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紫外線燈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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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痛轉移實驗記錄》的扉頁上,用德語寫著一行極小的字,在紫外線燈下顯出熒光:
    “實驗目的:將德軍傷員的疼痛轉移至戰俘體內,以維持前線戰鬥力。實驗載體:藍閃蝶幼蟲。”
    傑克翻到第一頁,裏麵的內容讓他胃裏翻江倒海。
    1945年3月12日,阿爾弗雷德·霍華德帶領醫療隊,在波蘭某集中營進行了47次人體實驗。
    他們切開戰俘的腹腔,將注射過“疼痛提取液”的藍閃蝶幼蟲植入體內。
    幼蟲會吞噬疼痛信號,再從切口處化蝶飛出,翅膀上的編號就是實驗日期和對象代號。
    “第3次實驗:對象編號43,男性,28歲。植入幼蟲後15分鍾,開始劇烈抽搐,腹腔內傳出蝶翅振動聲。
    “30分鍾後,藍閃蝶從切口飛出,編號1945.3.1243。對象死亡,屍體解剖顯示,內髒已被幼蟲啃噬成蜂窩狀。”
    傑克的手在發抖,47次實驗,47個名字,47隻藍閃蝶,每一頁都寫滿了殘忍。
    他翻到最後一頁,發現夾著一片幹枯的藍閃蝶翅膀,編號是:
    1945.3.1247。
    正是最後一名實驗對象的代號。
    而約翰·多伊的病曆上,緊急聯係人一欄寫的“47”,此刻有了最恐怖的解釋。
    伊麗莎白的出生證明在紫外線燈下,背麵浮現出另一層影像。
    畫麵裏是熟悉的手術台,七個穿白大褂的人圍著手術台,台上躺著的人卻是傑克自己。
    他穿著沾滿血跡的手術服,胸腔被敞開,肋骨被撐開器固定成扭曲的角度。
    一群藍閃蝶正從他的心髒位置湧出,翅膀拍打的聲音像無數細小的牙齒在摩擦紙張。
    連他臉上的表情,都和約翰·多伊臨死前的痛苦一模一樣。
    最讓他崩潰的是那封寫給戰爭罪審判委員會的信。
    原本被血漬覆蓋的內容,在紫外線燈下顯出第二層筆跡,是祖父海因裏希的字跡。
    傑克從小臨摹過祖父的手稿,對那筆遒勁的德文再熟悉不過:
    我們以為把傷員的疼痛轉移到戰俘身上是‘仁慈’,直到那些藍蝶從切口湧出……
    它們不是普通的蝴蝶,是疼痛的容器,是記憶的載體。
    每個承受痛苦的人,都會成為新的容器。
    3月12日那晚的47個實驗對象,他們的記憶永遠不會消失,隻會附著在藍蝶上,尋找新的霍華德家族成員,一代代傳下去……
    文字在這裏突然被一大片血漬覆蓋,傑克顫抖著掏出酒精棉,擦拭血漬。
    詭異的是,血漬沒有變幹,反而重新液化,在紙上緩緩流動,組成一隻藍閃蝶的輪廓,翅膀上的編號是:
    1989.11.9eh。
    1989年11月9日,伊麗莎白的出生日期;eizabeth hoard)的縮寫。
    “不……不可能……”
    傑克癱坐在椅子上,酒精棉掉在地上,滾到鏡子旁邊。
    他抬起手,發現拇指上那片從約翰·多伊身上沾到的藍斑,正在皮下緩慢移動。
    像時針一樣,朝著鏡子的方向爬去,所過之處,皮膚傳來輕微的灼熱感。
    傑克猛地轉頭看向鏡子。
    鏡麵在紫外線燈下泛著冷冽的淡紫色,原本該映出他狼狽的身影,此刻卻浮現出六個模糊的人影。
    他們穿著洗得發白的病號服,臉被霧氣籠罩,看不清五官,隻有胸口處有一團藍色的光暈。
    無數藍閃蝶在光暈裏飛舞,翅膀拍打的“沙沙”聲透過鏡麵傳來,像有人在背後翻找文件。
    最後一個人影慢慢從鏡子深處走出來,是羅伊。
    他站在六個人影後麵,緩緩撕開自己的製服,露出裏麵的黑色防彈背心。
    背心已經破損,破洞裏湧出密密麻麻的藍閃蝶,翅膀上的編號各不相同:
    1943.7.16s祖父進駐集中營的日期);
    1945.3.12ah阿爾弗雷德失蹤的日期);
    1989.11.9eh伊麗莎白的出生日期)……
    每一隻,都對應著霍華德家族的一段黑暗過往。
    鏡中的羅伊抬起頭,看向傑克,嘴角咧開一個誇張的弧度,露出和約翰·多伊一樣沾著藍粘液的牙齒,用德語說:
    “記憶的載體,從來都不止一個。你以為隻有你和伊麗莎白?從1945年到現在,每個和霍華德有關的人,都是容器。”
    傑克猛地站起身,口袋裏的手術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在紫外線燈下,刀身上的編號ss發出微弱的熒光。
    ss,是黨衛軍sc)的縮寫;,是祖父在黨衛軍的編號。
    他突然明白,這把刀不是他順手拿的,而是有人刻意放在手術台旁,等著他去撿。
    它不是祖父的遺物,而是實驗的“鑰匙”,是激活“記憶載體”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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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的門鎖突然“哢噠”一聲,自己彈開了。
    走廊裏,《莉莉瑪蓮》的歌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呼吸聲,粗重、急促,像有人貼著門縫在盯著他。
    傑克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往外看,羅伊站在走廊中央,懷表懸在指尖,秒針停在了40733的位置。
    這個時間,是約翰·多伊心髒驟停的時刻,也是他第一次在停屍間看到血鏽符號的時刻。
    “時間到了,醫生。”
    羅伊的聲音突然變清晰,德語口音消失了,恢複了傑克熟悉的美式英語腔調,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院長在等您。”
    他抬起手,指向走廊盡頭的電梯。
    傑克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電梯門緩緩打開,裏麵站著一個小女孩。
    金發、白皮膚,穿著1940年代樣式的白色病號服,是伊麗莎白。
    她的胸口別著一隻藍閃蝶標本,翅膀上的編號正是1989.11.9eh,和出生證明上的編號一模一樣。
    伊麗莎白的頭發還是柔軟的金色,和她五歲時紮羊角辮的樣子沒差,可她的眼睛變成了純藍黑色,像被墨水灌滿,沒有眼白,也沒有瞳孔。
    她的嘴唇沒動,聲音卻直接鑽進傑克的腦海裏,帶著孩童特有的清脆:
    “爸爸,輪到你了。”
    6. b∞層的終局
    傑克像被施了咒語,不由自主地衝進電梯。
    電梯門在他身後迅速合攏,按鈕麵板上的數字開始跳動。
    不是往上,而是往下。
    從1跳到b2停屍間所在的樓層),再到b7醫院廢棄的地下倉庫),最後停在一個從未見過的數字上:b∞。
    “∞”符號在麵板上閃爍,像一隻盯著他的眼睛。
    電梯裏的燈開始閃爍,忽明忽暗,牆壁上滲出和走廊裏一樣的藍黑色液體,很快漫到了腳踝。
    液體裏漂浮著細小的藍閃蝶幼蟲,在他的褲腳上爬動,帶來密密麻麻的癢意。
    電梯門再次打開時,傑克站在一個巨大的圓形房間裏。
    牆壁是不鏽鋼做的,泛著冷硬的光,天花板上掛著一排老式無影燈。
    燈架是黃銅的,燈泡上蒙著一層灰,光線慘白,和聖瑪麗醫院急診部的無影燈一模一樣,卻帶著一股陳舊的鐵鏽味,像幾十年沒使用過。
    房間中央是一座老式手術台,台麵是黑色的大理石,邊緣刻著密密麻麻的德文,是《疼痛轉移實驗記錄》裏的實驗步驟。
    台上躺著的人,讓傑克的血液幾乎凝固——是他自己。
    “自己”穿著沾滿血跡的手術服,和他現在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胸口插著那把編號ss的手術刀。刀柄上的血跡還沒幹,在燈光下泛著紅光。
    “自己”的眼睛緊閉著,臉色慘白得像紙,嘴唇發青,像已經死去很久了,可胸腔還在微弱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有藍閃蝶的翅膀從嘴角露出來。
    手術台周圍站著七個穿白大褂的人,他們的帽子和口罩遮住了臉,隻露出一雙雙藍黑色的眼睛。
    和約翰·多伊、羅伊、伊麗莎白的眼睛一模一樣,空洞、冰冷,沒有一絲生氣。
    他們的白大褂上,都別著一枚鐵十字勳章,和羅伊頸間的紋身一樣,閃著冷光。
    其中一個人向前走了一步,翻開手裏的病曆本,用德語朗讀起來,聲音平淡得像在念購物清單:
    “實驗對象:傑克·霍華德。編號:2025.7.16jh。疼痛轉移成功,記憶載體激活。倒計時:000733。”
    傑克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拇指上的藍斑已經蔓延到了手腕,像一圈圈深色的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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