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神使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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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大聲的抗議,獲得了預期的效果,隻是所有人都沒明白所謂“重要的話說三遍”的梗。
    阿布有點落寞。
    阿史那大叔,連忙停了吹捧,改口道:
    “這個圖我們也是猜測了好久而不知,直到昨天上午碰到一位中原來的郎中,就是前來給我們幾個人看傷口的那位,我們試著詢問這個圖可曾識得。誰料那郎中隻是瞧了一眼,便道:此為遠古形文,那是車字。我等方解!”
    “然後,你們就順理成章地認為你們那神使策恩會坐在牛車上找你們?”
    阿布戲謔地問。
    “當然不是,哦,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隻是聯想到王都城的建築和地理,最容易想到的就是車門和車街。然後,我們……”
    “車門?哇塞,你們真是……”
    阿布被徹底打敗了,人家的證據鏈和推理嚴絲合縫,不容辯駁啊。
    “車門,我為啥要帶我媳婦兒到車門箭樓邊上放煙花?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嗎?!”
    阿布不由後悔不迭。
    見阿布不說話了,烏童薩吉說:
    “神使,你——”
    “別,別叫我神使,我還沒答應呢!”
    “呃,那,那我就稱呼您布王子?”
    “這個,這個倒不是不可以!”
    阿布看了一眼溫璿,點頭道。
    “布王子,我給您再說說神使策恩的事吧。”
    烏童薩吉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天神愛喝汗,創造了這個世界萬物,讓自己的一百騰格裏子女,做為神使管理山、河、樹、草、土、風、雨、雷、電、雪、牛、羊、馬、狗、雞,等等。”
    “四十四管東方,五十五管西方。剩下的第一百,就是策恩,中立與世,不偏東西,可化身人形,代愛喝汗巡視八方六十四州,凡可與會,皆可便之。”
    “特使啊,這個厲害!”
    阿布聽到這策恩的介紹,不由讚歎。
    這權利可比他那些兄弟姐妹們大多了,隻要碰見了,就可以替老大做主,“皆可便之”啊。
    這權力,估計現在的高大元、李世民、楊廣都辦不到!
    他們是有權,可他們有神力不?
    “策恩,你牛皮大發了啊!”
    “傳說這策恩隨身有兩個法器,一是白帝,另一個是日之燭。”
    “白帝?”
    “白帝,傳說中是一種來自極西之地的白色神鳥,但具體是什麽鳥,做什麽用,沒有記載,也沒有人見過。”
    “啊?”
    “啊!”
    阿布和溫璿起身驚呼。
    烏童薩吉等人,不以為意,以為兩人都是被這傳說所震撼。
    “日之燭,能召喚白帝,能吸納萬物之華,能散發吉祥光明,能穿越三重世界,能……”
    “停!”
    見烏童薩吉又對這個不知所以的日之燭吹上了,阿布一陣頭疼。
    “萬能之物,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吹牛都不打草稿!快別吹了,我知道了,反正就不是個東西,哦,不對,不是個凡物。對吧?”
    “呃,是的,是的,神使說得對!哦,布王子,您說得非常對!”
    被打斷話頭的烏童薩吉,無可奈何地對阿布說。
    其實,日之燭,還有好多功能,可惜不能告訴麵前的神使。或許,他是裝作不知道、不理解、不耐煩吧!
    神使,都有怪脾氣!沒毛病!
    “那然後呢?”
    阿布有點不耐煩了,天快亮了,好多事情沒來及辦啊!
    “唉,倒黴催的!阿史那大舅爺,您可得好好賠償於我!”
    阿布一想到如此良宵,竟然被阿史那大叔全毀了,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惜了我辛辛苦苦的好煙花,可惜了我如花似玉、吹彈可破的小媳婦!哼,恨!”
    阿布同誌的心理怨念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冒。
    “布王子,您看,我們也是好不容易找到您們,至少今夜所有的神諭都在您兩位身上應驗。”
    “什麽你們我們的,神諭是你們的,可不是我們的。另外,我隻不過是放了個火花,我老婆僅僅是戴著她阿婆的鐲子,這可說明不了什麽!”
    其實,阿布和溫璿已經心裏開始麻爪了。從能看見、看不見、能理解的、不能理解的證據看,他們兩個都無逃啊!
    隻是,就這麽隨隨便便就被別人納入組織,自己絕對不甘心也不願意啊!
    “沒好處!”
    這是阿布唯一的想法。
    溫璿現在也是滿心茫然,隻能是跟著身邊的冤家亦步亦趨。
    愛情,會讓人變傻,的確!
    見阿布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薩吉們有點不知所措。
    這完全跟大家當初想象的情節完全不同!
    這樣子的神使、這樣子的明眸薩吉,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策恩騰格裏,不應該是威風八麵、法力無邊、目光如炬、親力親為麽?
    明眸薩吉,不應該是如沐春風、寬厚親和、噓寒問暖、陽光普照麽?
    可這兩位,明顯是裝傻充愣、想甩手不管的無賴做派!
    “長生之父愛喝汗啊,您這是看我們不順眼,又要放棄我們於不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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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心裏悲苦,淚水就慢慢湧住了渾濁的眼睛。
    “哎呀哈,這是要打感情牌了!別這樣,說什麽也不能答應你們。快擦幹淨眼淚,別讓人瞧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倆在欺負老人!”
    “告訴各位,哥們心如鐵石!沒好處的事情,我是絕對不幹的!更何況是如此出力不討好大事!”
    阿布為了不參加這個派,可謂演技超常發揮,他凶巴巴地說:
    “傳奇的神話故事講完了,珍貴的上元良宵也快結束了。你們安啦,我還要給族裏多找姑娘多買鐵,我媳婦兒還要給我多生孩子多種樹,忙呢!”
    說完,就想拉起持續懵逼中的溫璿離開。
    “少東家,少東家,且慢,且慢,您先等我說完再走,行嗎?”
    阿史那辛明見好不容易才將事情原委給兩人講明白,結果這家夥就要起身拍屁股走了,這下可急壞了。
    他一把按捺住做樣子的阿布,心裏明白隻要阿布在,那明明已經是自己大外孫女的郡主,也一定會留下。
    “阿史那大叔,哦,不對,應該稱您為大舅爺。你看,天色真的不早了,我也得抓緊送璿兒去內城那邊。否則遲了,人家老大人過期不候不算,以後我上門討媳婦,可就有得難了!”
    “少東家,啊呀,不對,那我就叫你小子布吧,得了,就叫你阿布。阿布,你們約的是幾點啊?”
    “日出時分,卯時末刻吧!”
    “嗯,那現在,還有點時間,不要著急,我還有話說!”
    阿史那辛明按著阿布的肩膀說。
    “大舅爺,你是不急,可我急啊!正因為還有點時間,所以我才真的急啊!”
    阿布焦急的說道,一下子便說出了心裏話。
    年輕人的那點小心思,怎麽能瞞過經曆過幾多風花雪月的阿史那大叔那雙眼睛?
    “這個嘛,以後有的是時間呀,正事要緊!正事要緊!不要像個孩子似的沒出息,好嗎?”
    果然,當了長輩就是不一樣!
    阿史那大叔,不對,阿史那大舅爺,已經開始耍官腔了。
    “呃,我——”
    還能說啥?
    總不能翻臉不認這個履新的大舅爺吧?
    除非,自己不想要這個新媳婦兒了!
    那,可絕對不能不行不可以!!!
    長輩的威力和壓力很巨大,阿布和溫璿隻能乖乖地待在壁爐前軟墩子上。
    都冒汗了!
    實在是心內外熱的慌啊!
    “這就對嘍,你看,這多好!”
    阿史那辛明誇讚了兩人,發出了一張表揚卡。
    “璿兒吧,你叫溫璿?”
    阿史那辛明坐在那兒神態溫和地問道。
    “是的,阿史那大……阿史那舅爺爺!我媽媽叫高琬,我爸爸叫溫達,我阿婆叫薇諾娜,我爺爺叫溫都翰!”
    阿史那大舅爺點點頭,道:
    “你爺爺,全名叫溫都翰.霍翁。當年,他也是我們布裏亞特人中少有的少年英雄。霍翁家族,也是三烏駝鈴海地區最大的家族之一,是與我們安諾娜家族,還有沙缽略家族,合稱為阿史那東三雄。”
    “而守護祖地貝海爾湖湖畔的路安迪家族、鬱久閭家族、石殿密家族合稱阿史那西三雄。”
    大舅爺早沒了賠笑的低三下四做派,儼然是一副長輩教育後輩的樣子。
    “你們知道嗎?我們布裏亞特人,是以天神愛喝汗為始祖,神侍和部落可汗們一起,替愛喝汗守牧八方六十四州萬民。”
    “可惜,因為近些年守牧不力,貪婪和搶奪盛行,激怒了愛喝汗,於是天神連續多年降下白災、瘟疫、兵禍。我布裏亞特人便開始四分五裂,散居各地,也就成了現在的東西突厥。”
    “啊!原來是這樣子啊!你們果然都是突厥貴族!可是,大舅爺啊,我還是那句話,這一切,似乎和我沒多大關係啊!”
    阿布一麵心驚於因為貪婪讓如此突厥大汗國發生這等曆史裂變,另一麵感覺大舅爺講這麽多和自己沒什麽幹係。
    關鍵是,自己還有自己一大攤子的事情等著去做啊!
    “坐下,坐下,稍安勿躁,再接著聽我說完。”
    大舅爺顯然不放過阿布,全然不顧心有戚戚的阿布和溫璿二人。
    良辰美景,要泡湯了!
    “這些年,布裏亞特人過得苦啊!天災,讓牲畜減少大半,草場漸漸沙化。瘟疫,讓孩子和婦女過早死去,青壯年也變得羸弱不堪。”
    “到處,都是饑餓的人們、消瘦的牲畜。薩吉們最忙碌的事情,就是趕赴各地,去為死去的萬物祈禱長生。”
    “麵對不斷的災禍和持續的分裂,族中有識之士,越來越意識到布裏亞特人之所以到今天的地步,就是缺乏一位洞天徹地的神侍明眸薩吉!”
    “當然,我們更需要一位能替天巡狩的神使,我們更希望得到天神愛喝汗的直接眷顧!”
    “可,可,可,這是……”
    “願不願意是你們倆個自己的事,但是,我們布裏亞特人,已經再也等不起了啊!我們,實在太苦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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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為,我們有救了!當我們再一次得了來自愛喝汗的夢中神諭,萬民歡慶!於是,今晚真等到了你們。但是……哇!”
    說著,阿史那大舅爺,竟然,竟然捂著臉,哭了。
    “這大老爺們,咋就說哭就哭呢?”
    阿布驚歎。
    一回頭,便看見烏童薩吉三人,早就拜伏於地,口中還念著聽不懂的文字。
    胳臂一緊,阿布低頭一看,自己的媳婦兒早已經是雙眼通紅,顯然,顯然是被感動了!
    “哎呀,不妙,這媳婦兒被人家的演技感動了哦。中毒了!完了!”
    “可,大舅爺,各位,我們,你看就我倆這樣子的貨,能幫你們啥啊?”
    一聽阿布的語氣軟下來,眾人破泣大喜。
    “我們,其實不需要什麽特別的,就是希望在天神的庇佑下,讓我們重新找回布裏亞特人的希望之路!”
    “靠,這個還不特別?你們還真不客氣!”
    阿布吃驚地差點跳起來。
    “這可比我重生一次還難啊!!!你這老頭兒也太會獅子大開口,就不怕閃了舌頭!”
    阿布心裏暗罵,但也不能表露出來,實在是這幾個老頭子既可憐又難纏。
    “當然,在您和貴夫人願意指引我們走向光明之前,我們也會成為您最忠實的仆人!”
    烏童薩吉說完,會同賢行、昭熱兩位薩吉,起身施以敬神大禮。
    他們一邊做,阿史那大舅爺一邊在旁煞有介事地解釋禮規。
    “一禮,直立,雙手交叉與胸,勾胸。二禮,雙膝直跪,又交叉撫胸,勾胸。三禮,趴伏於地,雙手交叉手心朝上,將額頭放於其上。四禮,再直跪,勾禮。五禮,再直立,勾禮。”
    “五撫胸、五叉手,五低頭、十對心十次手心對神心),此為大禮。中禮為三禮。小禮為第一或第五禮。”
    “這,這,這不好吧!”
    看人家已經完成了大禮,明白過來的阿布已經來不及躲閃和推辭了。
    “坑人啊,他大舅爺!”
    阿布無比吐槽!
    “你已經受禮了,等於神諭中的預言已經受禮成真。”
    大舅爺眼神複雜地注視著阿布,如釋重負。
    烏童薩吉上前一步,道:
    “神使,你現在既可以是王子布,也可以是李子布,或是任何身份。”
    “天神愛喝汗的策恩騰格爾神使,本來就可以任意變幻身形、名稱,可召喚日月雷電山河雨雪,可化解人間一切厄苦災難不公,可平息離亂爭鬥貪婪。”
    “神使,您,可以是一切!”
    說完,三人又是重重施以大禮。
    阿布攔不及,隻得受著。
    “這倒好了,莫名其妙,一個煙花,頭上多便出來個神棍帽子!唉!鬱悶!”
    這時,隻見三人又對溫璿施了個中禮,然後竟然一起吟唱了起來。
    阿布想要上前阻止,卻被大舅爺用眼神死死殺住。
    隻聽他們用扶餘話唱到:
    “我們的明眸薩吉,
    您那秋穀山泉的神念,
    在雪原林穀中回還,
    所有的布裏亞特人都能感受到您的明見,
    您是騰格裏諸神的侍者之首啊。
    我們已經明驗,
    諸神那閃電雷鳴是在昭顯浩蕩威嚴,
    諸神那暴雪疾風是在表達漫天怒怨。
    明眸薩吉,
    您就是諸神的萬眼之眼,
    您就是諸神的浩蕩之鞭。
    明眸薩吉嗬,
    您看眾生饑腸轆轆生活苦難,
    請讓騰格裏賜給我們果腹的糧餐,
    請讓騰格裏賜給我們遮體的衣衫,
    請讓騰格裏賜給我們騎乘的馬鞍,
    請讓騰格裏把催命鬼敢到下界遠山,
    請讓騰格裏賜給我們幸福和平安,
    請讓騰格裏讓草場之草重新長滿。
    明眸薩吉,
    請轉告與我們至高無上的長生之天啊,
    他的牛羊永世敬服他的牧鞭。
    明眸薩吉,
    請您憐憫我們的苦難。”
    ……
    阿布拉著溫璿的小手,在高句麗王都城的街道上,一點點的向內城朱雀門走去。
    兩人此刻的心情,依然不能平靜。
    其實,無論讓溫璿去做什麽明眸薩吉,還是讓阿布戴上神使策恩的帽子,都絕對不是兩人想要的。
    現在,如果就這樣慢慢去相愛,慢慢去生活,然後安安靜靜的結婚、生子,再把自己的粟末部發展壯大,就非常非常之好了。
    阿布自信,在這古世之中,得一些小成績,過一段好生活,有一點小幸福,自己絕對能輕鬆得來,毫無壓力。
    然而,如果要讓自己和嬌滴滴的老婆,去擔任什麽布裏亞特人的救世主,那絕對是有點南轅北轍、強人所難了。
    麵對好說歹說、苦苦哀求的三行者,再加上差點也一並跪下的他大舅爺,阿布實在是想暴起傷人!
    但,實在是下不去手啊!
    最後,阿布和溫璿還是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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