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兒子的情況已經徹底超出了所有現代醫學的認知邊界！是顛覆性的！災難性的！”
    他向前逼近一步，無形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他的心肌細胞，在沒有任何物理性損傷、沒有任何生化指標異常的情況下，正在經曆一種純粹能量層麵的、指數級的衰竭。
    “我們所有的強心藥物、所有的生命支持手段，都像是在用沙子去填無底洞！有東西……
    “一種我們無法探測、無法理解的力量，在直接作用於他的生命場核心，強行抽幹他的生命力！”
    丹尼爾喉嚨發緊，如同被扼住，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隻有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急劇收縮。
    “更讓我，讓整個團隊，感到毛骨悚然的是……”
    教授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錐，刺向丹尼爾藏在身側的左手。
    “在搶救過程中，我們在亞曆克斯的心包引流液裏檢測到了極其微量、卻絕對存在的一種從未被任何元素周期表記錄過的金屬同位素。
    “它的質譜信號極其詭異！呈現出一種非自然的能量共振特征！”
    教授深吸一口氣，仿佛在平複內心的驚濤駭浪，眼神中的驚疑益發明顯。
    “而且……就在剛才，當我們按照危重搶救標準流程，將亞曆克斯的血液樣本與您的血液樣本進行緊急交叉配型比對時……
    “儀器捕捉到了極其短暫、卻異常強烈的能量共振峰值。”
    教授猛地再向前一步，幾乎要貼上丹尼爾，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科學家麵對未知恐怖時的戰栗和無法抑製的激動：
    “沃羅寧先生！看著我！告訴我真相！您到底對他做了什麽？您自己……又正在經曆什麽？
    “您體內……那讓您的血液都閃爍著金光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丹尼爾那隻無法再隱藏的、覆蓋著淡金色金屬斑塊的左手上！
    轟！
    教授的話如同五雷轟頂！能量層麵的衰竭！未知的金屬同位素！父子血液間的異常能量共振！
    這一切冰冷的證據鏈條，都無比清晰地指向了他體內那該死的“黃金骨髓”和正在加速的金屬化異變！
    是這源自死神契約的禁忌力量，在通過某種未知的鏈接，強行抽取亞曆克斯的生命能量來“平倉”？
    還是因為血緣的深層羈絆，亞曆克斯正在替他承受那“清算”的恐怖反噬？！
    就在這絕望的深淵，一個源自古老契約、斷斷續續的低語——
    “以己之血……滯天秤之傾”——
    如同黑暗虛空中劈下的金色閃電，再次撕裂了他的意識！
    以己之血……贖……滯天秤之傾！
    用自己的血來阻止天秤的傾斜？
    用自己的生命能量去填補、去幹擾、去暫時停滯那針對兒子的清算程序？
    這個瘋狂的、充滿原始獻祭意味的念頭，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間吞噬了丹尼爾所有的猶豫、恐懼和理性。
    這是唯一的希望！是黑暗中唯一可見的繩索！
    “教授！”丹尼爾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卻爆發出一種毀天滅地的決絕。
    他不再隱藏，猛地抬起那隻一直藏在身側的左手，將手背上那片片在慘白燈光下反射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淡金色區域，赤裸裸地、猙獰地暴露在亞曆山大教授瞬間瞪大、充滿驚駭的瞳孔。
    “沒有時間解釋了！抽我的血！現在！立刻輸給他！用我的血！這是唯一可能幹擾那東西、救他的方法！”
    “沃羅寧先生！您清醒一點！”
    教授被這匪夷所思的要求徹底驚呆了，他指著丹尼爾手背上那絕非人類該有的異變，又指向玻璃牆外搶救台上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亞曆克斯。
    “這太瘋狂了！您的身體狀況同樣瀕臨崩潰！而且血型不同會產生嚴重溶血反應！這是謀殺！是自殺！”
    “抽！”丹尼爾猛地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眼中燃燒著不顧一切的瘋狂火焰。
    他一步上前，那隻布滿金屬斑塊的左手如同鐵鉗般，狠狠抓住了教授白大褂的領口，力量之大幾乎將教授提離地麵。
    手背上冰冷的金屬觸感和那非人的力量讓教授瞬間失語。
    “用我的血！這是命令！是救他的唯一機會！一切責任！一切後果！我來承擔！如果他死了……”
    丹尼爾的聲音陡然降低，卻帶著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森然。
    “我讓整個聖斯特凡諾……給他陪葬！快！”
    他的嘶吼帶著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絕望和父親瀕臨瘋狂的暴怒，震得小小的談話室嗡嗡作響，牆壁似乎都在顫抖。
    亞曆山大教授被他眼中那毀滅一切的決絕和手上那冰冷、非人的金屬觸感所徹底震懾。
    頂尖科學家的理智在尖叫著荒謬和危險，但作為一個醫生，看著防爆玻璃外那個年輕生命正在飛速地流逝，看著眼前這個父親眼中燃燒的、足以焚毀世界的瘋狂……
    作為醫者的最後底線和對生命的敬畏，讓他動搖了。
    “準備最高級別自體血回輸！全密閉無菌隔離！快！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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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授對著談話室內的通訊器聲嘶力竭地吼出命令，聲音因激動而變調。
    他猛地轉向丹尼爾，眼神銳利如刀，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沃羅寧！記住你的話！如果亞曆克斯出事，或者你因此而死，所有的罪孽和詛咒，都歸你！”
    他不再猶豫，一把抓住丹尼爾相對完好的右臂，幾乎是拖拽著這個搖搖欲墜的男人，衝向旁邊緊急準備就緒的臨時采血隔離室。
    冰冷的采血針頭帶著死亡的寒意，刺入丹尼爾肘窩的血管。
    暗紅色的血液，裹挾著無數清晰可見的、如同金沙般璀璨閃爍的微粒，帶著一種粘稠的、近乎金屬流體的質感，緩緩流入特製的抗凝采血袋中。
    隨著血液的流失，丹尼爾感覺身體深處那股源自“黃金骨髓”的冰冷灼痛感似乎詭異地減弱了一絲。
    仿佛血液帶走了部分狂暴的能量。
    然而，腰椎深處那沉重的金屬滯澀感，卻如同失去了某種平衡，瞬間變得更加凶悍、更加猙獰！
    骨骼內部傳來清晰的“咯吱……咯吱……”聲，仿佛內部的納米金粒子正在失去束縛，加速結晶、固化。
    他的脊柱，正被強行鑄造成一根黃金的刑柱！
    與此同時，在僅一牆之隔的核心搶救區，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亞曆克斯的心電波形已經微弱到幾乎消失，警報燈刺眼地閃爍著。
    亞曆山大教授親自將剛剛采集的、那袋閃爍著詭異金芒的血液，通過特殊的加壓通路，小心翼翼地、如同進行某種神聖而邪異的儀式般，輸入亞曆克斯近乎枯竭的血管中。
    所有醫護屏息凝神，目光死死鎖定著心電監護儀。空氣凝固了，時間仿佛被拉長。
    一秒……兩秒……五秒……十秒……
    那令人窒息的寂靜，幾乎要將所有人的神經壓垮。
    嘀……嘀嘀……嘀嘀嘀！
    就在絕望如同冰水即將淹沒一切的瞬間，那原本微弱得幾乎成了一條絕望直線的綠色波形，如同被注入了一股狂暴的電流，猛地向上劇烈跳動了一下。
    緊接著，又是一下。雖然依舊虛弱，頻率紊亂，卻不再是瀕死的寂靜。
    血壓監測的數值也極其艱難地、極其微弱地向上抬升了一格。
    “心肌細胞活性……回升了！有反應了！”
    一個助理醫生難以置信地低呼出聲，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亞曆山大教授卻沒有絲毫放鬆，他死死盯著血液成分分析儀的實時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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