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愈的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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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翻到第45張病曆,手術者的名字變成了父親:
“患者:平民k. ,性別:女,年齡:32,病症:車禍後下肢神經疼痛。
“手術者:a. hoard父親的名字),手術時間:1989.7.16,結果:疼痛轉移成功。”
照片裏的女人坐在輪椅上,胸口同樣插著導管,連接著銅鍾齒輪。
她的眼神裏滿是恐懼,卻又帶著一絲無奈,像是被命運捆綁的木偶。
第46張病曆的手術者是傑克:<. t,性別:男,年齡:22,病症:戰場爆炸引發的背部神經疼痛。
“手術者:j. hoard傑克的名字,和祖父同名),手術時間:2020.3.12,結果:疼痛轉移成功。”
照片裏的士兵穿著迷彩服,背部的傷口還在滲血。
銅鍾齒輪被埋在他的脊椎旁,齒輪的縫隙裏沾著他的血,他的拳頭緊握,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最後一張病曆,也就是第47張,患者的名字讓傑克的心髒猛地一縮:
“患者:伊麗莎白·霍華德,性別:女,年齡:12,病症:先天性視網膜結晶引發的全身神經疼痛。
“手術者:j. hoard,手術時間:2025.7.15,結果:疼痛拒絕轉移。”
病曆上沒有照片,隻有一朵壓幹的白色櫻花,櫻花的花瓣邊緣已經發黃,卻仍保持著完整的形狀,像是被人精心保存了很久。
病曆之間夾著一張粉色的車票,車票的紙質很特別,像是用櫻花花瓣壓製而成,摸起來帶著淡淡的暖意。
車票上的字跡是打印的,卻泛著淡金色的光:
“起點:1945.3.12威斯特法倫洞穴,終點:∞,車次:櫻花雪號,乘客:j. hoard,備注:僅限疼痛載體使用。”
威斯特法倫洞穴是祖父進行“疼痛轉移實驗”的地方,傑克去年去過一次。
洞穴裏還留著當年的手術台,台麵上的血漬已經發黑,卻仍能聞到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櫻花味混合的氣息。
傑克翻轉車票,背麵浮現出一行手寫的德文,字跡娟秀,像是女人寫的:
“載體,列車隻售往返票。”
“載體”是祖父實驗裏的術語,指的是能承受並傳遞他人疼痛的人。
祖父是第一個載體,父親是第二個,傑克是第三個,而伊麗莎白,本該是第四個。
車票的邊緣突然開始發燙,傑克下意識鬆手,車票卻像有生命般,飄到了傑克的胸口,貼在心髒的位置。
那裏的皮膚立刻傳來一陣刺痛,像是有齒輪在往裏鑽。
傑克低頭,看見車票上的“終點:∞”正在慢慢變淡,取而代之的是“終點:返還”,字跡是血紅色的,像是用傑克的血寫就。
長廊盡頭突然出現一扇黑門,門的材質和車廂的黑門一樣,都是厚重的鐵皮。
表麵卻刻滿了櫻花的紋路,紋路裏嵌著灰白色的粉末。
傑克湊近一聞,那是焚化爐灰燼的味道,帶著淡淡的焦糊味,和傑克在祖父的舊實驗室裏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門牌是用焚化爐灰燼混合樹脂粘成的,上麵寫著“終點站·記憶焚化室”,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用顫抖的手寫成。
每個字的筆畫裏都嵌著細小的銅鍾齒輪碎片,碎片反射著霧氣裏的光斑,讓門牌看起來像是在發光。
門把是一顆微型的銅鍾齒輪,齒輪的齒牙很鋒利,摸上去卻帶著溫度。
傑克用指尖碰了碰,溫度恰好是47c。
這個數字很特殊:
祖父進行了47次“疼痛轉移實驗”,父親傳遞了47個人的疼痛,傑克到目前為止,也接手了46個人的疼痛,加上伊麗莎白,正好是47個。
傑克握住門把,齒輪立刻開始轉動,發出“哢嗒”的聲響,和傑克脊椎裏的節拍完全重合。
轉動第三圈時,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股混合著消毒水、櫻花和焦糊的味道撲麵而來,讓傑克瞬間想起了醫院的手術室。
去年傑克給伊麗莎白做第一次檢查時,手術室裏就是這個味道。
消毒水的冰冷,櫻花的溫暖,還有儀器運行時的輕微焦糊味,交織在一起,成了傑克記憶裏最深刻的氣息。
門後是一間圓形的手術室,天花板很高,穹頂是玻璃做的。
玻璃外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隻有零星的光斑在閃爍,像是被遺忘的星星。
穹頂正中央吊著一個巨大的擺錘,擺錘用黑色的鐵鏈固定著,鐵鏈上刻著日期,從1945.3.12一直到2025.7.16,和長廊裏的齒輪日期完全一致。
擺錘由兩部分組成,左右對稱,像是被強行拚接在一起。
左側是一顆風幹的心髒,顏色是褐紅色的,表麵布滿了皺紋,像是老人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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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髒的主動脈處還連著一根細細的導管,導管裏殘留著淡紅色的液體,看起來像是早已凝固的血。
傑克認出這顆心髒,在祖父的日記裏,他提到過“第一個成功轉移疼痛的戰俘心髒”。
那顆心髒被他保存在福爾馬林裏,後來父親把它取了出來,說是“要讓它見證疼痛的循環”。
右側是一塊淡金色的結晶,形狀像一片櫻花花瓣,表麵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結晶的邊緣泛著淡淡的藍光,像是有電流在裏麵流動。這是伊麗莎白的視網膜結晶。
伊麗莎白出生時就患有先天性視網膜疾病,視網膜會逐漸結晶化,結晶會壓迫神經,引發全身持續性疼痛。
昨天傑克給她做檢查時,用手術鉗取下了一小塊結晶,就是這個顏色,這個形狀。
當時結晶還在發燙,像是裹著一團小小的火焰。
擺錘下方,是一張櫻花木做的手術台。
手術台的台麵很光滑,泛著淡淡的粉色光澤,台麵的年輪清晰可見,一圈圈繞著中心,恰好是47圈。
年輪裏嵌著細碎的銅鍾齒輪碎片,碎片反射著擺錘的微光,讓年輪看起來像是在轉動。
手術台的四條腿上,都刻著“疼痛載體專用”的德語,字跡是祖父的,和病曆上的筆跡一模一樣。
手術台中央放著一把鑰匙,鑰匙的長度大概有十厘米。
鑰匙柄是圓形的,刻著一個“∞”符號,符號的邊緣嵌著淡粉色的櫻花粉。
鑰匙的齒牙很特別,不是常見的矩形,而是47片小巧的櫻花花瓣,每片花瓣的邊緣都很鋒利,像是能劃破時光的屏障。
傑克伸手去拿鑰匙,指尖剛碰到鑰匙柄,就傳來一陣熟悉的刺痛。
和傑克第一次接受父親傳遞的疼痛時的感覺一樣,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紮他的神經。
鑰匙柄上的“∞”符號突然開始發光,淡金色的光順著傑克的指尖,流進他的手臂,一直蔓延到脊椎。
那裏的銅鍾齒輪立刻開始加速轉動,“哢嗒”聲變得急促,像是在催促他做什麽決定。
“爸爸。”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傑克身後響起,不是伊麗莎白沉睡時的輕囈,而是成年後的她的聲音。
清脆,卻帶著一絲沙啞,像是經曆過很多磨難。
傑克猛地轉身,看見伊麗莎白站在他身後。
她不再是那個穿著病號服、沉睡在車廂裏的小女孩,而是穿著一件白色的實驗袍,袍角繡著一朵白色的櫻花,櫻花的中心是一枚微型的銅鍾齒輪。
她的頭發長到了肩膀,用一根銅製的發簪挽著,發簪上也刻著“∞”符號。
她的胸口別著一枚胸針,是用銅鍾齒輪改造的,齒輪的齒牙處嵌著淡金色的結晶碎片。那是她自己的視網膜結晶。
她的眼神很平靜,沒有了往日的痛苦,也沒有了恐懼,隻有一種釋然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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