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可怕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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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葉護,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
    遲吉奢隻覺眼前一亮。
    抬頭一看,原來是方才迎接自己進入轅門的俊美少年楊子燦。
    “在下營州都尉不假,但還有一個身份,還沒來得及告知遲吉奢親王。”
    阿布契郎施施然地走近遲吉奢,笑著說道。
    “你是?”
    遲吉奢疑惑地問道,不明白這個少年要說什麽。
    “在下阿布契郎,目前是粟末地的族長!”
    “你?你是阿布契郎?你怎麽還是粟末地的族長?”
    遲吉奢大吃一驚,離座而起,滿臉的不可思議。
    “正是,這族長之位,也是剛從家父手中接過不久。”
    “難道遲吉奢親王知道在下?”
    阿布契郎見遲吉奢如此,詫異地問道。
    “神使策恩!”
    遲吉奢大聲說道。
    他身後的那些俟斤、梅錄、伯克一聽,頓時麵色巨變。
    大帳內的所有人,都被這突然地變化驚住。
    他們全都將目光,集中投向正站在正中的阿布契郎。
    連一直穩坐如狗的大屋作,也不例外。
    阿布,不解釋,不承認。
    他對遲吉奢說道:
    “大葉護,聽您剛才言道,前些日子有五千貴方精騎,有可能誤入我粟末地。”
    “在下不才,部族地盤雖小,但也算管理有善,卻從不曾聽聞下麵來報,最近有任何陌生人造訪出沒。”
    “方才大葉護也說過,您那五千黑狼騎,隻是為了找流竄的叛匪,而靠近我粟末邊境的理由是,可能有大批人口和牲畜流入。”
    “在這裏,兄弟我倒是可以明確告訴大葉護,我粟末族的確收留過一些室韋難民,牲畜也有一些。”
    “但數量,非常有限。“
    “想必大葉護也知道,”
    “如今這天寒地凍,牧草稀缺,我粟末族有多大能力,可以擔負多少規模的人口和牲畜?”
    “如果今年白災重落,那就不僅僅是幫你們接納了幾個難民那樣簡單了!”
    “您說個說數,如果價錢合適,都好商量,我粟末族也不是貪圖室韋那一點點人口的部落!”
    聽見阿布契郎非常光棍地坦陳,自己收留室韋難民的事情,大家更是一呆。
    但等聽到他又說價錢的事情,眾人才恍然大悟。
    這個太守的兒子,是算計上突厥人的錢財了!
    看來這太守家,沒有傻兒子啊!
    “什麽?價錢合適?“
    遲吉奢下意識的問道。
    “不錯啊,難道大葉護想讓我小小的粟末族,白白幫突厥汗國養活百姓?”
    “等一會兒,我讓我族中的賬房,將暫時收留的羊群和人口數量統計上來。”
    “再按照每日每人每牲口的消耗,像暫住費、場地費、草料費、生活費、衛生費、取暖費、防疫費、管理費……總共二十一種各項費用算出來。”
    “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交牲畜,如何?”
    “其實,我估計也不多。”
    “一人一天一兩銀子,一百隻羊一天二十兩銀子,一百匹馬一天五十兩銀子……”
    “好了,好了……本王知曉了,快快停住!”
    遲吉奢被阿布的一番計算,說得目瞪口呆,、心驚肉跳,連忙出言止住。
    後邊站立的一幫軍官,也是嚇得不輕。
    照這麽算下去,那得賠多少銀子?
    年輕頭人說得直白,但也說得有理。
    這個時節出手接納,的確要有很大的勇氣,還要冒消耗大量珍貴儲草的風險。
    的確不容易啊,收點費用也不是隨口亂說。
    草原上的這種事情,為難之處幫幫忙,事後給人家一點報酬也是有道理的,畢竟這不是普通的救助。
    但是,這價格有點高啊?
    現在的突厥,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地主家也沒有多餘的金銀啊!
    否則,也不會出動黑狼騎,偷襲一個小小的粟末地。
    更何況,如果是實實在在的突厥部眾還好說,可問題那都是些心存二心的室韋賤民,值得嗎?
    以往,可都是這些賤民給自己交銀子、獻美人!
    現在,倒貼銀子去贖那些賤人,值當嗎?
    絕對不值當!
    即使大葉護大發善心,花大價錢將這些人贖回來、牲口要回來,那到時候室韋人來了又跑了怎麽辦?
    留人容易留心難啊!
    到時候,雞飛蛋打,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大葉護,快得了吧,千萬不能接茬!
    您老人家可是都拔汗的親弟弟,唯一的親弟弟。
    出生入死,為您大哥坐穩大可汗大位,絕對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啊!
    可我們呢?
    風險最後誰來承擔?
    還有,如果答應了,那到時候都拔汗降罪下來,這鋼刀可是會落在在場的這個些突厥權貴頭上。
    眾突厥隨從心裏熱鬧極了,眼睛裏全是擔心的神色。
    經過阿布這麽一攪合,突厥人一時間忘了阿布契郎的那個,如雷貫耳的名號。
    他們都苦著臉,眼睜睜地看著正在那兒磨刀霍霍、算人錢財的阿布契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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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隻有兩方,後邊的眾位好漢一定會衝上去,將這個漂亮帥哥給揍死,然後毀屍滅跡。
    可是,這是在大隋營州鷹揚府的大軍營帳之中。
    粟末人惹就惹了,甚至是滅就滅了,可他現在的身邊,正站著虎視眈眈的大隋!
    這樣,就不好了。
    “楊校尉,哦,不,阿布契郎頭人,”
    “想來貴方收留的人和牲畜也不多,還是算了。”
    “他們既然已經逃離室韋地,就不再是我突厥子民,也不受我大突厥鐵騎的保護。”
    遲吉奢擔心阿布契郎再出什麽幺蛾子,索性一下子就將已經逃入粟末地的室韋人放棄。
    “哎呀,這可不好,”
    “我粟末人的糧食和草料,已經捉襟見肘,你們再不收走,我們可要鬧饑荒了啊!”
    阿布契郎不依不饒的大聲訴苦。
    似乎,他堅持要大葉護等人給個說法。
    “鬧饑荒才好,最好有來點瘟疫什麽的,讓你知道吃相難看有什麽好果子!”
    包括遲吉奢在內的所有突厥人,心裏無不在詛咒麵前的阿布契郎。
    還有其他所有粟末人,以及天底下所有大膽收留室韋難民的部族、國家。
    “頭人說笑了。”
    “聽說,今年貴地貿易頻繁、產物獨具一格,想來一定收獲頗多,”
    “養活區區一些室韋難民,應該不是什麽問題。”
    嘿嘿,現在終於成了室韋難民,不再是室韋叛匪了!
    “可是,大葉護啊,我族再是經營有方,但也架不住這逃難的人多啊。”
    阿布契郎裝作為難無比地樣子說道:
    “你看這樣好不好,現在我大隋的眾位大人在場,咱們就把話說清楚。“
    “我收留室韋難民,算不算義舉?”
    “算不算替貴方白白養活了屬民?”
    “貴方該不該給點補償?該不該將這些人和牲口帶走?“
    “還有,你們說失蹤的那五千精銳,是不是也給我們粟末人給個說法?”
    “畢竟,雖然我們還沒發現他們的蹤跡,但如果被他們偷偷摸摸,碰倒些我粟末人的花花草草、盆盆灌灌,這可是怎麽個賠法?”
    “咱們得說清楚!”
    “對了,我認為咱們三方,應該成立一個臨時聯合調查組!”
    阿布契郎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眼睛一亮,興奮地吼道。
    “聯合調查組?”
    “什麽組?”
    “幹什麽的組?”
    ……
    大家被阿布契郎突然地提議和怪名詞,整得有點懵逼。
    “聯合調查組,顧名思義,就是大隋、突厥、粟末部,三方各派官員,共同形成一個五千大軍失蹤勘驗查探使團,專門來處理這件事情!”
    “比如,這些人都有誰?長什麽樣?幹什麽職務?目的是什麽?”
    “他們的路線是怎樣?幹過什麽事情?從哪裏失蹤?因何失蹤?……”
    “直到找到他們的人為止!”
    “活要見人,死要見骨!”
    “至於因此而導致的什麽損失,這個好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到時候,咱們坐下來談!”
    “欠我們的,一分也不能少;至於多餘的,我們也不會多要!”
    阿布一邊說,一邊還咧開嘴唇,似笑非笑。
    兩排潔白的白牙,分外刺目,殺氣騰騰。
    在座的人,看這小子侃侃而談的樣子,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和過分。
    大屋作,也是第一次看見兒子這樣表現。
    心裏暗暗詫異,我兒子以前,也沒這麽斤斤計較、心思陰險啊!
    莫名地,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感覺到從各自的骨頭裏,在絲絲地往外直冒涼氣。
    這哪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這分明是一頭要擇人而噬餓虎啊!
    如果如他所說,成立了什麽三方調查組,除了粟末部,其他兩家都沒有什麽好!
    一旦成行,那就意味著突厥人擅自派精銳寇邊的事實實錘!
    一旦實錘,明眼人也知道突厥人肯定是進入過粟末地。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去了哪兒,但一定是不懷好意、圖謀不軌!
    那樣的話,突厥人連賠錢恐怕都來不及。
    到時候來護兒、張須彌、楊義臣、薛世雄、麥鐵杖等人,會很快撲進突厥大地,給他們自己大撈戰功!
    而在座的諸位,恐怕也隻有為大軍祭旗的份!
    除了安坐如狗的太守,和他那個侃侃而談的兒子!
    管食吾等人大急,突厥人也失了方寸。
    “賢侄,莫急啊!這個事情還沒定論呢!”
    管食吾趕忙出言,勸止住正在攛掇著設立什麽調查組的阿布契郎。
    “大葉護,”
    “現在本帥再次問你,貴方真的有黑狼騎靠近我方邊境?”
    “這,可要想仔細了?”
    “這個,這個……”
    正當遲吉奢不知如何回答的功夫,帳門口傳來一陣撕打和爭吵聲。
    不多時,一個小校官走進來稟報。
    說方才出去的那個俟斤,要強闖入帳,與門口侍衛起了爭執,已被拿下,請鷹揚郎將管食吾示下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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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吉奢一聽俟斤被拿,立馬就更急了。
    那家夥雖然和自己不對付,但他是都拔最疼愛側賀敦的親弟弟。
    耳旁風的厲害,自己可是真見識過。
    於是,連忙止住被管食吾問住的話頭,張口就道:
    “管大將軍,敬請高抬貴手!”
    “吾那俟斤蠢笨如豬,不懂大隋營中的規矩,冒犯了軍法,還請看在貴我雙方交好的份上,放了他吧!”
    說完,將急切的目光投向還是一副盛氣淩人起的管食吾。
    管食吾自然不願在這事情上多嘴,將臉朝向一幫的太守大屋作,諂媚地問:
    “太守大人,您看?”
    “無妨,且放開他,看他如何說!”
    大屋作沉穩地答道。
    那個粗壯的俟斤,踉踉蹌蹌地跑了進來。
    頭發淩亂,嘴角上還有不少血跡,一隻眼窩已經被打得青腫發黑。
    原本還算富貴齊整的皮裘衣衫,破了好幾個大洞,屁股蛋子的一塊肉都露出來了。
    “大葉護,大葉護,不好了,不好了!”
    顧不得自己的形象,胖俟斤一下子撲到遲吉奢的身邊,用著他那難懂的圖瓦語說道:
    “急報,仆骨部被襲,小可汗吾那骨受傷,特勤阿吉登被殺,側賀敦薩爾瑪罕下落不明!”
    “什麽?你說什麽?”
    遲吉奢猛地站起,一把抓住胖俟斤的胸口,大聲喝道。
    他後麵的人,也是臉色巨變,滿臉張皇。
    “流竄在我突厥腹地的南室韋亂匪,襲擊了拔也吉後,並沒有撤退,”
    “而是潛伏在仆骨部的附近,等我大軍東進室韋,而仆骨部內部空虛之際,突然出現,然後……哇!”
    八尺多的漢子,竟然不顧形象地哇哇大哭。
    特勤阿吉是大可汗都拔的近臣,送胖俟斤的姐姐、也就是都拔的側妃——側賀敦薩爾瑪罕到仆骨部回娘家。
    不想,竟然遇到這樣的禍事!
    這還了得!
    遲吉奢啥也顧不上了。
    他將仍在痛哭流涕的胖俟斤推到一邊,向大屋作和管食吾道:
    “兩位大人,家中有事,要立刻返回,不到之處,還望海涵!”
    “那貴方的黑狼騎的事情呢?”
    管食吾可不管他們發生了什麽事,見這個家夥想溜,連昂問道。
    剛才那個胖俟斤嘰裏哇啦的,也不知道哭訴了什麽,自己才不關心呢!
    自己的身家性命、官帽子才最重要!
    “這個嘛,這個……我方情報有誤,那黑狼騎……大雪中迷路,跑到……高句麗邊境去了!”
    遲吉奢已經徹底顧不上自己的黑狼騎了,有更大的事情需要自馬上處理。
    “對此,我方會有正式國書送上,也請各位對我方的疏漏,多多原諒!告辭!”
    遲吉奢說完,就想挪步離開。
    “且慢,且慢,”
    “大葉護,咱們之間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不想阿布契郎不幹了。
    他上前一步,擋住急急慌慌的遲吉奢等人。
    遲吉奢身後的一個梅錄和兩個伯克急了。
    他們繞過遲吉奢親王,朝阿布契郎直撲去。
    “放肆!”
    “快住手!”
    ……
    一陣驚呼,一陣慌亂。
    大家突然感覺眼前一花,便見阿布和那三個突厥猛漢交纏在了一起。
    撲通、撲通、撲通!
    又是三聲不大的悶哼。
    定睛一看,眾人立時就將眼珠子瞪得溜圓!
    隻見阿布契郎拍拍手,勝似閑庭信步一般,好好的站在那裏。
    地上,左右腳邊各一個,身後有一個。
    那三個身高力壯的突厥人,都像一條弓著身子的大蝦,僵臥在地上,小聲的喘氣,動彈不得。
    眾人根本沒有看清阿布契郎施了什麽手段,幾乎在一瞬間就放翻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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