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天剛蒙蒙亮，部隊的起床鈴聲就響了。
    顧北川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準備去拿盆出去洗漱的時候，坐在床邊穿戴整齊的周慧珍跟他打了個招呼：“早啊，顧團長。”
    “你，你怎麽起這麽早？”
    一貫冷靜自持的顧北川頭一次在人前結巴。
    周慧珍“嘿嘿”地笑了兩聲，“這算啥？我在家的時候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地裏，早就習慣了。”
    “行吧。”顧北川別扭地指了指洗漱盆，“洗漱後跟我去食堂吃飯。”
    “得嘞。”
    周慧珍拿著盆跟在顧北川身後，今天的顧團長好像比昨天話多了一點。
    吃完早飯後，顧北川耐心叮囑她：“訓練場不要去，盡量呆在家屬樓這邊。”
    周慧珍知道這句話的重要性，點了點頭。
    趁著沒人，周慧珍特意進自己的空間好好看了一番。
    空間很大，但除了儲藏也沒什麽別的作用了。
    扳著指頭算了算，周慧珍暗道不好。
    從張偉強手裏搶回來白麵饅頭放了這些天還能吃嗎？
    她急忙翻找一番，終於從一個犄角旮旯找到了那袋白麵饅頭。
    “咦？”
    周慧珍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玩意兒怎麽還是好的？”
    白麵饅頭如同剛出籠一樣，色澤誘人，沒有半點黴斑。
    她又不信邪地啃了一口。
    味道也和剛出爐時一樣，鬆軟香甜，完全沒有變質的跡象。
    周慧珍感到很是驚訝，按照常理，在這樣的環境下早該發黴才是。
    她又檢查了其他食物，發現都與剛儲存時一模一樣。
    周慧珍腦中仿佛炸出一道驚雷，眼睛陡然睜開。
    這裏麵的時間不會流逝？還是自帶了冷藏功能？
    不等她多想，門口就傳來門把手擰動的聲音。
    門打開後，進來的正是顧北川。
    “吃午飯了。”
    他把飯盒放在桌上。
    這兩天他身邊有名女同誌的事情猶如雪花飄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麵。
    不少人都等著他把人帶出去看看。
    但顧北川最討厭這種被人當稀奇一樣看著的事情。
    “多謝顧團長！”
    周慧珍笑吟吟地坐到桌子邊，每次在這裏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吃飯。
    盅子裏都是周慧珍愛吃的菜。
    她眼前一亮，扒拉兩口後才想到什麽：“顧團長，你有沒有什麽換洗的衣服，我閑著沒事做，就幫你做點事情。”
    她做慣了事情，突然一下閑下來，周慧珍還不習慣，隻覺得渾身癢癢。
    “不用。”
    顧北川解釋道：“部隊有專門的浣洗衣物的人員。”
    “好吧。”
    周慧珍有些悶悶不樂。
    她來這裏都是牛皮紙本的指示，但它沒告訴自己，來這裏要做些什麽。
    總不能待在房間裏麵等死吧？
    “食堂那邊有個活兒你要不要做？”
    有活兒幹？
    周慧珍眼睛都亮了，立馬應下：“要！”
    她用手胡亂地擦了擦嘴，“我今天就能去。”
    “好，吃完飯我帶你去。”
    周慧珍匆匆將裏麵剩的幾口飯菜扒完，跟在顧北川身後去了食堂。
    食堂裏，炊事班的班長看到顧北川帶著周慧珍進來，便迎了上來。
    “顧團長，這位是？”
    “她叫周慧珍，你們炊事班不是差人嗎？她來正好。”
    炊事班班長從頭到尾打量對方一番，是個利落的樣子，“行，正好我們這兒人手緊，你要是不嫌棄，就幫忙洗洗菜，打打下手。”
    周慧珍拍著胸脯保證：“交給我沒問題。”
    班長指了指旁邊一位中年婦女：“你先跟著林嬸學。”
    “好。”
    周慧珍跟顧北川打了個招呼後，興衝衝地走到了林嬸身邊。
    “林嬸好，我叫周慧珍。班長讓我來跟你學習。”
    林嬸正在洗菜，抬頭掃了她一眼，不鹹不淡道：“坐下來洗吧。”
    顧北川滿意地點了點頭，才離開了食堂。
    林嬸見人一走，立馬端起菜盆放到了一旁，急匆匆地找到了炊事班班長。
    “班長，我們說好的呀，你這突然招了個人，我怎麽交待？”
    周慧珍站在原地，一臉懵。
    班長餘光掃了掃周慧珍的方向，無奈歎口氣：“人家是顧團長的人，我有什麽資格拒絕，你說是不是？”
    林嬸狠狠地啐了一口：“靠男人的**！”
    “你罵誰呢？”周慧珍自然不慣她，直接衝到林嬸麵前質問她。
    林嬸笑得一臉譏誚，話裏話外擠兌她：“誰應我就說誰。”
    “老不死的東西！”周慧珍不陰不陽地挪揄了幾句：“占著茅坑不拉屎，天天滿口噴糞，臭暈一圈的人。”說完，還嫌棄地用手扇了扇。
    周圍看戲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低低的笑聲。
    “你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嘴怎麽這麽毒？”林嬸臉色鐵青，她在這裏資曆老，還沒人敢這麽跟她講話。
    “你是我沒法教了，班長你自己重新找個人教她！”
    林嬸罵不過，氣吼吼地將菜盆端到一邊。
    班長囁嚅著唇，剛想批評周慧珍兩句，對方搶先一步開口：“洗菜誰不會一樣，我啥都能幹！”
    她拿了捆白菜，找了個菜盆，蹲在一邊洗。
    班長看著周慧珍麻利的動作，湊到她身邊，“周慧珍，你好歹也是個新人，再怎樣也不能罵林嬸啊。”
    要不是看在顧北川的麵子上，這人他還真不想要。
    周慧珍隻管低頭洗菜，沒應聲。
    自從張偉強和王翠花的事過後。
    她算是明白，有些人就喜歡得寸進尺。
    周慧珍故意扯著嗓子叫喚：“難不成讓我白白受氣，憋死不成？”
    林嬸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將白菜砸在盆裏。
    班長怒喝一聲，立馬製止兩人：“行了，同誌們晚上還要吃飯，你們兩個難道想被拉出去批鬥？”
    一聽批鬥，兩人立馬熄了火。
    悶著一口氣洗著盆裏的菜。
    “菜洗好了。”周慧珍將菜盆一把放在備菜桌上。
    切菜的男人挑挑揀揀，皺著眉頭嗬斥：“洗的都是啥啊？拿回去重新洗！”
    “難道想讓大家吃帶泥帶蟲的菜？”
    “我……”
    周慧珍閉了閉眼，將火氣壓了下去。
    “好，我重洗！”