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雙麵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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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將守護之刃狠狠刺向基座上一個正在高速旋轉、散發著幽藍寒光的主傳動齒輪的軸承連接處。
    “滋啦——轟!”
    守護之刃的靛藍光焰與幽藍病毒結晶猛烈碰撞。
    蘊含守護意誌的秩序之力與混亂的契約病毒能量發生了劇烈的湮滅反應,刺眼的藍白電光爆閃。
    那個被精準刺中的主傳動齒輪,其軸承連接處瞬間被高溫和秩序之力熔穿、斷裂。
    “哢嚓嚓嚓!”
    連鎖反應瞬間爆發!
    失去了主齒輪的傳動,整個魂結刑柱龐大而精密的能量循環係統瞬間崩潰。
    無數細小的齒輪錯位、卡死、崩飛。
    暗紅的能量管道如同破裂的血管般瘋狂噴濺出粘稠的暗紅能量液。
    幽藍的病毒結晶因能量反噬而紛紛爆裂。
    整個刑柱劇烈地搖晃、震顫起來。
    頂端那巨大的60倒計時齒輪瘋狂閃爍,數字跳動紊亂。
    禁錮傑克的痛苦王座瞬間變得虛幻不穩。
    那無形的牽引力徹底消失。
    “呃啊!”
    傑克的身體重重摔回砂礫上,雖然依舊昏迷,但脫離了那致命的牽引。
    “嘶吼!”
    死神憤怒到極致的意念咆哮在虛空中炸響。
    刑柱的崩潰顯然超出了它的預料。
    然而,莉婭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強行爆發力量撕開力場缺口,又毫無防禦地突入刑柱能量核心進行破壞。
    守護之刃的反噬和崩潰刑柱爆發的能量亂流,如同無數把燒紅的鐵錘,狠狠砸在她的身上。
    “噗!”
    莉婭狂噴出一大口鮮血,如同斷線的風箏般被爆炸的能量狠狠掀飛出去。
    守護之刃脫手飛出,旋轉著插在遠處的砂石中,光芒黯淡。
    守護之齒輪也從她手中滾落,靛藍光芒微弱。
    她重重摔在地上,全身骨骼仿佛寸寸碎裂,視野被血色和黑暗迅速吞噬。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模糊地看到——
    血琥珀在那幾條蛇形鎖鏈即將擊中它的瞬間,猛地爆裂開來。
    那隻燃燒的靛藍光蝶發出一聲清越的悲鳴,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如同螢火蟲般四散飛入礁石群的縫隙,消失不見。
    而失去目標的蛇形鎖鏈,則茫然地在空中扭曲片刻,最終隨著崩潰的刑柱一起,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魂結刑柱的危機暫時解除了,以她幾乎付出生命為代價。
    黑暗徹底吞沒了莉婭的意識。
    荒島上,隻剩下崩潰刑柱殘留的暗紅能量液在砂礫上滋滋作響,如同垂死巨獸的血淚。
    遠處礁石群中,那若有若無的、如同藍蝶振翅般的微弱光點……
    冰冷。
    無邊的冰冷。
    如同沉入永凍的深海。
    莉婭的意識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沉浮。
    沒有痛覺,沒有時間感,隻有一種靈魂被緩慢剝離、碾碎的虛無。
    魂結刑柱崩潰時的能量亂流,如同億萬把淬毒的冰刃,徹底摧毀了她的身體防線。
    內腑破碎,骨骼盡斷,生命之火如同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就在那點微弱的意識之火即將被永恒的黑暗吞噬之際,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水,緩緩淌過她瀕臨枯竭的靈魂。
    是守護之齒輪!
    她渙散的精神勉強凝聚,感知到那枚失落於砂礫中的青銅齒輪,並未遠離。
    它似乎被某種力量牽引著,滾落在她身側不遠處。
    齒輪邊緣磕碰在一塊尖銳的礁石上,發出細微的輕響。
    就是這微不足道的觸碰,卻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石子,激蕩起一圈微弱的靛藍漣漪。
    漣漪擴散,溫柔地包裹住莉婭破碎的意識和殘破的軀體。
    父親的守護意誌,如同最堅韌的絲線,強行縫合著她即將消散的靈魂碎片。
    雖然無法修複肉體的重創,卻奇跡般地吊住了她最後一口氣,將她從徹底湮滅的邊緣拉了回來。
    “呃……”
    一聲極其微弱的、如同歎息般的呻吟從莉婭幹裂的嘴唇中溢出。
    沉重的眼皮如同鏽死的閘門,被她用盡靈魂深處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掀開一道縫隙。
    模糊的視線中,是荒島陰沉的天空和嶙峋的礁石輪廓。
    身體的劇痛如同海嘯般席卷了她,讓她幾乎再次昏厥。
    但她死死咬住牙關,用父親守護意誌帶來的那點清明,抵抗著無邊無際的痛苦和虛弱。
    她艱難地轉動眼球,看向身旁。
    傑克依舊昏迷著,臉色比砂礫還要灰敗,但胸口還有著極其微弱的起伏。
    而在傑克心口上方,幾粒微弱的、如同風中殘燭般的靛藍色光點,正圍繞著守護之齒輪緩緩盤旋。
    那是血琥珀爆裂後殘存的藍蝶光點。
    它們在守護之齒輪的微弱光芒吸引下,本能地回到了傑克身邊。
    如同迷途的螢火蟲找到了光源,勉強維係著他那絲遊離的生命氣息。
    還活著……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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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婭的心中湧起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但立刻被更深的絕望淹沒。
    重傷瀕死,武器失落,強敵環伺……
    他們依舊是砧板上的魚肉。
    “咯咯咯……”
    那如同骨骼摩擦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突然在死寂的荒島上再一次響起。
    笑聲來自莉婭麵前那片尚未完全幹涸的、混雜著她鮮血的砂礫水窪。
    水窪中倒映著陰沉的天空,那倒影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般劇烈扭曲、波動。
    粘稠的暗紅光芒從水窪深處滲出,迅速染紅了整個水麵。
    一個身影,如同從血水中“浮”出般,緩緩在水窪倒影中凝聚成形。
    依舊是那身破舊沾滿銅綠汙泥的狩衣,依舊是那懸浮的姿態。
    但這一次,死神臉上的能麵……變了。
    不再是單一的“姥”麵。
    它的左半邊臉,依舊是那龜裂慘白、咧開詭異笑容的“姥”麵,空洞的眼窩中跳動著怨毒的幽光。
    而它的右半邊臉,卻是一張覆蓋著冰冷德軍鋼盔殘片、麵甲上蝕刻著生鏽鐵十字勳章的金屬麵具。
    鋼盔下露出的下巴線條剛硬,如同雕塑,卻散發著機械般的死寂和戰場硝煙的冰冷煞氣。
    雙麵死神!
    德日雙語的混合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鑽入莉婭的腦海。
    這一次,兩種語言風格涇渭分明地對應著兩張麵孔。
    左臉姥麵,古日語韻白):
    “頑強的小丫頭……痛苦……盡情品嚐吧……”
    右臉鐵十字麵,德語機械音):
    “係統錯誤……特殊貨物47號……鑰匙……將被沒收……”
    隨著它的意念,水窪中的血水倒影猛地沸騰起來。
    無數由暗紅契約能量和幽藍病毒結晶構成的細密鎖鏈,如同活化的荊棘藤蔓。
    從血水倒影中激射而出,瞬間纏繞向莉婭身邊那枚散發著微弱靛藍光芒的守護之齒輪。
    鎖鏈上跳動著幽藍的電弧,帶著強製剝離和封印的意誌。
    死神的目標從未改變!
    它要奪走父親最後的遺產——
    那把契約的“鑰匙”!
    “不!”
    莉婭發出嘶啞的悲鳴,想要阻止,卻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致命的鎖鏈如同毒蛇般撲向守護之齒輪。
    就在鎖鏈即將觸碰到齒輪的瞬間——
    “嗡!”
    守護之齒輪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威脅,其核心鑲嵌的那塊靛藍青金石碎片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強烈光芒。
    一道由純粹靛藍光芒構成的、半透明的人形虛影,猛地從齒輪中投射出來,擋在了鎖鏈之前。
    虛影穿著破舊的浪人服,身形挺拔,麵容模糊卻帶著一股深沉的悲愴和決絕——
    是父親月山龍之介的殘影!
    這是守護之齒輪在毀滅邊緣,以自身本源力量激發的、封存在青金石中的最後一段記憶烙印。
    烙印的景象瞬間覆蓋了莉婭的視野。
    場景:
    一個充滿消毒水氣味、擺放著各種精密儀器四十年代風格)的昏暗房間疑似“教授”的實驗室?)。
    人物:
    年輕的父親月山龍之介,被兩個壯漢死死按在一張冰冷的金屬椅上。
    這兩個壯漢穿著黑色忍者服、戴著惡鬼麵具。
    ——這是典型的月山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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