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歸途終章啟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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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擺脫了“迷失回廊”那場詭異而凶險的伏擊,星裔那流線型的銀色戰艦,此刻如同受傷的巨鯨,拖著殘破不堪、光芒黯淡的護盾,艱難地衝入了相對穩定的“萬象回廊”邊緣區域。舷窗外,那熟悉的、由無數破碎世界光影構成的混沌洪流再次映入眼簾——旋轉的大陸碎片、沸騰的能量星雲、凍結的時空斷麵,以及那些無法用常理理解的幾何幻影,共同編織成一幅永恒變幻的迷離圖卷。但與來時那份探尋未知的、夾雜著緊張與期待的心境已截然不同。歸途,並未帶來絲毫的放鬆與安寧,反而因那潛伏於維度陰影中的未知敵人——“播種者”及其麾下的詭異力量,以及身後可能存在的、如影隨形的追蹤,而蒙上了一層厚重得令人窒息的陰影。每一次窗外光影的搖曳,都仿佛潛藏著窺視的目光;每一次能量流的輕微擾動,都讓人的心弦為之緊繃。
    主控室內,氣氛依舊如同拉滿的弓弦,緊繃欲裂。星裔青年——墨斯,這位擁有著銀白短發與深邃眼眸的年輕指揮官,正以超越年齡的沉穩與銳利,指揮著幸存下來的星裔船員對戰艦進行第二輪更為深入的緊急檢修。重點在於幾乎過載燒毀的護盾生成器矩陣和因強行突破空間褶皺而穩定性驟降的主引擎。“優先修複護盾電容,重新校準能量導管,我不希望下一次遭遇戰時,我們的‘外殼’像紙一樣脆弱!”他的聲音冷靜而清晰,在寬闊的主控室內回蕩。銀色的操作界麵上,無數數據流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標示著戰艦各個係統的實時狀態,其中不少仍閃爍著代表警告的黃色與紅色。
    艾拉,這位來自地球、身負自然之力的少女,正靜靜立於主控室一隅,雙手緊握著那枚蘊含著奇跡力量的“星鑰”。她閉目凝神,引導著體內那股融合了翡翠夢境般純淨生命能量與熔爐核心般熾熱本源之力的調和能量,通過星鑰,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戰艦的關鍵係統之中。翠綠色的光暈以她為中心蕩漾開來,如同生命的脈絡,又似溫柔的藤蔓,沿著銀色的艦體內部通道緩緩流淌、滲透。所過之處,被敵方能量侵蝕、灼燒的金屬結構仿佛被注入了活力,細微的損傷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躁動不安、幾近失控的能量流在接觸到這溫和而強大的力量後,也逐漸變得溫順平和,修複進程因此大幅加速。她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她知道,此刻她的每一分努力,都關乎著所有人能否安全回家。
    “報告指揮官,”一名星裔船員的聲音打破了緊張的寂靜,他麵前的全息星圖正精確計算著複雜的維度參數,“根據現有航速,並綜合‘萬象回廊’當前的能量流態與時空曲率測算,大約還需要七個標準時,即可抵達我們來時建立的臨時維度錨點,啟動逆向躍遷程序,返回原本的宇宙。”
    墨斯微微頷首,目光卻未曾離開傳感器界麵,那裏顯示著戰艦周圍廣闊空域的能量讀數,任何一絲異常的波動都難逃他的審視。“不能掉以輕心。”他重申道,語氣中的凝重感並未因歸途在望而減少分毫,“‘播種者’及其麾下的力量,在‘迷失回廊’已經展現出了對維度環境的驚人掌控力。他們能設下一次伏擊,就能設下第二次。錨點附近,或者我們返回的必經路徑上,極有可能布置了新的、更為險惡的陷阱。”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艾拉,以及守護在她身旁的“雷公”與“山魈”。這兩位來自地球“異常管理與保障部”的行動幹員,經曆了連番惡戰,雖然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中的銳氣未曾消減。“抵達錨點後,我們會立刻啟動逆向躍遷程序。”墨斯的聲音嚴肅無比,“但過程可能不會太平靜。空間切換的瞬間,是我們防禦最薄弱、也最容易被幹擾的時刻。你們要做好應對一切突發狀況的準備。”
    “雷公”聞言,重重一拳砸在自己覆著特製裝甲的掌心,發出沉悶的響聲,他聲若洪鍾:“管他什麽牛鬼蛇神,隻要敢在那個節骨眼上露頭,就讓他們嚐嚐老子的‘震蕩波’和艦炮的厲害!想來硬的,咱們奉陪到底!”他那粗獷的臉上滿是躍躍欲試的戰意。
    一旁的“山魈”則沉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言語,隻是動作熟練地再次檢查著自己那支大口徑爆彈槍的能量匣與擊發機構,冰冷的金屬觸感傳遞著無聲的承諾。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警惕地掃視著周圍,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動靜。
    艾拉深吸一口氣,將星鑰更緊地握在胸前,感受著其中與故鄉“淩霄”意誌深深共鳴的溫暖與力量,那力量仿佛源自大地深處,古老而渾厚。她迎上墨斯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堅定,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一定會回去。無論麵對什麽,我們一起麵對。”
    接下來的航行,在光怪陸離的“萬象回廊”中,比來時更加小心翼翼,堪稱步步為營。墨斯展現出了令人驚歎的高超航行技巧與對維度環境的敏銳直覺。他指揮著戰艦,不再追求速度,而是盡可能利用那些巨大世界碎片投下的光影遮蔽,或是融入某些相對平緩的能量流中,借此規避著可能存在於更高維度層麵的監視。戰艦如同一位潛行於密林深處的獵豹,悄無聲息,卻又時刻準備著暴起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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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越是接近預定的維度錨點,那種無形的、仿佛被某種巨大存在默默注視的壓力就越發明顯,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高精度傳感器偶爾會捕捉到一些轉瞬即逝的、無法識別編碼的能量波動,其特征與“播種者”的造物有幾分相似,卻又更加飄忽不定,仿佛有什麽東西始終在遙遠的、傳感器探測範圍的邊緣陰影中冷冷地窺視著他們。有一次,戰艦前方一大片原本按照固有軌跡緩慢漂流的世界碎片,突然毫無征兆地改變了方向,如同被無形之手撥動的棋子,迅速形成了一個短暫的、極不自然的包圍圈,雖然這個包圍圈在幾秒後又因某種力量的消退而悄然散開,但那明顯帶有試探與驅趕意圖的人為幹預痕跡,讓主控室內所有人的心都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冷汗浸濕了後背。
    “他們在驅趕我們,”墨斯的聲音冰冷,帶著洞悉敵人意圖的銳利,“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在測試我們的反應路徑和極限。”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被冒犯的慍怒,“像在觀察籠中獵物的掙紮,記錄著我們的每一個選擇。”
    “他們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為什麽不直接動手,將我們徹底留下?”艾拉蹙眉問道,對此感到十分不解。這種貓捉老鼠般的遊戲,比直接的攻擊更讓人感到心理上的壓抑。
    墨斯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散發著柔和綠光的星鑰上,沉吟道:“或許對他們而言,觀察和數據收集,比直接摧毀我們更有價值。他們想了解我們,了解我們的技術,了解我們的……力量來源。”他特意在“力量來源”上加重了語氣。“也可能,他們在等待一個更好的、能夠一舉擒獲我們而自身損失最小的時機,或者……他們也在忌憚著什麽。”他的視線在星鑰上停留了片刻,暗示著這種忌憚的可能對象。
    終於,在經曆了漫長而煎熬、心神俱疲的七個標準時後,那個熟悉的、散發著穩定空間波動的維度錨點,如同混沌海洋中唯一的燈塔,出現在了視野的盡頭。那是一個由複雜幾何光暈構成的、緩緩旋轉的巨大光環,其內部蕩漾著水波般的空間漣漪,標示著歸家的方向,帶來了一絲久違的希望之光。
    “鎖定錨點坐標!所有單位注意,回到最高警戒崗位!引擎室,開始預充能!導航組,重新校驗逆向躍遷參數!所有係統,準備進行逆向躍遷程序!”墨斯一連串的命令迅速下達,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即將抵達終點的凝重與決然。
    龐大的戰艦開始緩緩調整姿態,流線型的艦首精準地對準了那巨大的、散發著誘人歸家信號的光環。主引擎與躍遷引擎同時開始蓄能,低沉而有力的轟鳴聲透過艦體結構傳遞開來,仿佛巨獸蘇醒前的喘息。醒目的紅色躍遷倒計時在主屏幕中央清晰地顯示出來,每一個數字的跳動,都牽動著所有人的神經。
    10…
    9…
    8…
    就在倒計時讀到“7”的瞬間,異變陡生!
    錨點光環周圍原本相對平靜的混沌光影猛地向內劇烈收縮,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攥住!緊接著,那穩定的幾何光環結構開始肉眼可見地扭曲、變形,如同被高溫熔化的金屬,其內部原本平和的空間通道瞬間變得極不穩定,散發出令人心悸的、不祥的血紅色光芒!刺耳的警報聲瞬間撕裂了主控室的空氣!
    “最高警報!錨點結構正在被強行幹擾!底層空間參數被篡改!空間通道穩定性正在急劇下降!百分之九十二點七的概率,強行躍遷將導致艦體結構無法承受空間剪切力而徹底解構!”智能係統的合成音用前所未有的急促語調發出尖銳警告。
    “是最高等級的空間鎖!他們不僅追蹤了我們,還提前侵入了錨點的控製係統!”墨斯臉色劇變,一拳砸在控製台上,“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將我們徹底困死在這片回廊之中!”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判斷,在劇烈扭曲、仿佛隨時會崩潰的錨點四周,三個巨大的、形態奇異的造物緩緩從虛無中浮現。它們如同深海中的水母,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卻沒有明確的生物器官或艦船結構,身體由不斷變換、組合的複雜力場和閃爍著暗紅色光芒的能量脈絡構成,核心處跳動著與之前遭遇的暗灰色敵艦同源、卻更加凝練強大的暗紅色光核。它們一出現,就同步釋放出強大的、針對性的空間幹擾波,如同無形的枷鎖,進一步加劇了錨點的不穩定性,使其發出的血色光芒更加刺眼。同時,它們那由純粹能量構成的、無數扭曲舞動的觸須,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迅猛地向著星裔戰艦纏繞而來!
    “是‘界域水母’!”墨斯立刻認出了這些令人棘手的維度造物,聲音中帶著一絲凝重,“‘播種者’麾下專門用於封鎖和捕獲高價值維度目標的特種單位!他們想活捉我們,連人帶船!”
    “想得美!給老子開火!”“雷公”的怒吼聲如同驚雷,他幾乎在對方出現的瞬間就撲向了武器控製台。戰艦側舷與艦首的脈衝能量炮塔全力開火,一道道耀眼的銀色能量束如同憤怒的箭矢,劃破混沌的空間,射向那些半透明的“水母”。然而,這些能量束在擊中它們身體的瞬間,大多被那層不斷變換的力場扭曲、偏折向了無關的方向,少數命中核心區域的,也如同泥牛入海,被其力場結構迅速吸收殆盡,效果微乎其微!而就在這短暫的攻擊間隙,那些致命的能量觸須已經如同附骨之疽般接觸、纏繞上了戰艦本就殘破的護盾,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侵蝕聲,護盾能量的讀數再次如同決堤般飛速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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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拉不敢有絲毫遲疑,立刻全力催動手中的星鑰。比之前更加濃鬱的翠綠色光暈奔湧而出,如同堅韌的藤蔓網絡,迅速覆蓋、加固在搖搖欲墜的護盾之上,頑強地抵抗著那些暗紅色能量觸須的侵蝕與滲透。然而,這一次,效果明顯打了折扣。那些觸須仿佛已經在一定程度上適應了星鑰能量的頻率與性質,纏繞得更加緊密、深入,侵蝕的速度雖然減緩,卻並未停止!艾拉咬緊牙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那暗紅色的能量中蘊含的冰冷與死寂,正在不斷衝擊著她所引導的生命之力。
    “不行!空間幹擾太強,躍遷引擎無法鎖定安全通道!護盾能量即將跌破臨界值!再這樣下去我們不是被空間亂流撕碎,就是被這些鬼東西徹底困住,成為甕中之鱉!”駕駛員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
    墨斯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銳利,仿佛下定了某種破釜沉舟的決心,他猛地抬頭,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啟動最終應急協議!授權代碼:零級權限!將所有能量,包括環境控製、非核心區域照明以及生命維持係統的非必要儲備能源,全部超載導入艦首‘破界者’主炮!目標——鎖定那個被扭曲的錨點核心!”
    “什麽?攻擊錨點?!”艾拉失聲驚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那會引發連鎖反應,導致局部空間徹底崩塌的!我們也會被卷進去!”
    “這是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後的賭博!”墨斯的聲音如同寒冰,卻又燃燒著決絕的火焰,“崩塌產生的空間亂流會暫時衝散‘界域水母’的力場封鎖,擾亂空間鎖的結構!我們隻有借助那股混亂的衝擊力,才有那麽一絲可能強行衝入尚未完全閉合的通道!坐以待斃,隻有死路一條!執行命令!”
    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在墨斯的強製命令下,戰艦內部燈光瞬間暗淡了大半,連空氣循環係統的嗡鳴聲都變得微弱。所有能夠調集的能量,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向著艦首那巨大的、平時極少動用的“破界者”主炮匯集。炮口開始凝聚起令人無法直視的、蘊含著毀滅性能量的熾烈光芒,其強度甚至讓周圍的混沌光影都為之扭曲、退避。
    “發射!”
    隨著墨斯一聲令下,一道前所未有的、幾乎有戰艦小半截艦身粗細的恐怖能量光柱,如同撕裂整個“萬象回廊”的審判雷霆,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狠狠地轟擊在了那劇烈扭曲、散發著不祥血光的錨點核心之上!
    轟隆隆——!!!
    無法形容的巨響仿佛來自維度本身的哀嚎。被強行攻擊核心的錨點光環,如同承受了超出極限壓力的水晶,瞬間寸寸碎裂!無數空間碎片混合著狂暴的能量,形成了一場席卷周圍一切的物質與能量的死亡風暴!那三隻巨大的“界域水母”首當其衝,在足以撕裂時空結構的狂暴亂流中發出了無聲的、靈魂層麵的哀嚎,它們那賴以生存的力場如同紙糊般被輕易撕碎,半透明的身體被扯成最基本的光子與能量粒子,瞬間湮滅!
    星裔戰艦在這自毀歸途引發的恐怖爆炸中,如同被投入熔爐的樹葉,被沛莫能禦的能量衝擊猛地拋飛出去,完全失去了控製。艦體發出令人心膽俱裂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解體的刺耳金屬呻吟聲,內部多處艙室結構嚴重受損,紅燈瘋狂閃爍,刺耳的警報聲響成一片,幾乎要掩蓋住所有其他聲音。
    “就是現在!引擎過載百分之兩百!無視安全協議!將所有推力導向崩塌中心!衝進去!”墨斯死死抓住身旁的固定物,身體因劇烈的顛簸而不斷撞擊在控製台上,嘴角因巨大的過載壓力而溢出了一絲閃動著微光的銀色血液,但他依舊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下達了最後的指令。
    已經完全失控的戰艦,憑借著過載引擎提供的最後一股蠻橫推力,如同撲火的飛蛾,頂著足以湮滅星辰的毀滅性能量風暴,義無反顧地、甚至是有些悲壯地衝向了那正在不斷崩塌、收縮的錨點中心——那片通往歸家之路的、此刻卻充滿了未知與死亡危險的混沌入口……
    劇烈的顛簸、難以想象的過載、以及空間切換帶來的靈魂剝離感,讓艦內所有人,包括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的星裔,都短暫地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隻是一個刹那,又仿佛是漫長的一個世紀。當那足以撕裂靈魂的劇烈震動和能量衝擊終於逐漸平息,一種熟悉的、久違的物理法則感重新回到了身體。有人呻吟著,掙紮著從撞擊中清醒過來。
    舷窗外,不再是那光怪陸離、充滿危險的維度混沌,也不再是毀滅性的能量風暴,而是熟悉的、深邃無垠的、點綴著無數璀璨星辰的漆黑太空。遠處,那由數顆明亮行星和一顆散發著溫暖光芒的恒星構成的、無比熟悉的太陽係輪廓,如同母親的召喚,清晰地映入每個人的眼簾。
    他們……回來了!
    真的回到了原本的宇宙,回到了這片孕育了人類文明、也孕育了艾拉、“雷公”、“山魈”的故鄉星空下。一種難以言喻的、劫後餘生的慶幸與酸楚,如同潮水般彌漫在每個人的心頭。艾拉怔怔地看著窗外那無比親切、卻又仿佛隔世未見的星空,淚水再次不受控製地湧出,順著臉頰滑落。但這一次,不再是絕望與恐懼,而是巨大的喜悅、難以言喻的解脫,以及一種近乎虛脫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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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公”長長地、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濁氣,仿佛要將之前在異維度積攢的所有壓抑都吐出來,他抹了把臉,試圖驅散腦中的眩暈感。“山魈”則默默地檢查著自己是否在剛才的衝擊中受傷,同時警惕地確認著武器是否完好。
    墨斯疲憊地靠在指揮官座椅上,銀色短發有些淩亂,臉色蒼白,嘴角的血跡已經幹涸。他強撐著精神,開始調用尚能工作的傳感器,快速評估戰艦的損傷情況以及當前所處的精確坐標。“護盾係統完全離線,結構完整性下降至百分之四十一,主引擎多處能量泄露,需要立即隔離……但核心躍遷功能與維生係統……奇跡般地保存了下來。”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沉的疲憊,“我們目前位於柯伊伯帶外側,距離地球……大約還有一段航程,但已處於安全航道範圍內。”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場跨越維度的亡命之旅終於可以暫時畫上一個句號,他們可以稍微喘息,處理傷勢,然後規劃返回地球的具體路線時——
    嘀嘀嘀——!
    戰艦的通用通訊係統,突然接收到一段來自地球方向的、信號極其微弱、斷斷續續、並且夾雜著強烈能量幹擾與背景爆炸聲的緊急廣域求援信號。那信號使用的,是“雷公”與“山魈”所屬部門約定的、最高優先級的加密頻道:
    “……求救……重複,求救……這裏是……昆侖山,‘墟界’核心監測站……我們遭到……不明身份……強大武裝力量……猛烈攻擊!防線……即將崩潰!對方……目標……是……‘龍脈’能量核心!……重複……對方目標是……‘龍脈’!……請求……任何收到此信號的單位……緊急支援!……任何……支……”
    信號到此,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強行掐斷,被一陣刺耳欲聾、仿佛能侵蝕心智的詭異雜音徹底淹沒,再也接收不到任何信息。
    主控室內,剛剛因成功返回而稍微放鬆的氣氛,瞬間再次凍結,甚至比在“萬象回廊”中被“界域水母”包圍時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窒息!
    “昆侖山?‘墟界’監測站?龍脈?!”艾拉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她猛地轉頭看向“雷公”和“山魈”,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如同火山爆發般的震驚與無法抑製的焦急!昆侖山,“墟界”,尤其是“龍脈”!那是他們世界最古老、最核心的秘辛之一,是維係著某種天地平衡、蘊含著無窮能量的地脈樞紐,是絕對不容有失的禁忌之地!
    墨斯幾乎在接收到信號的同時,就迅速調出了高精度星圖,將傳感器功率開到最大,死死鎖定太陽係、地球的坐標。片刻之後,他麵前的屏幕邊緣,捕捉到了數個極其微弱、一閃即逝、但能量特征卻與他剛剛交手過的“界域水母”以及之前那些暗灰色敵艦高度相似的信號,它們如同幽靈般,在地球的外圍軌道悄然隱沒。
    他抬起頭,看向臉色蒼白的艾拉、目眥欲裂的“雷公”和渾身殺氣四溢的“山魈”,聲音低沉而肅穆,仿佛承載著整個星空的重量:
    “看來,‘播種者’的觸手……遠比我們想象的伸得更長,也更早。他們的目標,似乎並不僅僅是維度層麵的存在,或者我們偶然得到的‘星鑰’……”
    他的目光投向星圖中那顆美麗的藍色星球,緩緩說道:
    “他們,已經開始對你們的家園,對地球本身……動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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