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地府閻羅臨時指揮中心內，燈火通明。白天的“文化課風暴”餘波未平，七位文職教官——秦思思、柳夢璃、宋雅雯、喬晶晶、沈佳怡、唐婷、蘇曉冉，正圍坐在傲天身邊，進行每日訓練總結匯報。隻是，此刻她們的臉上，早已沒有了白天那種“從容”的戲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疲憊、無奈，甚至是一絲……自我懷疑。
    “老大，” 秦思思揉了揉眉心，率先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三十六計》默寫，全軍覆沒。能寫全的不超過三人，順序全對的……一個都沒有。普遍認知停留在‘美人計’、‘走為上’等幾個通俗計策，對‘借屍還魂’、‘上層抽梯’等深層謀略幾乎一無所知。” 她頓了頓，補充道，“我覺得，我當年背法律條文都沒這麽絕望過。”
    柳夢璃接口，清冷的嗓音裏透著一股無力感：“古文朗讀……不提也罷。《李陵答蘇武書》被讀成了鄉村俚語合集，‘追奔逐北’成了‘追笨豬背’，‘醉裏挑燈看劍’被解讀為‘最裏跳燈砍賤’。我認為，這不是識字問題，是文化土壤的徹底貧瘠。” 她甚至難得地歎了口氣。
    喬晶晶癱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晃著手中的平板：“希臘字母表，成功變成方言現場。‘阿了法’、‘嘚兒塔’、‘歐米嘎’……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些魔性發音。二叉樹和高數概念？他們對‘微積分’的理解是‘微微積累’，對‘二叉樹’的理解是‘能結兩種果子的樹’……老大，我覺得我的商業智商受到了降維打擊。” 她哀怨地看了傲天一眼。
    唐婷推了推眼鏡，眼神有些放空：“元素周期表……‘那美女歸您’鈉鎂鋁矽磷）將會成為我未來一年的噩夢。我無法理解，為什麽最基本的元素符號和名稱，能被他們組合成一副……相親對聯？”
    蘇曉冉小聲補充：“他們拆裝槍械的手很巧，但是拿筆的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字寫得歪歪扭扭，很多字不會寫就用拚音，拚音還拚錯……”
    沈佳怡總結陳詞，語氣帶著一絲崩潰：“老大，我們可能犯了一個戰略性的錯誤。我們以為是在給一塊生鐵淬火，現在發現……這壓根就是一塊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而且……它可能根本不想變成鋼！”
    宋雅雯言簡意賅，做了最後總結：“一句話，文盲，加強版。氣的我們幾個差點當場吐血三升。”
    傲天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聽著七位隊員你一言我一語的“血淚控訴”，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他眼神深處壓抑著一股洶湧的怒火和一種“老子就知道會這樣”的煩躁。
    他原本以為，派出文職隊員，用這種“非常規”手段打擊一下這些菜鳥的傲氣，讓他們認識到自身的全麵不足，沒想到結果竟然離譜到這種地步！這已經不僅僅是軍事技能或體能的問題了，這是基礎素質、文化底蘊的全麵塌方！
    “知道了。” 傲天最終隻吐出三個字，聲音低沉。他揮了揮手，“你們先去休息，今天辛苦了。”
    七位女隊員如蒙大赦，紛紛起身離開，背影都透著一股心力交瘁。
    就在傲天揉著太陽穴，思考下一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那部紅色的加密專線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
    傲天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的正是那位老人的聲音，語氣聽起來……有些複雜，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笑意，又混合著些許無奈和頭疼。
    “傲天啊……” 老人拉長了語調，“我聽說……你最近這幾天，沒讓白玲、劉強他們上手？換了秦思思、喬晶晶那幾個丫頭去……‘教導’那群小子？”
    傲天嘴角抽搐了一下，硬著頭皮回答：“是，領導。我想著，換個角度，打擊更全麵些。”
    “全麵……嗯，是挺全麵。” 老人似乎在忍著笑，“結果呢？我剛拿到初步報告……《三十六計》寫成三十六‘笑話’？希臘字母念出二人轉風味？元素周期表對出相親對聯？古詩文朗讀成了方言大雜燴？”
    老人每說一項，傲天感覺自己的頭皮就麻一分。
    “胡鬧！” 老人突然語氣一轉，帶上了幾分佯怒，但更多的是一種哭笑不得，“你小子！讓你去練兵，沒讓你去搞文化掃盲，還是地獄難度的掃盲！你看看你把雷老虎那幾個老家夥氣成什麽樣了？還有那群兵，聽說現在看到書本就跟看到鬼一樣！”
    傲天：“……領導，我也沒想到，他們的文化底子……這麽‘紮實’。”
    “紮實？那是相當的‘紮實’！” 老人沒好氣地說，“紮實到讓我這個老頭子都開始懷疑人生了！我們投入那麽多資源培養的特種精英，結果是一群……一群……” 老人似乎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一群‘偏科’偏到姥姥家的愣頭青！”
    電話兩頭都沉默了片刻。
    最終，老人語氣緩和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促狹：“不過嘛……雖然過程有點……嗯，驚世駭俗，但效果，據說很顯著。雷老虎匯報，現在那群小子，白天被肉體折磨，晚上被精神摧殘，連帶著他們那幾個教官，自尊心都被你們按在地上摩擦了好幾遍，倒是有點……破而後立的意思了。”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嚴肅了些：“傲天，我不管你怎麽練，文攻武嚇也好，奇葩手段也罷，我隻要結果！我要的是一支真正全能、能在任何環境下克敵製勝的鐵軍！而不是一群隻會開槍的莽夫！你明白嗎？”
    “明白！請領導放心！” 傲天沉聲應道。
    “嗯……” 老人沉吟了一下，最後忍不住還是帶上了笑意，“那什麽……下次他們再念《藍精靈》或者什麽奇怪的玩意兒，記得給我也錄一份，讓我也……開開眼界。”
    說完，不等傲天回應，老人便掛斷了電話。
    傲天拿著傳來忙音的電話，站在原地，半晌，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終於露出一個混合著惱怒、好笑和一絲決然的複雜表情。
    他知道，這場由地府閻羅主導的、前所未有的“淬火”訓練，無論多麽奇葩，多麽折磨人，都必須要進行下去。為了打造出老人期望中的那支鐵軍，哪怕是把這群“茅坑裏的石頭”砸碎了重組，他也在所不惜！
    而基地的另一端，剛剛躺下的七位文職教官，同時打了個寒顫，莫名覺得，明天的訓練，恐怕會更加“豐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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