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是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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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非常喜歡夜行。
    “……布娃不怕黑,就像夜裏燈,磕不壞,碰不壞,山上數星星……”
    言猶在耳。
    那,是小時候阿媽常常摟著自己,在耳邊的念叨和夜曲。
    “阿媽,你在天上看著我嗎?”
    阿布將眼睛投向夜空,默默地問。
    星河燦爛,一閃一閃亮晶晶……
    夜,是一種奇特的自然狀態。
    平靜,卻又神秘莫測。
    特別是那藍幽幽的夜空,美麗深邃的讓人心疼顫栗。
    對於阿布來說,暗夜之中的好處,最主要是便於展開身手。
    讓他,或像一隻懶惰的變色龍,或像一隻捕食的花斑豹,在夜色的特質中穿行。
    是的,教官說的話很有道理。
    “要麽把自己溶解進這個世界,要麽像子彈一樣鑽進目標的心髒”。
    “等待,或者出擊,就是執行者唯一的兩種生存狀態”。
    “是啊,自己這類人,往往會花幾十個小時、幾十人甚至幾百人去準備,但結果,往往就在那麽幾秒鍾、一個人或兩個人決定,甚至更精簡!”
    ……
    到現在,世界科技在進步,特工的任務形式也在發生劇變。
    比如,像這次這樣在暗夜裏的任務,已經越來越少了。
    夜視設備,衛星技術……
    白天和夜晚,沒啥區別。
    現在,倒是越來越流行在大太陽下最熱的時候,去執行一些抵近偵查任務……
    阿布,已經習慣於一個人過著。
    學會控製情緒是必修課,但絕對不是讓特工對世界沒有多彩的感知。
    在國家派他去希臘伊皮魯斯交流的時候,教官濃眉告訴自己,絕對的冷血戰士是不存在的。
    冷血,隻是通過專門的訓練,讓本體的感知神經變得越來越遲鈍。
    國保特勤職業要求自己,必須敏感而決斷。
    好矛盾!
    這不就是變相的感情豐富嗎?
    真正的戰士,很難冷血!
    所以,當有時候那股熟悉的憂傷和孤獨,悄悄爬上心頭的時候,他自己也不會刻意去壓製。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感覺自己過的,還是一個正常人類的生活。
    這十多年,阿布總是在特殊任務設定的各種角色中活著,變換著。
    有時候是探險家,有時候是考古專家,有時候是企業家,有時候是專業翻譯,有時候是高級廚師,還有時候是神學學者,更離奇的還是駱駝和牛的專業屠夫……
    也因此,他幾乎走遍了地球上絕大部分地方……
    對於他這類頂級特工,真正能經曆槍林彈雨的機會並不會很多。
    按照老司長的話,大家都是文明人,用不著舞槍弄棒、血紅刺啦的。
    但訓練場,可全是殺來殺去那一套,練的那套全是殺人技,也是保命技!
    嗬嗬,用了吧,也就差不多了!
    失手,失敗,暴露……
    誰願意放過你?
    阿布本次前出進去森林的主要任務,就是抵近觀察。
    盡可能地近的靠近目標,攔截目標,或者摸清楚目標的底細。
    就像那次,躺在大胡子帳篷裏的褡褳和羊皮堆之中,就那樣瞅著他睡覺、祈禱、和妻妾們說話和愛撫……
    阿布的特勤戰績,非常出色突出。
    這類非武裝抵近觀察,百分百都是全身而退,且收獲驚人。
    這個戰績,不是說他幹掉了多少人。
    而是說他的行動,往往會帶來許多很難獲取的絕密而核心的情報。
    貼近觀察,而非強取,實非常人之所為。
    因為許多真正算絕密的情報,根本不會存在於任何實在的存儲和傳送介質上。
    那些情報,要麽是眼神、要麽是手勢、要麽就是無聲的唇語,甚至是……
    雲彩遮擋月亮的時候,那雲彩讓人感覺特別的黑厚。
    它們,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之間,就感覺像是一塊塊拚接起來的老粗布。
    老粗布,舊褂子!
    唉,怎麽又想起阿媽的那件打滿補丁的大褂?
    好像那件褂子,也是姥姥的姥姥傳給她的。
    再後來,就成了阿布自己,為數不多的壓箱底的寶貝之一。
    每次思念母親,就會拿出來晾曬一下,順便給老人家上柱香。
    粗粗算來,母親已經離開自己快五年多了。
    他沒能趕上看她最後一眼。
    因為,那時候他正在中東做任務!
    這件褂子,是母親專門托人留給自己的,也成了自己唯一的念想。
    政委說,老人家去得很安詳,隻是去的時候老念叨著一個名字,子燦。
    子燦是誰,他不知道。
    因為他自己的名字叫子布,那個沒見過麵的爹也不是這個名字。
    因為,爹叫繼勇,僅此而已!
    這,是個謎!
    月亮,還是跳出來了。
    又圓又大。
    今天,是十七。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十七的也圓得很心碎!
    毒辣的月光,照得漫山遍野的物事,在雪的襯托下分外耀眼、清晰。
    明亮的夜,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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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氣,冷月光,這個世界滿布肅殺!
    阿布距離麵前的人,的確很近。
    他是一早上,偽裝潛伏在這個地方的。
    好巧不巧,目標竟然把臨時宿營地,也布置在這個三角岩窩的下麵。
    一顆直徑3米多的紅鬆,就搭著那塊三角岩衝天而去。
    樹根裸露,形成了好多空隙樹洞。
    有的,如果不是巧合根本就發現不了。
    按理說,這地方是藏身的天然場所,目標不可能不會多加注意。
    但是,阿布選的地方太詭異隱蔽了。
    當他從角縫之間,艱難地爬進去的時候,竟然鑽進了好大的中空的樹洞裏。
    天然的藏身洞!
    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采取潛伏和守株待兔的方案,是因為六處的鬼馬給自己的情報。
    情報說,目標大概率會在大樹周圍2公裏範圍出沒。
    而這地方,在以阿布自己的水平以己度人之後,感覺對方也會大概率選擇在這個地方歇息,做為臨時營地。
    當然,前提是沒發現這棵參天大樹裏的秘密。
    處理好外邊和進出痕跡,他便住進去了。    準確說,是一道縫。
    就是在朝外的薄壁上,豎著小心割了一刀,基本上保證沒有破壞樹皮。
    這樣,作為觀察孔就足夠了。
    盡管執行觀察作業的時候,需要弓著身子而不舒服,但阿布還是很滿意的。
    因為隻有在這個地方,上下樹壁都很薄,所以就很容易被匕首穿刺和破壞。
    最主要的是,在這個點觀察朝外看去,視野最為開闊方便。
    這地方,保暖又通氣,就是氣味難受了些。
    可這些,對自己這種人,實在算不了什麽的。
    戰術燈,用一把狗腿挑掛著斜插在樹幹上。
    麵前的人,用雪地裝備將自己裹得非常嚴實,隻露出兩隻黑漆漆的眼睛。
    就著燈光,目標一頁一頁翻看著一遝已經發黃的紙張。
    然後,他挑出幾張,對著燈光看了又看。
    一會兒,目標從背囊中,拿出一支眼鏡,又摘掉左手手套之後,伸出中指指頭按在了左邊鏡腿側麵。
    接著,他戴上啟動的智能眼鏡,開始對準手上的紙片,掃視起來。
    阿布感覺自己有點口幹。
    他知道,這不是口渴,而是腎上腺素快速分泌的結果。
    這些東西,怎麽能在這兒出現?
    一個骷髏頭帶叉的形狀標誌,猛然間閃現在腦海之中。
    《關於……部署及……》
    這個人,又是誰?
    他怎麽能拿到如此絕密的東西?
    大殺器!
    阿布感覺,這是誰在開天大的笑話。
    怎麽可能呢?!
    然而,直覺告訴他,目之所及進入視線的這些資料,絕對是真實的。
    一看那些標紅的坐標,以及熟悉的地形圖,他就知道這些資料是真的。
    密級,絕對非常之高,超出想象!
    這些東西,是足以改變許多國家戰略格局、會動天徹底的東西啊!
    !!!
    媽的!
    目標,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於是,警覺地摘下眼鏡,用閃著寒光的眼睛仔細的向四周掃去。
    同時,他的右手按上了斜插在樹上的狗腿刀把。
    肌肉,在明顯抽緊,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貓。
    時間,有點凝固。
    阿布,也在心中快速地權衡和決斷。
    突然,目標似乎發現到什麽,突然將左手的眼鏡扔上頭頂。
    “啪嘭!”
    眼鏡,瞬間炸的粉身碎骨!
    阿布感覺眼前一閃。
    一道刺目的白光,從細窄的觀察孔中透射而入。
    容不得一絲遲疑。
    阿布把抵在身前的指揮官,順著木壁壓著身體的力量穿刺而出。
    “呃——”
    一聲悶哼。
    目標疼的猛地一甩頭,兜帽立馬翻開。
    那人瞬間回過頭來,凶狠的凝視大樹。
    烏黑的頭發,一瞬間飛旋起來。
    一張讓阿布刻骨銘心的臉孔,像子彈一樣射進眼睛。
    驚詫,不甘,迷茫!
    凶狠,堅毅,絕美!
    這是一張和自己一樣,有著黃皮膚、黑眼睛的年輕人的臉。
    不過,是女人!
    那女人扭著頭,容不得擺脫已經刺進自己腰間的刀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將狗腿的刀把狠命摁了進來。
    “啊——”
    疼!
    就在感覺狗腿冰涼的刀身,進入自己身體的瞬間,阿布毫不猶豫的按下了腰帶上的按鈕。
    僅僅一刀,就是那一刀。
    致命的一刀!
    轟……
    我還給你,粉碎!
    就這樣吧!
    宇宙深處,一顆流星劃過穹廬,拽著長長的弧光,奔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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