理。不如,我們先將這批鴉片和俘虜押回城中,交給知府大人。知府大人為官清廉,想必會為我們做主。”
蘇明漪說道:“好。不過,我們也要提防王淵會從中作梗。”
“放心吧,有李將軍的騎兵護送,王淵不敢輕舉妄動。”林硯舟說道。
隨後,林硯舟等人押著俘虜,帶著鴉片,在李將軍的騎兵護送下,浩浩蕩蕩地向城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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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中後,林硯舟立刻帶著證據,前往知府衙門拜見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聽聞此事後,勃然大怒,當即表示會將此事上報朝廷,並下令將俘虜關押起來,嚴加審訊。
然而,林硯舟等人萬萬沒有想到,王淵的勢力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強大。就在知府大人準備將此事上報朝廷的第二天,他便突然暴病身亡。緊接著,關押俘虜的大牢也發生了火災,所有的俘虜都被燒死在牢中。
林硯舟得知消息後,心中一沉。他知道,這肯定是王淵搞的鬼。知府大人的死和大牢的火災,都是王淵為了掩蓋罪行而采取的手段。
“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王淵的狠毒。”林硯舟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
蘇明漪說道:“現在證據被毀,證人也都死了,我們該怎麽辦?”
林硯舟沉思片刻,說道:“雖然證據被毀,但我們還有柳輕煙從馬車上取下的鴉片作為證據。而且,李將軍和我們這麽多人都可以作證。我們必須盡快前往京城,將此事直接稟報給皇上。隻有皇上親自下令徹查,才能將王淵繩之以法。”
“可是,京城是王淵的地盤,我們前往京城,無異於自投羅網。”蘇明漪擔憂地說道。
“我知道此行凶險,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林硯舟堅定地說道,“為了蘇伯父的冤屈,為了那些被鴉片所害的百姓,我們必須冒險一試。”
蘇明漪看著林硯舟堅定的眼神,心中充滿了感動。她點了點頭,說道:“好,我跟你一起去京城。”
柳輕煙、沈千塵、淩雲霄和李將軍也紛紛表示,願意跟隨林硯舟前往京城,助他一臂之力。
就這樣,林硯舟等人收拾好行裝,準備前往京城。他們知道,這一路注定不會平靜,王淵肯定會派人在途中攔截他們。但他們無所畏懼,因為他們心中有著堅定的信念——一定要將王淵這個奸賊繩之以法,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隊伍出發的那天,天剛蒙蒙亮。林硯舟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麵。他回頭望了一眼這座他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心中暗暗說道:“等著我,我一定會帶著正義回來。”說完,他便策馬揚鞭,帶領著隊伍,向著京城的方向駛去。
狂風在耳邊呼嘯,仿佛在為他們呐喊助威。林硯舟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在京城掀起。而他,將是這場風暴的中心。但他無所畏懼,因為他身邊有一群誌同道合的夥伴,他們將一起並肩作戰,直到正義得到伸張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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