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薪火相傳靈初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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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樞大廳如同在風暴中顛簸的孤舟,震耳欲聾的轟鳴與腳下傳來的、仿佛源自地心深處的金屬扭曲哀鳴聲交織在一起,宣告著最終危機的降臨。“古老黯影”積蓄力量的最終衝擊開始了!恒光核心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閃爍、明滅不定,投射在半空中的遺跡結構全息影像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代表底層封印的那些古老符文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黯淡、崩碎,如同冰雪消融!
“必須立刻執行最終應急協議!關閉主能源網絡,強製遺跡進入深度休眠狀態!”墨斯緊盯著監測終端上瘋狂跳動的、幾乎全部飄紅的數據,聲音因急促而顯得有些尖銳,“否則,不等艾拉完成關鍵的蛻變,整個遺跡的結構都會被那東西從內部爆發的能量徹底撕碎!我們和艾拉都會瞬間湮滅!”
“關閉主能源?那艾拉怎麽辦?她的蛻變過程需要穩定的能量環境!”“雷公”看著被濃鬱白金色光繭緊緊包裹、氣息正在穩步提升但顯然還需要不短時間的艾拉,焦急地反駁道。他能感覺到艾拉的狀態正在向好,但這過程絕不能被打斷。
“這是恒光核心在最終協議中明確指出的唯一方法!”墨斯快速調出核心傳遞過來的、帶著決絕意味的操作協議,“進入深度休眠後,遺跡所有非核心功能,包括大部分防禦、維生、內部傳送都將關閉,能量消耗降至極限最低值。所有的殘餘能量將優先用於加固底層封印,這是以整個遺跡沉寂為代價,換取封印的暫時穩定!能為我們,主要是為艾拉,爭取到至關重要的緩衝時間!”他頓了頓,聲音沉重,“但代價是……在此期間,我們將無法與外界聯係,所有內部傳送失效,大部分防禦係統癱瘓。我們會被徹底困在這座休眠的遺跡中,直到核心能源被重新喚醒激活。”
這是一場沒有十足把握的豪賭。賭的是“古老黯影”無法在短時間內突破休眠狀態下得到最大能量加固的封印;賭的是艾拉能夠在遺跡儲備的維係能量被“古老黯影”持續衝擊消耗殆盡之前,順利完成那至關重要的蛻變,獲得扭轉局麵的力量。
“沒時間猶豫了!幹!”“山魈”言簡意賅,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相信艾拉的潛力,也相信他們共同做出的選擇。
“執行休眠協議!”墨斯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手指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重重按下了控製界麵上那個代表著最終確認的、閃爍著紅色警告標誌的指令按鈕。
嗡——!
恒光核心發出一聲如同歎息般的、悠長而低沉的鳴響,原本擴散照亮整個大廳的璀璨光芒迅速向內收斂、收縮,最終凝聚成一個僅能勉強籠罩核心本身以及旁邊艾拉所在光繭的、薄而堅韌的微弱能量力場。大廳內其他區域的所有照明瞬間熄滅,陷入一片令人心悸的深邃黑暗,隻有牆壁上零星分布的、代表緊急狀態的幽綠色指示燈,如同鬼火般在黑暗中孤獨地閃爍,勾勒出大廳宏偉而破敗的輪廓。
與此同時,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整個遺跡的咽喉。所有之前還能聽到的、細微的機械運轉聲、能量管道中隱約的流響,在這一刻瞬間歸於死寂!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隻剩下從地底深處傳來的、被厚重結構和強化封印隔絕大部分後、顯得沉悶而壓抑的撞擊聲,以及那充滿暴戾與不甘的意念咆哮,如同困獸的哀嚎,隱約可聞。連那劇烈的震動也明顯減弱了許多,從之前的山崩地裂變成了持續的、低頻的嗡鳴。
深度休眠,成功了。遺跡崩潰的進程被強行中止,暫時穩定在了一個極其脆弱的平衡點上。
但代價也立刻赤裸裸地呈現出來。墨斯嚐試通過備用頻道呼叫停留在遺跡外部、作為他們最後退路的“潛蛟號”飛船,通訊界麵隻顯示一片刺眼的紅色“信號中斷”標識。他又嚐試啟動大廳內幾個看起來尚算完好的輔助設備控製麵板,手指按上去毫無反應,如同觸摸冰冷的墓碑。他們確實被徹底困在了這座黑暗、寂靜、危機四伏的鋼鐵墳墓之中,與外界的一切聯係都被切斷,成為了真正的孤軍。
時間,在這片壓抑得令人窒息的寂靜和地底不斷傳來的、提醒著危機並未遠離的悶響中,一分一秒地緩慢流逝。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雷公”和“山魈”深知接下來可能麵臨的惡戰,強忍著傷勢和疲憊,抓緊這寶貴的喘息時間,盤膝坐下,全力調動體內殘存的能量進行調息療傷,盡可能恢複一絲戰鬥力。墨斯則寸步不離地守在艾拉的光繭旁,緊盯著手中那台依靠自身獨立電源、尚能運轉的便攜式生命體征監測儀——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獲取艾拉狀態信息的窗口。
艾拉此刻的狀態非常奇妙。監測儀顯示,她的生命體征非但沒有因為外界能量供給的中斷而衰弱,反而變得越來越強健有力,各項指標甚至穩步超越了她之前的巔峰狀態。她的靈魂能量波動更是變得如同深不見底的海洋,浩瀚而深邃,難以測度。包裹著她的光繭,顏色也在發生著細微而持續的變化,從最初璀璨的白金色,逐漸向內斂、古樸、仿佛承載了無盡歲月塵埃的白堊色轉變。她周身散發出的氣息,既保留了“心”之力特有的純粹與溫暖,又融合了暗金之繭帶來的、如同星空般古老而神秘的威嚴,更增添了恒光核心賦予的、屬於守護者文明特有的厚重秩序感。幾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她體內進行著最後的融合與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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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緊張的幾個小時,也許更漫長。
地底深處傳來的撞擊聲,打破了之前的相對“平靜”,開始變得越來越密集,越來越狂暴!甚至能透過腳下冰冷的地麵,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一次比一次凶猛的衝擊力!緊接著,令人心悸的“哢嚓”聲響起,大廳邊緣一些原本就布滿裂痕的牆壁和支撐柱上,開始出現新的、如同蛛網般蔓延的細密裂痕!幽綠色的應急燈光下,那些裂痕如同猙獰的傷口,不斷擴大!“古老黯影”顯然沒有放棄,它正在不惜代價地、瘋狂衝擊著休眠狀態下加固的封印!深度休眠為他們爭取到的寶貴時間,似乎比預想中的還要短暫!
“媽的,那鬼東西要衝出來了!”“雷公”猛地睜開眼睛,握緊了拳頭,體內剛剛恢複些許的雷電能量不受控製地迸發出幾縷細碎的電弧。他的傷勢遠未痊癒,但強烈的戰意已然再次被點燃。
“山魈”也沉默地站起身,古銅色的皮膚下肌肉賁張,開始凝聚剛剛恢複不多的、沉穩厚重的大地之力,目光堅毅地望向震動傳來的方向。
墨斯看著監測設備上艾拉的數據,雖然各方麵都已經提升到了一個驚人的高度,但那種圓融完滿、蛻變徹底完成的跡象似乎還差最後臨門一腳。而更糟糕的是,遺跡維係休眠和封印的能源儲備,在“古老黯影”如此瘋狂的持續衝擊下,正在以遠超預估的速度飛快消耗!終端上顯示的能源曲線正在陡峭下滑,按照這個速度,可能根本撐不到艾拉自然蘇醒的那一刻!
希望再次被蒙上厚厚的陰影。
就在這令人絕望的關頭,墨斯的目光掃過那僅能維持自身和艾拉光繭的、搖搖欲墜的恒光核心微弱力場,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能量……她需要一股更強勁的、充滿生機的推動力,來完成最後的融合與突破!”墨斯猛地抬頭,看向傷痕累累但眼神堅定的“雷公”和“山魈”,“我們的力量屬性雖然與她不同,但本源都是為了‘守護’與‘生存’!或許……我們可以將自身恢複的本源力量,作為最後的‘催化劑’和‘薪柴’,助她點燃最後的火焰!”
沒有多餘的言語,甚至沒有片刻的猶豫。
“雷公”率先行動,他低吼一聲,將自己艱難恢複的、代表著毀滅與新生的雷霆本源,強行壓縮、提純,化作一道無比純淨、不含絲毫暴戾之氣的湛藍色雷光,如同溫順的河流般,小心翼翼地注入到恒光核心那微弱的力場之中。
“山魈”緊隨其後,他雙掌平推,將厚重沉穩、蘊含著無盡生機的大地之力,如同滋養萬物的春雨,緩緩地、溫和地融入那片力場。
墨斯則閉上雙眼,將自己屬於星裔的、高度凝練的計算靈能與純粹靈能,作為最精密的引導橋梁和穩定錨點,注入其中,嚐試調和這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引導它們流向同一個目標。
奇蹟在這一刻發生了。在恒光核心那蘊含著至高秩序規則的力場調和下,這三股屬性迥異、本應相互衝突甚至爆炸的力量,並未排斥,而是開始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和諧的交融!雷霆的熾烈、大地的厚重、星空的深邃,在這一刻彷佛找到了共同的歸宿,它們纏繞、旋轉,最終化作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純粹、充滿了無限生機與希望之意的能量洪流,洶湧地灌入艾拉那白堊色的光繭之中!
得到這股來自夥伴的、飽含著無條件信任、犧牲精神與堅定守護意誌的能量灌注,那沉寂的光繭猛地一震!表麵流轉的光芒瞬間變得無比奪目!
哢嚓……
一聲清脆的、如同冰雪初融、又似雛鳥破殼的輕響,在這片死寂與轟鳴並存的大廳中,顯得格外清晰,彷佛直接響徹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包裹著艾拉的光繭,從最頂端開始,出現了一道細微卻無比清晰的裂痕。比之前更加純淨、更加溫暖、彷佛能洗滌一切汙穢與絕望的白堊色光芒,如同實質的流水般,從那裂痕之中溫和地透射出來。
緊接著,如同連鎖反應,那道裂痕迅速蔓延、分叉,如同生命的脈絡般布滿了整個光繭表麵。
最終,在一陣無聲的能量漣漪中,整個光繭徹底碎裂,化作億萬點如同星辰般閃耀的白堊色光粒,如同受到指引般,環繞著中心的身影緩緩飛舞,然後逐漸融入虛空,消散不見。
光粒消散的中心,艾拉靜靜地懸浮在離地一尺的空中。她雙眸依舊輕閉,熟悉的容貌依舊,但整個人散發出的氣質卻已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蛻變。原本的溫和與堅毅仍在,卻內斂了鋒芒,多了一份如同浩瀚星空般的深邃與包容,以及一種源自生命本初的古老威嚴。她的長發無風自動,發梢處浸染上了一絲如同暗金之繭般的、流動的暗金色澤光暈。她的周身,自然而然地縈繞著一層淡淡的、彷佛由無數微不可查的古老符文構築而成的白堊色光暈,如同披上了一件由秩序與生命規則織就的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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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而微翹的睫毛輕輕顫動,隨即,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眸,已然不同。左眼清澈而溫暖,瞳孔深處彷佛有文明的薪火在靜靜燃燒,充滿了無盡的生機與希望;右眼則深邃如宇宙星空,冷靜、理智,彷佛能洞穿虛妄,直視萬物本源。
她輕輕從懸浮狀態落下,足尖點地,動作自然而優雅。目光掃過滿臉充斥著驚喜、擔憂、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夥伴們,掃過周圍搖搖欲墜、裂痕蔓延的大廳,最終,定格在了腳下那傳來最瘋狂撞擊與咆哮聲的方向。
無需任何言語,一股無形的、遠超從前、彷佛與整個遺跡的秩序力場隱隱共鳴的靈壓,自然而然地從她身上散發開來。這股靈壓溫和卻不容置疑,竟然讓大廳那持續不斷的劇烈震動,都為之明顯一頓!彷佛連那狂暴的“古老黯影”,都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某種來自生命層次上的凝視與壓力!
“艾拉……你……你感覺怎麽樣?”“雷公”張了張嘴,看著氣質大變的夥伴,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複雜的心情。
艾拉轉過頭,對他們露出一個熟悉的、溫暖的笑容。那笑容依舊如同陽光般和煦,卻多了一種令人無比心安的、彷佛能平定一切風浪的絕對力量與沉靜:“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讓大家擔心了,也……謝謝你們。”
她的聲音空靈而平和,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人心的力量。
說完,她抬起纖細的手掌,對著遠處那麵正在不斷蔓延裂痕、甚至開始滲透出絲絲縷縷不祥陰影氣息的牆壁,輕輕虛按。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發,沒有炫目的光效,隻有一股溫和卻帶著某種絕對“秩序”意味的白堊色波紋,以她的掌心為原點,如同水麵的漣漪般,無聲無息地蕩漾開來。波紋所過之處,牆壁上那些被陰影力量侵蝕、如同活物般蠕動擴張的裂痕,竟如同被最高明的工匠修複般,迅速撫平、彌合,連滲出的陰影氣息也被徹底淨化、驅散!就連從地底深處傳來的撞擊聲和咆哮,在這一刻都彷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變得模糊而遙遠了許多!
言出法隨?規則層麵的修複與定義?
“雷公”、“山魈”和墨斯三人目睹這超越他們理解範疇的一幕,幾乎目瞪口呆,心中充滿了震撼。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能量強弱問題,而是觸及到了某種更深層次的、關於“存在”與“秩序”的權柄!
艾拉細細感受著體內流淌的、完美融合了自身“心”之力、暗金之繭的星空本源、恒光核心的古老秩序以及三位夥伴饋贈的守護信念的全新力量,一種明悟湧上心頭。她輕聲開口,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現在,是時候去徹底‘拜訪’一下我們那位不安分的‘古老鄰居’了。”
然而,就在她話音剛落、準備行動之際,一個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蒼老、淡漠卻又帶著一絲明顯驚疑與探究意味的意念,並非來自地底那狂暴的“古老黯影”,而是彷佛無視了空間與時間的距離,跨越了無盡冰冷的星海,直接、清晰地在她,並且僅在她一人的心靈深處,悠然響起:
【“……咦?這股熟悉的陌生氣息……竟是‘原初之火’的餘燼與‘星靈之嗣’的血脈……強行融合?還摻雜了那些頑固‘守護者’的秩序印記……有趣……實在是有趣……”】
【“……迷失在時間之外的小家夥啊……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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